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生病的张嬷嬷,宁越女心有不安。直到后来在早课上见到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平歇下来。
这天的事比较多,直到傍晚的戌时,宁越女才得出空来。她去向李和风的寝宫,在快进院子大门时,看见里面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宁越女仔细看去,那个人的身形很像李和风。此时,她手里轻轻捧着一只鸽子,随后又把鸽子放飞,然后就要进屋。
“姐姐!”李和风让宁越女不要生分,平时叫她姐姐就好。
闻声,李和风回过头去,看见宁越女模糊的身影,随后笑着说到,“今天怎么这么晚呢?快进来吧,别着凉了!”
说着,宁越女就快步向房间门口走去。快要进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身旁打着灯笼的婢女说到,“外面凉了,怎么不进去呢?”
“回您的话,我进去会打扰娘娘的。”候在一旁的婢女回答道。
宁越女正在思索什么,这时,屋内竟传出话来,“阿墨,进门内候着吧。”
见状,宁越女才走进房间。“姐姐好耳力,我那么小的声音,您也能听见。”
“在这宫里待久了,你也能做到的。”李和风轻松地回答到。
宁越女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去,到了卧房时,旁边一个细小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宁姐姐。”
宁越女一看,原来是孙芽这个宫女。回想起来,上次还一起在洗衣房洗过衣服,这个女孩儿还说要帮自己洗脏衣裳。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宁越女语气温和地说到。
见孙芽像有心事,又想到这是她第一次来自己这里,宁越女微笑着说到,“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宁越女推开了门,随后首先走了进去。孙芽跟在后面,慢吞吞的。
两人先后在木凳上坐下,宁越女把点好的蜡烛放在两人之间。这样,她就能看清孙芽的表情。
“有什么事,你说吧。”宁越女语气温和,诚恳中带着友善。
孙芽看了眼宁越女的眼睛,又把头低了下去,随后说到,“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一个人觉着有些闷,想到姐姐这里来说说话。”
“好,那我们就聊会儿天吧。”宁越女露出真诚的笑容。虽然内心明白她没讲实话。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宁越女感觉口渴,就去泡了一壶茶来。两人又聊了小半个时辰,孙芽才离去。
快要出门时,不想孙芽又回过头来。宁越女以为她想说什么,但之后又止住了,随后快速地离开了。
第二天。
早课刚结束,一个承露院的宫女对宁越女说到,“你就是宁越女吧,淳贵人叫你去一趟!”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请等一下!”宁越女感到好奇,她怎么知道我就是宁越女呢?再说了,淳贵人从未见过我,怎么会突然叫我去?
“姐姐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宁越女呢?”说话的同时,宁越女留心着对方的表情。
“娘娘叫你去,你去就是了,废什么话呀?”对方显得很不耐烦,随后自顾自地走了。
宁越女看了看周围,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心中思前想后,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她想带上阿敏一起,但又想到,如若真的会出事,这位贵人势必算好了一切,就算多一个人去也于事无补
宁越女心想,进宫这么些日子了,很多事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总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
宁越女决定独自前往,无论那里是龙潭还是虎穴。
走在去往淳贵人寝宫的路上,宁越女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她初次到这个世界时,曾经目睹过淳贵人的面容,最令她难以忘怀的,莫过于她那双迷人的眼睛。
很快,宁越女到了静心院的门口。随后通过静心院,再踏入承露院的地界。她一处一处地找,几经辗转,终于看到“流翠宫”这三个字。
在进门前,宁越女停下了脚步。片刻后,她再次迈动了脚。
进门后,发现这里装饰得特别奢华,门庭别院都要比李和风的宽敞很多。院中婢女有十多个,外加上门外的太监,下人数目不下于二十人
宁越女走到内院居中位置,不知该去往何处,正打算询问侍女时,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走向她。
“你就是宁越女?”来人问到,话语中带着赤裸裸的轻蔑。
“正是。”宁越女躬身行礼,同时语气和缓道。
“跟我来吧。”语气依然带着轻蔑,同时夹杂着几分散漫。
“进去吧,娘娘就在房间里!”说罢就径直离开了,好像一会儿也不愿多待。
宁越女直接走进房间,发现里面装饰得金碧辉煌,不亚于一座小型宫殿。但宁越女此刻无心关注这些,她只想知道这个淳贵人为什么见她。
可是,里面偏偏一个人也没有。
宁越女联想起整个过程,从冯明意说她要倒霉开始,再到刚才那个侍女的表现。此情此景,何曾相识,回想起以往看到过的诸多案例,宁越女不禁感到心跳加速
既然娘娘不在,宁越女只好选择离开。虽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事发前只能算猜测,也仅仅是猜测。
离开前,宁越女打算找到那个侍女,然后说明离开的原因,但那个侍女已经不见了踪影。最后,宁越女带着忐忑的心回到了东院。
刚到东院没多久,张嬷嬷就看见她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张嬷嬷见她从静心院那边过来,因此心中好奇。由于张嬷嬷最近生病,所以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我。”宁越女话还没说完,一个承露院的宫女就带着几个太监气势汹汹地赶来了。
随着宫女的靠近,宁越女认出了那个宫女,她就是刚才那个婢女!
果然是这样!终究是一个局!宁越女心中料定。
“把这个偷东西的贱人抓起来!”婢女大声嚷嚷着,显得威风凛凛。
“敢问,何种缘由要抓我的宫女呀?”张嬷嬷认识这个婢女,知道她是淳贵人的侍女,因此说话间带着忍让。外加上张嬷嬷本就在病中,话语越发显得无力
“我家娘娘的事,你少掺和!不然,连你一块儿收拾!”婢女言辞激烈,显得高高在上。
这时,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东院宫女,一些静心院的宫女听见声音也赶来凑热闹。一时人声鼎沸,不绝于耳。
“带去给李公公发落!”随着一声令下,太监们立刻带上宁越女向李公公的方向走去。
“张嬷嬷!张嬷嬷!”宁越女回过头大声呼喊,眼神中满是冤枉和渴求。
无奈,张嬷嬷只是远远地看着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一会儿后,到了李公公这里。
“宁越女,你偷东西一事人赃并获,还有何话可说?”李公公的声音还是那样,阴阳怪气,但宁越女已经习惯了。
“我没有!我没有偷!”宁越女坚决否认。
“还说没有!来呀,拿上来!”
很快,一个太监端来一个精致的木盒,盒中装着一块诱人的和田玉。整体呈现长条形,仿佛发着光,让众人都不觉被深深吸引。
“这是从你房间搜出来的,你还有何说辞?”
“不!这不可能!我冤枉啊,李公公!”宁越女声泪俱下,眼神中的无辜和委屈清晰可见。
“来人,带下去听候发落吧!”李公公说话间毫无情感,冷漠得让人绝望,让宁越女绝望。
宁越女再度看清了后宫中的可怕,看清了冷漠的人心。她停止了申辩,任凭被关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