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祸给她?”男子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我告诉你,我可是她求着来的,而且还给了钱,就让我玩的尽兴,不信你可以找她来,我们当面质问。”
林氏蓦的后退一步,“不可能,不可能,燕儿不会是那种人……”
韩旭听完猥琐男的话,面色仿佛风雨欲来,让人畏惧,“这就是您说的做戏?”
“我,我真的只是想做一场戏,让你相信静姝出轨,对她死心,我并没有让人来玷污她啊,阿旭,你相信娘,娘怎么会做出那等下作之事。”
林氏急切的靠近儿子,“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阿旭,你先冷静好不好?”
韩旭如何冷静的下来,他的亲娘,设计他喜欢的人,而且让人来玷污她!
若不是静姝提前洞悉了母亲的想法,若是他们真的上当,那现在的静姝将是何种境地?
他不敢想,骨节攥的发白。
偏偏对方又是他的母亲,一腔怒火无处宣泄,他一拳砸在了树。
林氏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如此暴躁的儿子,她想上前解释安慰,可是刚动一步,又停了下来。
静姝走过去了,只是轻轻抱了儿子一下,骂了一声“呆子”阿旭的怒气似乎就下来了很多,将她拥在了怀里,那么珍惜。
林氏莫名有些心酸,养了多年的儿子,竟然一点不相信她。
“阿旭,不管你相不相信,娘没做过的事儿就是没做过,娘也不是那种人,现在事情全靠这个男人的一面之词,不可全取,你冷静些,我们在细细问问有什么线索没。”
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相信,一直以来,自己都看错了人,一直以来,宋燕所有的好都是伪装。
静姝看着林氏,眸色复杂,“既如此,那您明天再看一场戏吧。”
早知道林氏中了宋燕的毒,不可能轻易相信自己,今晚上只是开胃菜,重头戏是明天。
静姝叮嘱了那个男人,明天若是宋燕问起,就说好事已成。
男子忙不迭的点头,保证做到。
因为刚刚韩旭砸那一拳,可是快把树砸断了啊,那么暴力的人,猥琐男惹不起啊。
三人回去,各怀心思,一路沉默。
白霜悄然降落,小路上的枯草一片雪白,在昏黄的灯笼下,泛出一地寒光……
韩旭如常给静姝烧了洗澡水,伺候她梳洗后,才打算回屋。
蓦的手被拉住,她道:“今夜看着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好。”
他留了下来,坐在她的床边,高大的身影让人安心,仿佛能驱散一切不安和忧伤。
静姝就拉着他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良久之后,韩旭以为她睡着了,想给她盖盖被子,却听她在夜里发出轻浅的质问,“你说,娘有没有考虑过这出“戏”万一被村里人撞倒什么的,我的名声该怎么办?”
即便她被宋燕设计,不知情,只是想让韩旭死心,但是考虑过她吗?
若是被人撞破,她如何解释?
又或者,如她所说,万一那人临时起意,动了歹心,她怎么办?
林氏真的一点考虑不到吗,还是不愿意考虑,只是一味的驱逐自己?
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啊,巴巴的对她好,却换不来一点信任。
静姝有些自嘲,人的感情,为什么就这么薄弱呢,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林氏是个慈祥的母亲,让她以为在古代有了亲情,想牢牢守护。
最后被现实无情的击碎,一败涂地。
韩旭听她语气里的失望,愧意上涌,“对不起……”
他替他的母亲道歉。
除了道歉,安慰的话他也不会说,就那么紧张又心疼的看着她,那模样,如何让静姝不心软。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似无奈道:“你就吃准了我喜欢你吧。”
若不是喜欢韩旭,林氏这么对她,照她的性子不可能还回来。
韩旭蓦的心里一疼,牵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手背温热,倒是熨帖了她失落的心。
良久后,她终于进入了梦香,只是……梦不安稳。
她梦到了已经过世的姥姥,那个全世界唯一不计一切对她好的人。
姥姥穿着生前喜爱的白缎青花旗袍,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慈爱的向她招手“这是谁欺负我们家姝儿了呀,怎的这么委屈,来,跟姥姥说说怎么了?”
静姝听这久违的声音,眼眶一下红了,如儿时那般扑在姥姥怀里,任性撒娇,想哭就哭……
她一遍遍喊着姥姥,似乎想把这些年没喊的份上补回来。
姥姥始终是笑着,笑着看她长大,直到医院里最后闭眼那一刻,她仍是笑着说,“我的好姝儿,以后姥姥不能陪你了,你要学会坚强……”
她想握着姥姥下垂的手,可是刚伸手,便是一场空,梦里走马观花,下一瞬,她就跪在了姥姥的墓前,呆呆的看着那张带着慈爱笑意的黑白照片。
那是冬天,万物凋零,天是铅灰色,下着雾霭霭的细雨,压抑的让人呼吸不来。
她木木的跪着,亲戚们打着伞轮流来安慰。
可是她仍然觉得孤独,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般。
细雨打在脸上的寒意犹为清晰,冷意侵蚀的她找不到一处温暖的地方。
她在梦里跌跌撞撞,走不出来,只能一遍一遍喊着姥姥。
恍惚中,有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说:“睡吧,我在。”
模糊的声音,却让她感到了莫名的安心,她紧紧拥抱着那一丝温暖,终于找到了一处踏实的地方。
翌日,下雪了。
如盐粒一般的雪落在地上不到片刻就化了,虎子今儿休课,高兴的在院里跑来跑去,幻想着明天可以堆雪人。
静姝被虎子吵醒,翻了个身,第一时间摸向了身侧。
那里早已冰凉,仿佛从没有人来过。
但是她知道,昨夜他在。
因为那宽厚的怀抱一直贴着她的后背,仿佛温暖的港湾,挡去她所有的风和雨,让人留恋不已。
她把手伸到他躺过的地方,唇角牵起一抹笑意,咕哝了句“呆子。”
睡都睡到她身边了,一大早还跑什么,总不能是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