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玉月带着刘衍一路冲进了项玉霞平常用来思考的安静屋子。
而在两人冲进来之前,项玉霞已经被外面的喧闹声打断,停止了冥思,打开门站了出来。
她的脸上带着愠色。
何人竟然如此大胆?竟敢擅闯百草堂!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得了什么病,到底有多急。
你这样横冲直撞地冲进来,搞得人仰马翻。
那就算见到我项玉霞了,你以为这病我就会出手帮你治吗!
但下一刻,她脸上的愠色就变成了疑惑。
因为她看到了横冲直撞的人是项玉月。
然后疑惑又变成了惊恐,因为她又看到了刘衍背上的人正是项燕!
忙不得多问了,她赶紧让开门,招呼着刘衍赶紧进屋。
然后赶紧吩咐下面的人准备急救用品用具送过来,便转身关上了门。
这才抽得出空来问项玉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玉月就哭哭啼啼得,伤心的话都说不连贯。
还是刘衍把事情交代清楚。
原来是项燕看项玉月去采野菜半天没回来,就去山上找她。
结果正看到采不到野菜的项玉月,懵逼地在山里左右乱转。
项燕就喊项玉月没采到就算了,赶紧回去了。
然后项玉月耍小性子,项燕就不得不过去哄她。
正是两人之间这短短的一小段路,没想到项燕就被躲在暗处的某种动物给咬了。
被咬当时还没什么事,项玉月见项燕被咬了也不再耍性子,也就跟着项燕回去。
然后刚回到野炊的地方,毫无征兆地,项燕就倒下了,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之后的事就是一路冲回京城,冲进百草堂,见到项玉霞。
交代完后急救的用品用具也送过来了,而项玉霞也检查完了项燕被咬的伤口。
然后便把刘衍和项玉月赶出门去,只留了百草堂的帮手们,立刻对项燕展开了抢救。
坐在屋外凳子上的项玉月,望着面前的那道门发呆。
良久,她却突然站了起来。
“二小姐,您要到哪去?”
刘衍问。
项玉月头也不回。
“我在这也没什么用,不能因为项燕倒下了,他的事就停滞,我去找我大哥,让他去找户部,让户部赶紧把项燕今天选定的地址上的农户,编给我们项府做食邑。”
“刘衍你也别歇着了,这里有我大姐会照看,你赶快回去组织人,去把项燕看上的地里的粮食铲了,然后跟农户协商好赔偿事宜。”
“协商完后立刻就去找施工队来开工,尽快给项燕把新工坊给建起来!”
项玉月既然这么发话了,而他名义上又是真实意义上的老大又在房里正抢救着。
于是刘衍也只能听命,和项玉月一起急匆匆地起身走人。
然后出了百草堂后,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去忙各自的事。
……
早起的老农把赖床的孙子叫醒。
“娃,还睡呢,你那字不去认啦?去迟到了小心吕先生用戒尺抽你!”
给孙子随便搞了一点东西吃下,再让他带上中午吃的干粮,便把孙子送出门去。
待孙子走了后,村长家儿子却又挨家挨户地上了门。
说是有事要跟大家伙说,让村里的人全部去村长家集合。
老农到了村长家时,这里还稀稀疏疏地没几个人。
老农便和村长儿子交谈。
“大哥儿,村长有什么事啊这么急?这么一大早的就让你挨家挨户去叫人。”
村长儿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听着今早来家里的官差说,好像是我们村的地被洛阳城里的某位大人物给看上了。”
老农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个意思?有人想要我们的地?”
“不是说现在地都是公家的了么,已经禁止私自买卖了,那就算是洛阳城里的人,想要这地还能让他弄去?”
村长儿子就说。
“我爹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
“可那跟着官差来的人说,我们村的人连着所有的地,皇上都已经让户部全部编给他的主子做食邑了!”
“当时可把我爹给吓了一跳。”
老农也是被吓到,别说封给那人的主子做食邑了,就光皇帝亲自开口让办这事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吓人了。
虽然还不知道那人背后的主子是什么人物,但仅仅露出的那么一点儿冰山一角,就已经可窥那人主子背景之深的一些端倪!
老农又问。
“那把我们召集起来,就是要跟我们说新的粮食上交比例了?”
虽然那人的主子背景深厚,但见多识广的老农却也不甚在意。
不过也就是换个人交粮罢了,无非多交点的少交点。
大差不差。
没想到村长儿子却是摇起了头。
“不,不是,那人的主子不是要让我们交粮。”
“那人这么急匆匆地过来,是要跟我们谈赔偿!”
“赔偿?”老农疑惑了。
他们能有什么让那种级别的人物可以赔偿的东西?
村长儿子接着说。
“对,赔偿,就在我俩说话的这个同时,我们村里所有人地里的粮食,已经在被那人带来的人给铲掉了。”
“而且不止粮食,就连地界都会被一起铲掉,从今以后,我们村里的人谁也不会有地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把老农震得外焦里嫩。
老农只感觉腿脚一软,差点站不稳,还是顺手扶了一下旁边的柱子才没有倒下。
“粮食……粮食都被铲了,那我们吃什么?”
老农说这话时,声音中蕴含着漫无边际的悲伤。
在他有限的人生见识里,知道这事意味着什么。
可这种事一般不都是只有在王朝末年才会发生的吗?
现在这太平盛世,皇上竟然能容许那人的主子,就在这天子脚下,如此地胡作非为?
村长儿子就说。
“吃什么?不是说了来谈赔偿了么,既然是赔偿,那肯定就是赔损失的粮食收成喽。”
“这不我老爹正带着那人查近几年的税收记录么。”
老农就问。
“是要依靠近几年的收粮记录,推测出今年的收成,然后按收成赔粮食给我们?”
村长的儿子点头。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