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端妃这么说,郁初默不吭声地朝她躬身行礼后,便裹着披风匆匆离开。
等郁初走后,端妃才转过身,想着回到湖心亭结束此次佳赏,让众嫔妃散去。
燕绥在暗处见了她这般处事妥善,多半也不会责难她,甚而是或能另眼有加。
端妃还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哪想到燕绥现在便从矮树枫林里走了出来,身后跟随着一众宫人,径直朝湖心亭走来。
原本要散去的妃嫔们看见燕绥,又重新聚回了湖心亭里,直勾勾地盯着他过来。
可当燕绥真的来到她们面前,这群妃嫔们恭声相迎后,便将头埋得低低的,个个作了鹌鹑,不敢多看、多言一句。毕竟陛下今日……穿黑衣!
就连端妃也恭敬地躬身行礼,一直低垂着头,等着燕绥先开口。
“平身吧。”
“谢陛下~”
众嫔妃袅袅应答,拘谨地站在一旁,这才敢抬头向上望去一眼。
端妃要办这赏枫宴,自然是将帖子托李德玉呈给了燕绥。
这种宴请,除了太后在时,燕绥应付般地来过几次,最近这三年里,燕绥从未出现在这种场合里。
这后宫哪里是燕王的后宫,早已经是后妃们名副其实的养老院了。
陛下正值盛年,却如此清心寡欲,好比那不近女色的修行和尚,以至于后宫嫔妃中无一人得宠有孕,不得不让这些后妃们暗地里怀疑燕绥是不是不行!
不然放着这么多国色天香的美人不睡,天天宿在那冷冰冰的养心殿里作甚?
抱着那些折子睡吗?
那这陛下当得……可真真是敬业呐!
后妃们对此咬牙切齿的埋怨,可无人敢把心中腹诽说出,更别提闹到燕绥跟前。
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相比掉脑袋,那还是不受宠强。
燕绥坐在主座上,懒懒地支着侧脸,眸光淡淡的看向她们,问道:“李贵人刚才为何落水?”
听到燕绥问这事,身为赏枫宴的主办者,端妃自是忍不住浑身一抖。
她连忙躬身道:“回陛下,李贵人虽是出身将门,却又不似寻常武将之女那般大大咧咧,喜爱舞刀弄枪,反而是身姿拂柳,袅袅婷婷,能歌善舞。”
“近日李贵人习得了一支扇子舞,这恰又是赏枫宴,吾众姐妹欢聚,李贵人想要给我们展示一番秀美舞姿,妾身便允诺了妹妹,好让她大放异彩。”
端妃作势拿起锦帕,佯装拭泪,“谁曾想,李贵人竟这般不小心,不慎跌进了湖中。”
“哦?”
燕绥仍支着侧脸,脸上的神色未曾有变,慢条斯理的说道:“按你这么说,是她自己舞进了湖里?”
比之打扮得华丽姿艳的端妃,一身黑色龙袍的燕绥,串珠玉旒后的一张脸更是俊美昳丽,精致的五官是天赐的手笔,不禁让人一时间看呆。
“愚蠢。”
燕绥冷嗤一声。
不知骂的是这位李贵人,还是自圆其说的端妃。
听到燕绥的声音,端妃才回过神,意识到面前的人哪是貌美郎君,他还是那个阴晴不定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