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温和的笑了笑,“行了,不和听听说笑了,今天叫听听来,主要是想说,听听也大了,奶奶操心你的姻缘,碰巧,这就有个现成的,那次你爷爷做寿,徽墨对你一见倾心,碰巧今日他在,所以就引荐你们见见面,相互熟悉一下。”
宋听听看了一眼梁徽墨,猛地想起他是谁了,薛令熠的小舅舅,那日在车库救他于水火的那位。
老太太笑里藏刀的眼神,“前几日婷岚出门逛街,看到一件裙子适合听听,我带听听上楼去试试衣裳吧。”
老太太牵着宋听听的手,拉着她上楼。
老太太从橱柜里拿出一件新裙子,浅蓝色,正称她这个年纪。
宋听听面上带笑心里悲,“谢谢奶奶。”
“把衣服换上,等会儿我带你下楼,别磨蹭。”
若说上次来,老太太还装作慈祥,这次来,已经是毫不遮掩对她的厌恶了。
宋听听将裙子换上,不着粉黛,倒是显得更加真实。
“这裙子是婷岚给你挑的,倒是合身。”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她,对于她的榆木状态又显得几分厌烦,“宋听听,我以为话说得够明显了,结果你还恬不知耻的穿着睡衣衣不蔽体的去令烨的书房勾搭他,你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还有你去借裸贷,卖卵子这些事情如果传出去,你知不知道薛家上下都要为你蒙羞,宋听听,薛家没派人处理掉你,已经是对你足够仁慈了。”
宋听听低着头,想来,那日她衣着不整的去薛令熠书房,被华姨给撞见了。
老太太哼了声,“你不用在这给我装可怜,你也没资格装可怜,灵烟那丫头如果在,肯定比你听话懂事的多,梁徽墨才二十九岁,也是国外留学回来的,他品行端正,与令烨那位继母天壤之别,他愿意承担你母亲在医院的治疗费,也能承担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你怕是也不想一直依附于令烨受他胁迫,梁徽墨是个不错的选择,你愿意的话,春节之前就可以安排你们两个订婚。”
宋听听实在是不愿意受人摆布,凝眉不展,“奶奶,若是我不愿意呢?”
“那只有将你送出国,任凭令熠对你如何,反正薛家也不需要这个次子光耀门楣,随便你如何死在他手里,他因为你被放逐到国外,想必恨急了你,你也不要想着令烨会帮你,他在国外的公司如果想进入国内市场,务必要薛氏集团来搭桥,薛氏的股份还没完全在他手里,你猜他劳碌了几年的心血创建的公司和你,他会选哪个?”
此刻的老太太,完全没有七八十岁老年人的样子,而更像是谈判桌上的弄权者。
宋听听只有服从的份,挣扎带来的后果,惹怒这位老人,她担待不起。
“奶奶,我答应了。”
老太太喜笑颜开,“其实对你来说,梁徽墨是个不错的选择,也亏得你,长了一张妖精般的小脸。”
宋听听穿着那件淡蓝色的裙子下楼,主厅里多了个人,薛令熠也赶了过来。
老太太高兴万分,“正巧,令烨也在,有件事同你说,听听和徽墨也算是郎才女貌,两个人又彼此情投意合,做长辈的也不好辜负,正打算说让他们两个年前订婚,等听听大学毕业后就结婚呢。”
薛令烨刀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宋听听,质问道:“你和他情投意合?”
宋听听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吧。”
“宋听听,我倒是小看你了。”
随后薛令烨从沙发上起身,对着梁徽墨说了句,“梁少可小心,我养了她十三年,她都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为了钱,可什么事情都做不出来。”
梁徽墨莞尔,“虽然相识不多,但我相信,听听不是那样的人。”
“梁少大可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那种人。”
薛令烨隐晦不明的眼神最后望了一眼楼梯口的宋听听,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宋听听,想要攀高枝,也得看看这高枝安不安稳,也不怕把自己摔死。
这晚,宋听听回了学校,是梁徽墨送回去的。
老太太有一句话说的对,她长了一副好皮囊,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长得漂亮确实重要。
下车前,宋听听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和梁徽墨坦白,“薛奶奶不喜欢我,继续把我清理出薛家门户,梁先生,或许我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我可能会成为你的累赘,我知道你可能是一时兴起,如果你想结束,随时可以。”
“听听,我了解过你,夹缝中求生存,能长大已是不易,我是家中最小的,从小也是受哥哥姐姐的排挤,我理解你的不容易,听听,我们是一路人,我淋过雨,所以,想给你撑一把伞。”
试问宋听听感动吗,不感动是假的。
受薛令烨摆布多年,寄人篱下,宋听听十几年来吃喝不缺,心里的苦楚日益增长。
“谢谢你,梁哥哥。”
宋听听耳根子软,没有主见,说白了,就是缺爱,别人稍微给一点好处,她便感动得不得了,能死心塌地的相信别人。
薛令烨或许敢动顾津韩,可顾忌着薛家和梁家的关系,未必敢对梁徽墨做些什么,是而,宋听听可以依靠梁徽墨。
能收留她这个累赘的人并不多。
梁徽墨坚持送宋听听上楼,不知是巧合还是人意,每每宋听听回家,总能碰到顾津韩。
宋听听依旧是规规矩矩的唤道:“学长好。”
顾津韩扫了一眼她身后的男人,“这是?亲戚?”
“不是,是男朋友。”
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早点说清楚了也好。
顾津韩和她不是一路人,他专注于学业,而宋听听的身世注定了不能沉迷于男女情长。
顾津韩呵了声,不知是在嘲讽宋听听,还是在嘲讽自己。
明明说着不想谈恋爱,这才几天,便和一个很成熟的男子谈在了一起。
“梁哥哥,你回家吧,我到了,有时间我会联系你的。”
“晚安,听听。”梁徽墨看着她进了房子,这才转身离开。
这一晚,注定有人不能安眠。
梁月琅连夜联系了梁徽墨,将人叫到薛宅来。
“徽墨,你和我都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在那个家,受尽委屈,我卑躬屈膝的讨好赵媛,全是因为想让你有一个好的归途,你出国留学回来,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颠覆梁家,你非要耽误在宋听听那个孤女身上,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害的令熠被放逐到国外!”
“姐姐,她与你我一样身世可怜,你也是淋过雨的人,为何不能体谅她。”
“她可怜是因为抢了别人的命,她偷了别人的心脏才能苟延残喘至今,徽墨,薛家老太太怕留着她祸害自己孙子,这才急于把她从薛家摘出来,你别这么单纯行不行,这种女人什么都不能带给你,她只会用那副娇柔做作的样子来狐媚你,你早晚会明白,跟她在一起会有多少麻烦!”
梁徽墨依旧不知悔改,“姐,你不觉得她身上有你的影子吗,为了亲人寄人篱下,姐,你嫁到薛家之后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想想你如今的样子,与赵媛有什么区别。”
“你别拿我和赵媛比,梁徽墨,你要是执意去那个孤女,就别认我这个姐姐,她是薛家的养女,我名下的女儿,你这样要让我的脸往哪放!”
“姐姐放心,我不会给你丢人的,她也没什么不好,都是姐姐从前对她的滤镜太重了,她脾气好秉性好,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其实令熠在国外锻炼锻炼,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帮助,姐姐太溺爱他了。”
梁月琅气的脸颊通红,精致的浓妆也掩盖不住浑身的戾气,“徽墨,姐姐再最后告诉你一次,别选宋听听,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那我也告诉姐姐,听听很值得。”
“梁徽墨,你什么时候养成的恋爱脑,你得非要气死我不成,既然你非要这样做,那你别怪我做事不留情了。”
宋听听,是留不得了。
就像死去的薛灵烟一般,要死的悄无声息。
第一场冬雨落下,气温骤降,路上都结了冰。
宋听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捂的像兔子一样还觉得冷。
正上着课,宋听听接到了梁徽墨的消息。
【我和医院那边打过招呼了,你今天下午没课,想不想去看看你的母亲?我陪你一起。】
宋听听一瞬间想到了薛令烨。
薛令烨对她的惩罚之一,便是不让她见自己的母亲。
宋听听谨慎的回问:【可以去吗?】
【你见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不可以的,傻丫头,下课来学校东门,我在这接你。】
【谢谢你梁哥哥!】
薛令烨已经将近一个半月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想来,她背着他去见一面自己的妈妈,也不会掀出太大的风浪。
下课后,宋听听抱着课本往东门走,钻进梁徽墨的车里后,感觉到温热的暖气,舒服的叹了口气。
梁徽墨接过她的课本,放在后排,又用自己的手去握宋听听的手,“怎么这么凉,也不知道放口袋里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