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萧策欢是萧清清从未见过的。
她没来由的心悸。
在这样的萧策欢面前,她下意识的就想后退。
唤来医官给自家母亲治伤,萧清清整整衣袖,脸色铁青。
“萧策欢,这里是相府,你今日打伤我母亲,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
“何必迟早。”萧策欢轻笑一声。
“不如就趁现在。”
“你!”萧清清气结,“你别以为不敢?我警告你……”
萧清清忽然没了话音。
她的余光瞥到朝着这里走来的暗黑色身影,忽然间就收敛了眉眼,放低了姿态。
“姐姐你三个月前就该随着摄政王一起死了,虽说这摄政王突然活了过来,可你终究只是个殉葬品,怎能出皇陵?”
“清清说的是。”张氏捂着脸走过来,“如今大街小巷都贴满了通缉令,你肯定是逃不掉的。”
“所以我才来找父亲庇佑我啊。”
萧策欢起身,往前凑了一步,慵懒的目光盯着萧清清。
“都怪我一时财迷心窍,拿了皇陵的财物,如今这摄政王要追究我,也是在情理之中,可钱都被我花光了,总不好凭空就变出来。”
“我记得当时圣上体恤父亲大义,在我与摄政王成亲之日,便赏赐了许多的财物给相府。”
“如今,是不是也该拿出来一些,让我先还了摄政王的追究之罪。”
萧策欢的语调不紧不慢,说出来的话却极有压迫感。
萧清清被“吓”的不敢说话,她忽然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抓住萧策欢的裙摆。
“姐姐,你就放过相府吧,要是让摄政王知道,你人在相府,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萧策欢皱了皱眉。
就在她疑惑眼前的人为什么演着一出时,身后忽然有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逆不道的畜生!”丞相萧越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他气的胡子都在抖。
前去请他的人说明情况的时候,他还不信。
未曾想,这逆女竟然真的回来了!
全城都是她的通缉令,她怎么敢光明正大的回到相府?
“这里岂是容你撒野的地方!”
“原来是父亲大人回来了。”萧策欢一脚踹开萧清清。
她用了七成力度,但这足以让萧清清口吐鲜血,卧床好几日了。
“脏了我的衣裙。”
萧策欢从腰间抽出匕首,将萧清清拽过的地方割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想必父亲刚才也听到了我说的话,既然如此,那就交出来吧。”
“你想的美!”萧越朝着众人招手。
“来人,把这个逆女给我捆了,现在就送去摄政王府,等候发落!”
“慢!”萧策欢冷冽的目光再次扫了一眼。
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眼中带着嗜血的狂妄。
“刚才一不小心给你的宝贝女儿身上放了点东西,如果我死,那她也活不了。”
“我知道你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不会在乎她。”
“可若是她死了,谁还能成为你攀附皇权的工具呢?”
她之所以能在杀手界牛逼成那样,不仅仅是她的武力值,还有她的脑子。
在谈判桌上,她就从来没输过。
况且,她也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眼前这个男人自私自利,一辈子只为了家族荣耀,巩固权力,所以但凡跟这些扯上半点关系,男人就永远不可能赢。
男人不赢,那赢的只能是她。
果不其然,听到萧策欢这么说,萧越急忙回过头看向倒在地上的萧清清。
此时此刻,萧清清的脖子上已经起了红疹。
人昏迷了过去,也不知道是那一脚的缘故,还是被下了毒的原因。
张氏抱着萧清清,怨恨的目光看向萧策欢。
“我警告你,我的清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可别怪我,这都在父亲的一念之间。”萧策欢偏过头,看向一脸阴沉的萧越。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眼前的人和以往乖巧懦弱的模样大不相同,萧越半眯着眼,似乎在审视。
许久,他才招手,让管家过来。
“去把库房打开,把里面的财物都拿出来。”
“老爷,你可不能听她胡说八道!”张氏忽然激动道。
“万一她拿了钱也不给清清治疗怎么办?”
“放心。”萧策欢走到张氏的面前。
“等摄政王不再追究我,我立马给解药。”说完,她的目光朝着院子里看了看,最后落在了管家的身上。
“把我的院子收拾出来,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
“毕竟是相府的大小姐,总是流落在外面可不好。”
管家不敢动,目光看了看一旁萧越。
萧越冷着脸。
片刻,才道:“把流春园给她收拾出来。”
“是,老爷。”管家领了命,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策欢冲着萧越点点头,随即便朝着流春园的方向去了。
看着萧策欢离开的背影,张氏还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萧越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他自己的女儿,他比谁都清楚。
突然间的判若两人,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与其把敌人放在看不见的地方,还不如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倒要看看,她能作出什么妖来。
……
另一边,摄政王府。
夜七和夜九匆匆忙忙的回来。
他们站在竹香园的书房外,一人手里拿着两张宣纸。
听到书房内的人应允,他们才敢推门而入。
书房很大,里面摆着很多书籍。
全部都是旁人看不懂的文字。
书房里的摆设非常具有历史的厚重感,檀木书桌,红栎椅子,就连那用来休息时的软塌也是黄花梨木所制成。
榻上的雕花艺术复古又高级。
摆放的花瓶是官窑白瓷,没有花纹,风格简约。
这一切都在表明。
书房的主人,极有品味。
而这个主人此时就坐在红栎椅子上。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锦袍,胸前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皮肤,浅墨色的头发随意披散,却丝毫不影响他清冷绝尘的气质。
配合着他惊为天人的五官,
即便是透着一丝病气,也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咳咳……”百里锦轻咳一声,捂着嘴的帕子上,沾染着点点血色。
一旁的夜七见状,急忙上前。
“王爷,要不要请医官?您这身子从皇陵回来,便一直这样,我等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死不了。”百里锦将沾了血的帕子扔到一旁的火里。
那丝绸制成的帕子,瞬间便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