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空气清新,又特别安静。左边是高高的芦苇丛,不过都是黄枯色。正迎风飘动。右前方是一条正涓涓流淌的小溪,底部鹅卵石清晰可见。
再往前看,是无边的荷叶。荷叶茂密青葱,时而可以看到用作点缀的粉红色花骨朵。含苞待放,最是诱人。
此时正值辰时过半,阳光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在监牢里待了许久的宁越女,从未见过如此奇景,因此迫不及待地想入到水中。
她一件件脱掉了沾满晦气的衣裳,随后赤裸裸地没入水中,再一下子跃出头来。
水温虽然有些清凉,但并不让人排斥。置身水中,自由徜徉,感觉无限舒适。
半个时辰后,宁越女缓缓出浴。她张开双臂,像在拥抱这片景色,同时面带笑容,好像自己已经和这里的奇景融为一体。
天地为一物,原来是这个意思!宁越女恍然大悟,随后一件件穿起崭新的宫女服。
随着穿好最后一件衣裳,宁越女的眼睛又恢复了原本的光彩。
过去的还没有过去,又是新的启程!
宁越女走进一个房间,发现刘贵人已经坐在房间里了。
刘贵人看了看衣衫整洁的宁越女,不禁满意地笑了起来,“你穿这身就好多了”。
“好了,现在你来了,我也用不着做饭了。你去做吧。”刘贵人说到。
“奴婢遵命。”宁越女说罢就退了出去。
总共三菜一汤,全是宁越女拿手的。
刘贵人看了看菜的样式,颜色鲜艳,看起来就很有食欲。于是动筷子尝了尝,吃起来味道特别好。因此开心地笑道,“自从我以前的婢女走后,我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菜肴了。”
顿了会儿,刘贵人又说到,“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这些菜来源于现代,宁越女又综合了这个时代做菜的窍门,所以味道也更加鲜美。
看刘贵人尝得津津有味,宁越女也不由得感到肚子有些饿。“娘娘,那奴婢先告退了。”说罢就要离去,这时,刘贵人叫住了她。
“你不用吃东西吗?”
“我……”
“你亲自做了这么多菜,自己都不尝尝?”
“多谢娘娘!”宁越女高兴地回答道。随后在刘贵人身旁坐下。心想,这刘贵人身处如此清雅之居,心中的思维,恐怕早就不受等级制度的束缚了,真是难得。
“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以后就把这里当作家吧!”刘贵人语气温和地说到。
单从外貌上看,这刘贵人也就二十六七岁,所见所闻却超越了年龄的限制。对此,宁越女深感欣慰。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宁越女终于明白,这个刘贵人之所以能帮自己,是因为她的哥哥刘振南,人称“镇南将军”。
刘贵人家里三代为将,是为忠义之后,故庭门前可以放置代表刘氏忠义的石狮。
而淳贵人的父亲为北境总督,民间多把二人视为越国军事的核心。
淳贵人父亲叫苏察林,为人谦逊,广见卓识,一心希望越国长治久安。因此,多次提醒女儿,也就是淳贵人,不可惹是生非,败坏门楣。
事发当日,刘贵人亲自登门拜访。纵使淳贵人骄横无理,也不得不给这忠义之后几分薄面。
在东院待了那么些日子,如今来到这承露院,宁越女感觉很新鲜。这里总共住着二十九位贵人,比起东院和静心院各两百多位皇妃,就少很多了。
不过,人虽少,地方却宽阔了数倍。此外,在这里的宫女并不少。
穿过承露院,又经过静心院,宁越女来到了李和风的寝宫。
“姐姐。”李和风正埋头作画,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画笔骤然停下,随后回头看去。
“你!你没事了?”李和风感觉难以置信。
“此事说来话长。今日前来,姐姐可还愿意教我书法?”宁越女像往常一样,语气温和,声音悦耳。
李和风心生歉意,犹豫了会儿说到,“你别怪我,有些事,我也无能为力。”李和风声音低沉,说罢,微微垂下了头。
“我没有怪你,妹妹知道姐姐有自己的苦衷。”宁越女微笑着说到。
看着宁越女那真诚的笑,李和风说到,“那就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吧。”语气不再沉重,转而变得轻松。
一个时辰后。
“这接连几天,妹妹都没有练习。如今,你的书法倒多了几分决绝和刚性。”李和风似笑非笑道,仿佛暗含深意。
“许是这几日悟出了些书法的窍门吧。”宁越女语气轻缓。
“柔中带刚,又是女子。他日登台,必能技惊四座!”李和风带着期许,若有所思般说到。
“让姐姐见笑了,愿那日莫让姐姐失望才好。”宁越女面带笑容,语气谦逊。
离开李和风的寝宫后,宁越女来到了东院。
“哟,宁越女!你这样都死不了吗?”玄朱从对面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讥讽道。
“不是死不了,是没到时候。”玄朱身旁的阿秀说到。
宁越女无心搭理,自顾自向前走。
一会儿后,一个女子在她不远处减慢脚步,双眼带着诧异,“你……你是宁越女!”来人感觉不可思议,好像眼前这个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是徐琳?”宁越女停住了脚步,然后看着对方。
“对,我就是徐琳。”顿了会儿,徐琳不好意思般说到,“那个……上次我还欺负你来着。”
宁越女立刻回想起那晚的事,仿佛历历在目。而这个女孩说的话——“算了,你自己乖乖地把衣裳脱了,然后在这里站一个时辰好了。不然的话,可要我们一起动手了!”
言犹在耳。
宁越女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可那晚的事,总也忘不掉。在宁越女看来,那就是性质恶劣的性骚扰,是罪孽深重的无耻勾当。
不过,现在听眼前这个肇事者的话,倒像是小孩子在一起的小打小闹。
也罢,身处这深宫之中,凡事不必看得太重要,况且她们也没脱自己衣裳。想到这里,宁越女就想离开。
刚走几步,又停下脚步,随后微微侧首,“你跟她们不一样。”说罢又回过头继续前行,留下身后徐琳独自一人默默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