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伞引导队乘坐一架运—20首先起飞,将要先于大部队着陆去建立空降场。
陈严跟着队列登机,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整团建制的大规模空降。
运输机群临空,满身披挂的陈严艰难地起身,胸前挂着备份伞,身后的主伞压的携行背囊到了屁股上,当黄灯亮起来时,他把牵引伞解脱钩挂到离机绳上,像只企鹅一样笨拙的移动着。
随着“嘀”的一声长鸣,机舱尾门打开,挂着保险绳的放伞员把打包起来的通讯电台、战场雷达等装备投了下去。伊尔—76绕了一个大圈,再一次回到空降场,放伞员大喊:“跳伞员,准备离机!”
陈严作为突击组的成员,跟在现任组长王平的身后趴了一个标准的“大”字形,王平挥舞着左手示意一班向他靠拢。黄褐色的地面越来越清晰,等大大小小的石块映入陈严的眼帘,他赶紧拉平风向,让降落伞继续向前滑翔,减慢速度,双脚稳稳地触地。
陈严侧身奔跑,脱离将要覆盖下来的降落伞笼罩,不去理会随风飘扬的伞衣,解脱掉身上的伞包,迅速卸下背囊抽出03式自动步枪警戒,因为命令早就传达到每个人,着陆之后演习立刻开始!
当支援组把全班的伞具收拢起来,陈严蹦跳着去寻找防御阵地。
负责装备的战士们立刻向自己连队的装备箱奔跑收拢物资,装备空降战车的连队已经解下战车上的伞绳,把车辆开下了空降时用于保护车体的托盘。所有人都知道,想要消灭一支空降兵部队最好的时机是空降兵们将要离机的时刻,因为那个时候运输机放慢了速度,飞行最为平稳,无法机动躲避,歼击机群、防空导弹、高射炮火几乎一打一个准。因为这次考核演习没法协调战斗机对运输机群护航,为了演习的公平性,所以没有反空降的科目。
除了上述的情况,其次对空降兵们威胁最大的是他们刚刚着陆,部队没有收拢、装备没有展开的时候,不过常理上来讲,大规模的空降都会实施战术欺诈,隐藏空降地点,所以也没有对刚刚着陆的空降兵们进行围剿科目。
虽然最危险的情况不会发生,但是部队演练时还会按照实战来模拟,所以陈严们的警戒动作非常必要。
zbd—03式空降兵战车轰鸣着冲到部队空降场外围进行警戒,虽然它在主战坦克动辄125毫米以上的火炮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的装甲甚至防御不了发射大口径穿甲弹的重机枪,但它依然是空降兵们唯一可仰仗的装甲力量。
当然,空降兵们在战争中的作用是突袭、扼守和骚扰,而不是与重装甲部队进行对抗,广义来说类似于特种部队的作用。
此地海拔不高,明显低于周边地形,如果有部队来进攻,对方居高临下的一个重装甲集群冲锋就可以令空降兵们全军覆没。没有丛林遮挡,地形最复杂的地域覆盖的植被充其量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有胜于无,团指挥部只能设立于此。还有一大块区域延伸到一处干涸的河床、河滩,那里鹅卵石遍地,甚至都无法构筑防御工事。
很明显,这是一块兵家死地,考核组给这支部队出了一道极为苛刻的难题!
程建国正忧心忡忡地指挥部队展开,并组织防御,时间紧迫,再有三个小时就会有人来进攻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部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现在的情况类似两眼一抹黑,他赶紧把团直属的侦察分队漫无目的地撒了出去。
轻型火炮构筑火炮阵地,架设战场雷达,放飞所有的侦察无人机,战士们在野外驻训场疯跑起来。
考核组临时组建的演习导演部适时出现在训练场的四周,他们带的黄袖标格外醒目。
程建国打眼一瞧,军机关作训部的一名挂黄袖标的中校副部长是自己的老战友,还曾经在一个马勺里舀过饭。他赶紧迎上去殷勤地递烟,陪着笑脸问:“老郝啊,咱都是老战友了,透露一下呗,以免演习时让你老哥我难堪!”
中校一板一眼,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对你部持续三天三夜的进攻就会开始,如若打掉你的指挥部,演习将会结束。”
程建国满怀希望的笑脸瞬间耷拉下来,中校明显是不想说,并摆出一副“你不要难为我,我就知道这么多”的表情。
程建国愤怒地摔掉烟头,送给老战友一句以前经常骂的,又摄与现在团长身份不方便说的“滚你的蛋”,转头离去。
“浪费时间!”程建国嘟囔着。
四连分到的防御面是一处开阔平整的干涸河床,鹅卵石遍地的河床上想要挖筑防御工事非常困难,想要在地面上搭建掩体却寻遍河床也没找到一块大过篮球的石头。连队携带有限的麻袋已经被团部征调去构筑指挥所了,没办法只能让战士们把背囊腾空装上鹅卵石搭建连部。防御阵地却还没有着落呢!
孙伟东挥起石镐在地面上挖了两下,气急败坏的把工具一扔,抱怨道:“防守个屁,这根本就没法挖!”
张一鸣捡起石镐,愠怒地说:“你是连长,让战士们看到成何体统?”
孙伟东自知失态,嘴上却依旧嘴硬的小声嘟囔:“本来就是嘛,换谁来都没有办法。”
孙伟东巡视一眼正在构筑阵地的战士们,他们同样怨气冲天,他更生气了,愕然却发现陈严手扶着工兵锹半蹲在地上捡拾脚下的石头,他马上气血上涌,走过去狠狠地踢了陈严屁股一脚。
张一鸣吓得赶紧冲上去拦住他,孙伟东还在破口大骂:“你大爷的陈严,别人都在干活,你却趴在地上玩?要玩回家玩去!”
陈严差点被他踢了一个跟头,手扶屁股很委屈,说:“据我观察在此处就算掘地三尺还是石头,根本就没法构筑防御工事!”
张一鸣赶紧接过话茬继续批评:“那你也不能在这玩啊。”虽是批评,其实是在转移矛盾。
陈严却傲娇起来,撇着嘴说:“我有办法!”
孙伟东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说:“小严严,有什么办法你倒是快点说啊。”
陈严心里恶寒了一下,心说,连长属狗的吧,脸变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