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朝廷命官,一遇到事就如惊弓之鸟,只懂得仓皇嘶吼拔刀。”
“身为金陵父母官,上代表朝廷脸面,下身系百姓之期望信任,却如此没有担当,一遇到事只懂得明哲保身。”
“上不忠心于君,尸位素餐。下不爱惜于民,贪赃枉法!”
“岂能如此为官?”
项燕望着倒在城墙下那几十人的尸体,只感觉血气上涌。
你没有本事我不怪你,我说了一切事皆可以决于我。
你没有担当我不怪你,我说了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你胆小如鼠我不怪你,我亲身入城,内外安抚!
可你为什么一点屁用起不到,反而还要拖我的后腿啊?
可你为什么这么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残害子民啊?
项燕大怒,狂喊道:
“崔咏道!岂能如此为官,岂能如此为官啊!”
“刘衍!”
“尚方宝剑!”
作为礼器而多于凶器的尚方宝剑“唰!”的一声出窍。
一路走来连杀这么多狗官,它身上也染上了些许煞气。
华贵的身躯上也体现出了一丝峥嵘。
项燕持着剑,一步一步向着城墙上的崔咏道走去。
金陵之害,这狗官还更甚于水灾、瘟疫!
不杀狗官,金陵永无安宁之日!
市民之乱只在于逃命不针对谁,崔咏道尚且都被吓得手足无措。
项燕这明显显是朝他而来的杀意。
就更是吓得他肝胆俱裂!
“放箭!放箭!放箭!”
崔咏道歇斯底里地大喊了起来。
但项燕是钦差,是当着所有人出示过圣旨和尚方宝剑的钦差。
更何况他还是亲临最前线,体察民生疾苦的好官。
城墙上的士兵们一时间开始了左右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执行崔咏道的命令。
可崔咏道这种人。
你让他做事屁都做不好一个。
但要是让他想害人的办法的话,他一秒钟能出几百种方案。
崔咏道即刻大喊了起来:
“钦差已经染上瘟疫了!”
“他染上瘟疫无法自救,所以才持剑企图闯关!”
“放箭,赶紧给我放箭啊!把他放出去,瘟疫扩散,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所有城墙上的人都要掉脑袋!”
“更何况瘟疫扩散出去的话,民生涂炭,难道你们也要让你们的父母子女陷入金陵城中这般境地吗!”
这番话一喊出去,效果立竿见影。
一旦涉及自己的安危之后,很多人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更何况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射杀钦差的责任自有刺史大人承担。
于是很多人手中的弓弦,逐渐开始拉紧!
“保护公子!”
刘衍的声音从一边大喊了出来。
紧跟着大批城东帮派人士跟着刘衍冲了出来。
而杨老管家一瞬之间已经挡在了项燕前方。
“保护钦差大人!”
另一边又是一声大喊,本已经被集中到城西去的灾民们,拿着各种锅碗瓢碰冲了出来,打算冲过来替项燕挡箭。
“保护恩公!”
而在这些人之前,本来就是离项燕最近的疫病痊愈者和市民们冲了过来,他们赤手空拳没有任何防具,但每个人都视死如归,即使是用血肉之躯,也要保得项燕周全!
形势顿时如针尖对麦芒,大战一触即发!
“圣旨到!”
城外忽然响起了一些人的呼喊。
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呼喊:
“圣旨到!”
“钦差大臣项燕,金陵刺史崔咏道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开始,令钦差大臣项燕暂代金陵刺史之位,便宜行事!金陵刺史崔咏道回京述职,留待查办!”
听到宣读的圣旨,崔咏道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一半是因为暂时被摘了乌纱帽,一半是被刚才的紧张形势吓得。
他不知道如果真的打起来,城上这些官兵到底能不能守住。
而这些官兵之中,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人真正听命于自己。
所幸的是这一切都被突然到达的圣旨打断了。
而自己也保住了性命。
至于乌纱帽的话。
只要回到京城,以他清河崔家本家人的身份,要搞个同样的帽子有多难?
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祸害罢了。
崔咏道正在暗暗庆幸,身后却是响起了一阵动静。
回头一看。
原来是项燕顺着石阶上了城墙来了。
但不寻常的是,他手里仍然提着那把尚方宝剑。
剑未归鞘,剑刃锋寒!
而项燕看他的眼神也是十分不善。
“你要干什么?”
崔咏道不自禁地发出了颤声。
“皇上命我回京述职,再做定夺!”
“你难道敢违抗皇命吗!”
项燕的声音很冷,十分理智的那种冷:
“回京述职?不需要了!”
“等我斩了你这狗官,我会替你上奏折给皇上的!”
项燕举起了尚方宝剑:
“为那些被你不管不顾而丢掉性命的病人们,以及下达昏聩命令死于箭下的市民们偿命吧!”
来宣旨的人是王辅国。
他知道项燕向来的行事风格。
也知道这个准驸马和皇帝陛下之间的关系。
所以面对项燕的先斩后奏,他甚至连象征性地阻止一下都没有做。
斩了崔咏道后,接下来的事自然就是抄他的家。
崔咏道的家眷都在京城,项燕自然就没本事跑去把那些人都斩了。
而且作为现代人的项燕也没有连坐的习惯。
崔咏道家里的下人,婢女、佣人等共抄出一百多人。
区区一个金陵刺史,竟然就要这么多人照顾生活起居,可见其腐败程度。
要是按这个朝代的惯例来说,主人家犯了罪,这些人都是要被牵连的。
要么入狱、要么流放,要么充公。
但项燕知道这些也只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于是便通通赦免了他们。
而且还给他们发了遣散费,让他们各自回家,或者改行,或者找个下家。
之后就是清点家产。
无论是古玩字画,现金银票,还是家产田产,全部要抄了之后收归国库。
刘衍带着衙门的人忙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统计出个大概来:
“折合白银一百二十万两。”
项燕便做了批示:
“给京城上个折子,将所抄得所有东西列个清单,然后现银银票全部留下,说明买治瘟疫药材的用途。”
“其他的东西就全打包送京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