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和三皇子在坊内视察了一会,刘衍便带着工坊的老板来了。
这个老板姓马,所以工坊取名马式造纸业。
“二位爷,我在这一行也干了近几十年了,从我六岁的时候就在家里的工坊里帮忙,您二位有什么想了解的,尽管问。”
这位马老板很热情,也很善谈,主动与项燕二人攀谈道。
纸是怎么出现的呢?
中国古代劳动人民以上等蚕茧抽丝织绸。
剩下的恶茧、坏茧则以漂絮法制取丝绵。
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
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纤维薄片。
把这层纤维薄片取下来晒干,可用于书写。
而这就是纸的原型,也就是世上出现的最早的纸。
总结来说的话,纸就是植物纤维的集成物。
“马老板,”项燕问道,“我刚才转了一圈,看到坊内的工人们,似乎都在用树皮、竹子做原料?”
这个问题却是让马老板很意外:
“造纸嘛,不就应该用树皮和竹子做原料,难道还能用其他的吗?”
马老板的回答反过来又让项燕陷入意外。
项燕记得,东汉时蔡伦在京师洛阳任尚方令期间改良了造纸术后。
历史上就已经开始使用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为原料造纸了。
怎么这个工坊里使用的原料还如此单一?
随后项燕拉着马老板在坊里看了个遍,问了很多方面的问题。
然后根据马老板的回答,推测出了一个现实:
大周现在的造纸术水平,好像还比较落后。
就连制纸工艺,流程,工具等很多东西都还比较陈旧。
望着项燕似乎有点脸色不妙。
马老板就带点忐忑地问:
“怎么?我这工坊,公子不太看得上吗?”
项燕摇头:“倒也不是。”
“那个,马老板,据你所知,这大周整个造纸行业,都是如你坊间这般做的吗?”
马老板骄傲道:
“那是自然,我们京城的工坊,那都是领先同时代其他同行的,甚至基本都是行业的标杆,不然哪能把产业开到京城这种地方来!”
项燕就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原料单一,以及行业陈旧的问题也不是换家工坊就可以解决的了。
不过项燕就是干改良这事的,倒也不怕这个。
“那可以了,马老板,你可以回去忙你的事了,这工坊的事宜,你就去找刘衍,一切按你们谈好的来就可以了。你们之前怎么谈的就怎么签,我这边没问题了,不多过问。”
“行,行、”马老板喜笑颜开,“那二位爷继续看着,我就先告退了。”
等马老板走后,三皇子才问道:
“怎么了?你明明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为何还是要把这间工坊买下来?”
“我们的时间很充裕,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项燕摇摇头。
“我不是对这间工坊不满意,而是对大周的整个制纸业不满意。”
“买下这间工坊也只是为了后面做改进的时候有个实验场地。”
“实验场地总都是要的,我也不在乎在哪,为了方便就按刘衍谈好的来吧,差别不大。”
说完这些,项燕又问三皇子赵睿:
“这边看得差不多了,我事先还让刘衍找了其他几个场地,殿下你还要不要再一起去看看?”
赵睿点头:“这是父皇重点关注的工作,我自然是要看下去的。”
“那行。”项燕转过来对刘衍吩咐,“那就带我们去其他的场地吧,多走走看看,看是否京城所有的工厂,都如马老板说的一样。”
刘衍应下后,出门去准备马车。
而三皇子也是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准备自己的马车。
“啊?还要看下去啊?”
项玉月听两人这样决定,顿时抱怨起来,“这个也太无聊了。”
“不行,你们自己看吧,我不陪你们了,我要先行回去了。”
项燕想了想,对于项玉月这个女生来说,工坊这个地方确实是无聊的,工科知识基本大多数的女人都不感冒。
所以再让她跟下去也是折磨,便同意她先回家。
“不过你怎么回去呢?靠走回去吗?”
“嗯……容我想想,我记得你自己会驾马车的吧,那就让刘衍把马车让给你,你自己驾车回去吧。”
“我和刘衍就跟三皇子殿下挤挤,一起坐他的马车去看别的工坊。”
赵睿同意道:
“如此也好,不是我自夸,我的车子大,坐得下许多人,就算再来十个人都没问题,只加项燕和那位大哥的话绰绰有余。”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项玉月独自驾车离开。
在刘衍的指路下,之后项燕和三皇子赵睿又看了几间京城内的造纸工坊。
确实如马老板所说,每个工坊的做法都大差不差。
而其他的工坊不但不比马老板的先进,甚至还比马老板的工坊或小或工人少。
甚至有些操作流程都不规范。
这么一圈看下来。
反而是最开始看的马老板这家工坊最好。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事项燕交给刘衍去做,刘衍自然要货比三家,选出其中最好的替项燕去谈。
选出马老板的工坊,也体现了刘衍的工作能力以及端正的工作态度。
刘衍带着项燕和三皇子看了一天。
直到黄昏两人才决定结束今天的视察之旅。
“天色也不晚了,一起去吃个晚饭吧,我请。”
项燕提议道。
三皇子本来是一个忙人,如果没正事一般是约不到的。
更何况现在工作已经结束,就更没有继续一起花费时间的理由。
但现在天色已晚,再加上已经高强度工作了一整天,于是也打算休息一下,便答应下来项燕的邀约。
“那就还是御香楼。”
项燕说。
“上次的好东西都被我二姑吃了,我都没尝到个味。”
“今天正好去补上上次的遗憾。”
赵睿便笑道:
“看上次项姑娘吃得挺开心的,这次你就不叫她一下?”
项燕一摊手:
“再把她叫来了,那我们又没得吃了。”
“况且你都不知道她的脾气,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这个时候了还让自己饿着肚子。”
“我看现在,她肯定早就自己吃过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