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一会儿后,言君予还是向幽夜轩走去。
其实细细想来,自夜墟归入南林,言君予去幽夜轩的次数掐着手指头都能算的过来,每次从那出来,似乎都会有一些不合他心意的事情发生。
第一次是无名大动幽夜轩,把那儿改建的哪哪都是灯,还是大红色的,处处透着世俗间的烟火气,全然不同于之前的雅致。这无名自己偷偷改也就算了吧?改建之后人家还特地邀请言君予去参观。
言君予看到后气都缕不顺了,要知道,幽夜轩是整个南林王府唯一一处由言君予亲自设计布局的地方,也是他最喜欢的一处院落,这倒好,被无名公子一通乱改,完全不见原貌。
心里又气又悔,可面上又不能表现出太多的嫌弃,只好耐着性子道:“想不到无名公子的眼光如此独到。”
无名怎么会不知道言君予这是在讽刺自己,不过,他才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才这样改。无名笑道:“王爷谬赞了。”
谬赞?这人是从哪里听出自己在赞他?
言君予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俗气的地方,嫌弃地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后来时隔一个月,言君予又一次是被气到幽夜轩。
这一次是因为无名在幽夜轩里杀人的事传进了言君予的耳朵里,他三两步就到了幽夜轩大声质问无名:“无名公子可还记得这是谁的地界?”
“自然是王爷的。”
“你既然知道,还肆意胡来,就是没把本王放在眼里吧?”言君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无名的声音听起来透着狠厉:“您怎样看我都无所谓,总之我绝不会让别有居心的人进到这里,这次我把人杀了,下次,下下次,也都会是这样的结果。”
“别有居心?无名公子好大的口气,我南林王府就算有别有居心的人,那第一个也是你吧。”
这一次,二人又不欢而散。
总之,尽管无名虽归进南林王府,但他们二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再加上上次又出了潇潇的事情……
“王爷难得光顾这幽夜轩,可是有什么事情?”
言君予人还没到,就听闻头顶上传来了无名的声音。言君予抬头,刚好看见那一身黑衣正翘着腿躺在屋顶上。
“却是有事情要麻烦无名兄。”
“王爷请讲。”无名说着,人已经在言君予跟前站定。
“你都还不知是何事,不必急于答应。”言君予知道江湖上的人向来无心朝廷纷争,他的要求,他未必会应。
“既然夜墟是王爷的,我岂有不应之理?”
言君予也不再客气:“本王希望夜墟能探出朝中究竟有何人与付准为敌。”
无名背过手,隐在黑纱后的嘴角邪魅一翘:“王爷希望我们做到哪一步?”
“只查出是谁就可以了。”言君予真怕杀惯了人的夜墟一时忍不住又动了手。
“这有何难。”
“那便有劳了。”
难得二人没有起争执,言君予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他看向无名,却被一层黑纱阻挡了一切。
“不知无名公子终日头戴斗笠是为何?”
无名听到言君予这样问,有些不自然地整了整斗笠,道:“相貌可怖,怕吓着人。”
言君予也不好多问,顿了顿,终是没再开口,转身离去了。
静园里,经过两日来的学习,潇潇的琴技也明显提高了不少,已经可以慢慢弹下一整首《长门怨》,音色也逐渐好听了许多。
对于潇潇的进步,怀文还是有些惊讶的:“看来你基础不错,比为师想象中快多了。”
自那日怀文被迫留在府中之后,便开始老气横秋地称自己‘为师’,每次潇潇听到都忍不住翻白眼。她心里说着怀文的坏话,嘴上却客气道:“哪里,是公子教的好。”
怀文看着潇潇这口不对心的样子就想笑:“既如此,怎还叫为师公子?”
潇潇撇了撇嘴:“那不然叫什么。”
“叫师父啊!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潇潇假装没听到一样又将目光移回琴上,佯装在认真练习的样子。
怀文当然知道潇潇在想些什么,一把抓住了她正欲落下的手,笑的一脸奸诈:“乖徒儿,来叫声师父听听。”
潇潇心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幼稚之人?”这样想着,一个白眼又从潇潇眼睛里翻了出来。
她朝着怀文假假地笑了一下,道:“师父,请问徒儿可以开始好好练琴了吗?”
怀文用余光瞥了眼远处的一抹身影,见那人朝这边走过来,笑着道:“当然当然!我徒儿这么乖,为师更要好好教才是。”
言君予站在远处瞧了半天,见怀文出口没一句正经话,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见过王爷。”
听到怀文开口,潇潇抬起头,见是言君予过来,她赶紧起身行了个礼。
言君予仿佛没看到怀文一般,只对着潇潇道:“如何了?”
怀文像是没发现言君予在刻意无视自己,自顾自道:“王爷请放心,已经可以弹下整首曲子了。”
言君予不悦,声音立刻冷了几分:“潇潇,我在问你。”
这好像是进王府以来,王爷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潇潇从没想过,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那样好听,一时间手足无措,慌张起来:“回……回王爷……还可以……”
“弹。”
潇潇忐忑不安地坐下,因为太过于紧张,落下的第一个音就弹错了,这使得她更紧张了,也不敢抬头去看言君予什么表情,只管硬着头皮弹到结尾,惨不忍睹。
良久无声。
怀文听得是满头黑线,心道这弹的什么跟什么啊,跟刚刚弹的比起来也差的太多了吧,这下可好,自己又要背锅了,言君予不讽刺自己才怪。
“你觉得你自己弹的怎么样?”
“不……不好……”听出言君予语气中的严肃,潇潇突然有些害怕。
言君予转过身去,正要走,扭头又道:“如果你每日是为了在此同先生说笑,那大可不必了。”说完便离去了。
“我……我没有……”潇潇委屈地解释,可是言君予听不到了。她其实真的很努力了,只是刚刚太过于紧张所以才错误百出。
她难过地蹲下身去,将头埋在双臂间,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怀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从来没有做过哄女孩子这样的事,更是没想过言君予出言竟如此严厉。看到蹲在地上埋着头的潇潇,怀文内心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开了口:“那个……没事……我们还可以继续练。”
听到怀文安慰,潇潇更委屈了,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我总是什么也做不好……我……每天都在惹王爷……生气……”
“不会啊,你今后好好练,努力做好这件事,王爷自然不会再说你,刚刚你弹的什么样你自己也知道,换做你你会高兴吗?”
潇潇不哭了,但是胸口还是一抽一抽的。
言君予其实并没有走掉,看到潇潇哭了他心里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难受得紧。他也知道潇潇是因为紧张,可现在只有两个人听尚且如此,一个月后小公主的满月宴上,满朝文武皆在,那时候潇潇又该怎么办呢……他一定要找机会练一练她的心理素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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