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里的值班参谋紧盯着战场雷达屏幕整整一晚上了,他用力揉了揉双眼喝了口水驱赶困意,屏幕上闪出一个针尖大小的白点,正当他准备定睛观察时,白点又消失了,消失的位置差不多就是指挥部的上方。大概是一只夜枭,他心里想!
突然,值班参谋身上的激光接收器震动起来,再看身旁的战友,指挥部里所有人身上红光大作。完了!
导调员认真听完耳机里的通报,然后面无表情地宣布:“指挥部遭敌空中火力袭击,所有人阵亡,退出演习!”
程建国自从接到前出侦察小组传回来的“发现敌军动向”的情报之后就跑到防御阵地上巡视了,此时他气急败坏的跑回指挥部,疑声问已经“阵亡”的值班人员:“知道是怎么袭击的吗?”
值班参谋一脸疑惑:“听导演部的人说是空中袭击,不过战场雷达没发出敌机来袭的预警。”接着,他马上惊恐起来:“遇袭之前我在屏幕上发现了一个白点,是不是隐身战机,不会是歼—20吧?”
程建国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敌军”配属了歼—20那这仗就不用打了。歼—20拥有超视距攻击和防区外打击的能力,自己部队没有配属航空兵,更没有强大的防空武器,一支防御中的轻步兵部队面对歼—20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份!
参谋最后强调:“雷达屏幕上的白点消失的位置就在指挥部的上空附近!”
参谋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导调员咳嗽一声,不满地说:“你已经‘阵亡’了,请马上离开战场,否则将会判你方违规!”
孙伟东和陈严抬着击落的无人机来到指挥部汇报,程建国正忙活着让有限的人员重新建立指挥系统。
孙伟东疑问道:“这是咋了?”
程建国没好气地说:“指挥部刚刚遇袭了,值班人员全部阵亡。”
孙伟东惊讶地说:“那您?”
程建国火气很大:“我没事,当时在防御阵地上。”
“那就好那就好!”孙伟东暗中擦了一把汗,小声的问正在调试战场雷达的作训科长:“咋回事?”
作训科长把情况说了一遍,孙伟东惊惧道:“我靠,歼—20?”
程建国鼻子里“哼”了一声!
一旁的陈严一直抻着耳朵听着,此刻他说:“我觉得不是歼—20。”
孙伟东呵斥:“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程建国却眼睛一瞪,然后和颜悦色的对陈严说:“你怎么觉得?”
“临时参谋”陈严侃侃而谈:“虽然歼—20不容易被雷达侦测,但是发现那个白点时的位置就在指挥部上空,如果是歼—20有必要飞的这么近才投弹吗?还有,就算歼—20在我们指挥部上空盘旋过,可是我们也没有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啊?虽然它可以躲避雷达,但躲不过我们的眼睛,也逃不过我们的耳朵!”
陈严分析的很对,程建国点点头,自己焦急中竟然没有想到。随即他一拍大腿想明白了,是无动力滑翔伞或者三角翼!滑翔伞或者三角翼可以无声无息的靠近己方阵地上空,采用哑黑色的涂装完全可以隐入没有月光的黑夜中,如果再使用低探测结构材料也可以躲过雷达的搜索!前段时间去集团军里开会,程建国曾经听人说过部队正在测试一批这样的伞具,准备明年大规模配发试训,可这是哪一支部队首先用上了?
通过指挥部遇袭一事还是验证了不少问题,“敌军”利用滑翔伞或者三角翼袭击,那么自己面对的也是一支空降兵部队,自己也不再需要担心的以有限的火力对抗重装甲部队了。
不过连个照面都没打,就报销了一个指挥部,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一支部队啊?
程建国赶紧命令前出的侦察兵们不顾一切的抵近侦察,一定要摸清“敌军”的底细。就算是侦察连全部打光,也要在最后一人阵亡前传回可靠情报!
侦察连坚决执行团长的命令,“敌军”的阵地前方枪声稀稀疏疏的响了一整夜,终于在凌晨传回了一份情报:“敌军”是b师的330团,也是一个空降团。同样,这份情报也代表程建国的侦察连全部报销了!
程建国痛苦地一闭眼,因为这份情报还远远不够,他从没听说330团试训过新型伞具,更没有配发。一种伞具的装备需要严谨的验证,多次的试验,不可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由330团使用!只有一种可能,后面还有部队。
侦察情报显示,330团已经摆开了进攻的队形,不过一直没有发起进攻。本来也是,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330团和自己兵力大致相等,程建国毫不惊率,真正让他坐卧不安的是那支可以熟练使用新型伞具的部队!
到了中午,更令程建国忧心的事来了,战士们断粮了。从部队昨天上午八点开始拉动,一共只有一天的口粮,还是难以下咽的单兵自热食品,还有整整两天时间,真的扛不住!他早已派出后勤部的人去训练场附近的市场买粮食,可被军警卫营的人拦了回来。
陈严的单兵食品昨晚就吃完了,他现在正在不停地诱惑孙伟东:“连长,我真的在导演部发现满满几大卡车吃的,你就想想办法吧!”
孙伟东面色不善:“想啥办法?要不然你去扛几箱回来?”
陈严说:“你可以请示一下团里啊!”
孙伟东还在犹豫:“真的要去偷吗?”
陈严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粮不能算偷窃粮!军人的事,能算偷么?”
孙伟东故意手捂着肚子找到团长,程建国看到他那副样子就生气,说:“咋了,阑尾炎犯了?咱们卫生队就能做手术,刚好进行一下战场救护演练!”
孙伟东说:“还是算了吧,那群兽医只会治脚气!我这是饿的。”这个倒是真的,战士们平时训练量大,每个人都是大汗脚,卫生队每次补充药品的时候“足光散”都是几箱几箱的搬。
程建国没心情和他开玩笑,说:“有事说,有屁放!”
孙伟东神秘地对团长说:“团长,您想办法去偷袭一下导演部吧!”
程建国疑声问:“什么意思?”
两人商议良久,程建国脸上表情急速变化,最后一拍桌子,说:“按照计划,由你连实施!”
孙伟东立马苦着脸:“别啊,偷驴拔橛子的事咋老让我去干呢?再说,如果我的人被导演部扣下谁负责?”
程建国眼睛一瞪:“执行命令!”
孙伟东还是一动不动,程建国缓和下语气,说:“扣下的话我来想办法,事成之后优先保障你们连,回去之后给你们连记一大功!”
孙伟东立刻眉开眼笑。
导演部收到程建国发来的一份作战计划,准备迂回骚扰一下330团的进攻集结部队。通讯干事把计划拿给姜明亮看,他看也没看,说:“回复收到。”导演部对于演习双方无权干涉,但是演习方需要把作战计划汇报给导演部,由导演部居中协调。
两辆03式空降步战车悄悄地向导演部开去,陈严坐在步战车后部的乘员仓里,虽然肚子咕咕直叫,他却憧憬着一会将要吃到嘴里的红烧牛肉罐头,嘴角不自觉的留下口水。
靠近导演部的停车场,陈严跟着何为江身后下车,一班摆出了侦察搜索队形。
导演部的警卫好奇地问道:“你们在干啥?”
何为江严肃地说:“接到命令对此地进行清剿,侦察显示附近有‘敌军’侦察兵。”
警卫们说:“不可能,我们警卫营可不是吃干饭的!”
何为江说:“那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警卫营的人看了他们一会,略感无聊,然后就走开了。
何为江看看距离卡车很近了,迅速跑过去,一拉车门,上锁的。他毫不迟疑,掏出一把大号的一字改锥,对着锁芯“咔嚓”一声拧断锁簧,打开车门跳上车再如法炮制,拧开发动钥匙锁芯。陈严迅速攀进车厢翻找起来!
两辆步战车故意加大油门轰鸣起来,隐藏卡车发动机的声音,当彭龙川开着第三辆卡车冲上简易公路时,警卫营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敢捋阎王爷的胡子?反了天了!有的人赶紧设下路障,有人发足狂追,有人跑向车场开上“猛士”越野车追了出来。
一辆步战车当先开路撞开三角桩,掩护三辆装满食品的卡车离开,另一辆在后方的公路上左右摇摆阻拦追赶的“猛士”。
眼见“猛士”越追越近,两辆步战车索性横在公路上,驾驶员熄火、锁门、下车。
“猛士”一脚急刹堪堪未装上,扬起一片尘土。
警卫营的一个三期士官从车上探出头来大骂:“你们胆子不小啊,敢来导演部偷东西,赶紧把路让开!”
步战车驾驶员陪着笑脸:“对不起班长,我们的车出故障了,要不然您给修修?”
三期士官撇撇嘴,缩回车里,“猛士”拐下公路,没走几米就陷住了,他狠狠地捶了一把方向盘。
步战车横在不宽的简易公路上堵得严严实实,如果不用钥匙开走就只能使用装甲抢修车,可是导演部哪来的装甲抢修车啊?
卡车越开越远,陈严放下心来,在车厢里翻翻找找。拿起一个午餐肉罐头撬开,塞进饥肠辘辘的腹中,随即被噎得一愣一愣的。拿出一罐黄桃罐头冲了几口糖水,又翻出一罐红烧猪肉罐头,陈严抽出伞兵刀把它翻过来从底下打开,专挑沉底的瘦肉吃,剩下的汤汤水水里再泡上一块压缩干粮。出来打秋风也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