周书湛眉宇冷冽,看着将士满眼不悦,他语气低沉,“你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又有什么军功,在神策军中,又是担任何职?”
那人一愣,本想说些什么,只是周书湛只是询问,并未刁难,且周书湛是太后嫡兄,又是周侍中长子,威势自成,他不敢冒犯,便硬着头皮说道:“末将名唤徐青,是宛州人,今年二十二岁,乃是神策军执戟。”
末了,他又面色不善的补充说道:“末将虽是人微言轻,却也知道要敬重先帝。”
“呵!不过九品小官,也敢置喙周氏的忠心吗?”周书湛眉宇冷冽,“去年宛州雪灾,周氏捐钱捐粮、周氏女眷施粥施药,不知徐执戟人在何方。而且,若是本官记得不错,去年宛州雪灾,似乎还是康王殿下负责押粮赈灾。如今康王殿下失踪,你不思感恩也就罢了,甚至恩将仇报,抬出先帝压人,是何居心?”
徐青一噎,就听周书湛继续说道:“再者,便是先帝在此,眼见康王失踪,难道会拘泥一处宅子,一道手书?先帝尚且不会如此,他管中尉难道还比先帝还尊贵。还是说你们神策军如今已是奉管中尉为尊,眼中再无皇家?”
周书湛一番话将局势扭转。
连同徐青在内的神策军闻言连忙跪下,直呼不敢。
周书湛提了一口气,轻蔑的看着跪地的神策军将士,“既然不敢,还不打开大门。”
神策军不动。
周书湛与神策军在外对峙,却发现枫山别院上空忽而冒出袅袅轻烟,不属于春季的灼热从别院中传出。
徐青眉头紧缩,惊慌失措的看着枫山别院。
周书湛与周书滔对视一眼,周书湛怒骂道:“混账东西,如今别院起火,你难道还要阻拦吗?你口口声声说敬重先帝,若是先帝手书有所损毁,你仔细自己承担的了后果吗?”
说罢,便不等神策军反应过来,带着人便冲了进去。
赵妤的这把火只是放在了前院,能够发出浓烟引出动静,却又不至于伤害别院中的女子。
赵妤看着内厅堂前的金匾手书,不过冷冷一笑,而后便将火把丢到手书之上。
余下的一切便按照李盛袭所料的那般进行,得知周氏的人冲进枫山别院之后,李盛袭就把吴旸召回。
待到管知陈润等人收到消息赶回别院之时,一切已经是无力回天。
但是万事均有变数,正当李盛袭要安排下一步动作之时,就又收到念昔带回来的消息,“秦轻鸿和留今失踪了。”
李盛袭皱眉,看着身前灰头土脸的念昔,又看着念昔带回来的昏迷不醒的貌美女尼,“怎么回事?人怎么会不见,还有,你们怎么将妙端带了回来。”
此事由周氏闹大,捅到朝廷上之后,那些女子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妙端尼姑身份一暴露,朝廷为了补救,甚至会多加恩遇补偿,完全没有带回来的必要。
念昔指了指妙端,愤懑说道:“秦轻鸿不信我们,看到别院起火之后,就威胁我们去将小尼姑救出来,若是我们不答应,她就将此事始末和盘托出。我们本不惧她的威胁。她又用苦肉计,秦轻鸿用药高超,留今心又软,就着了她的道。我们不得不去将妙端带出来,谁知一回来,两人就不见了踪影。后来那边情况乱的很,金吾卫和神策军重重把守,我们根本无力去搜查,只好先回来。”
李盛袭目光冰冷,抬了抬手,“把妙端送到归竹苑去,派人在外头看好妙端。而后便把枫山别院的事情传给静玄。”
“是。”念昔点头,而后又担忧道:“那留今怎么办?”
秦轻鸿那个疯子死了也就死了,留今绝对不能出事。
“如今康王还在山贼手中未曾寻回,秦轻鸿是重要人证,无论是周氏还是北齐朝廷都不会放任不管,他们会去追查。不过,我们也不能不管不顾。应该不会是秦轻鸿带走的留今。妙端在我们手中,秦轻鸿不敢妄动。她们的消失,十有八九是出了不测。”盈笑分析说道。
李盛袭点了点头。
“会不会是容治?容治已经猜出秦轻鸿是我们设局中的一环。既然已经无法破局,说不定他就趁乱将秦轻鸿带走,好打探出我们的身份。”念昔猜测道。
“不无这种可能。”盈笑垂眼。
“不会是这种可能。”吴旸不知从哪冒出,他看着披着宁如霜皮囊的李盛袭,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得意,“容治在这之前就没出宫,别说是容治,就是陈润,他也没有出宫。”
李盛袭点了点头,“不错,容治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扫尾,是想办法补救元嘉帝即将受损的声名,查幕后主使并不是他首要做的事情。”
“那附近山匪众多,秦轻鸿生的绝色,留今亦是容貌上乘,说不定是遇到了真正的匪!”吴旸推测道。
念昔冷哼一声,反驳说道:“你不在那边,也难怪不清楚枫山别院的情况。如今枫山别院被金吾卫与神策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现如今京兆尹和大理寺的人也忙着赶过去。就算劫匪如云,他们也不会这个时候冒头。色令智昏也不至于此,这个时候出来乱窜,就是生怕朝廷不出来围剿他们!”
李盛袭眉头紧锁,她看了一眼念昔,示意念昔噤声,“不管是什么情况,总要先去看一看才知道。等到那边人撤走之后,我们再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