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穆勒沁撤出君临时,北方也终于是起了摩擦,漠北人突然出兵猛攻,但没过三日就撤军了,后知后觉的联军战后才发现漠北军中途出动了一支两万人的部队朝西南而去,他们的目标是邙山道。
漠北突然的佯攻再次打乱了余天正的部署,不过也刚好露出了破绽,他们宁愿分兵也要不惜代价往西南方向行进,那必然是要接应穆勒沁,于是余天正决定提前出兵。
此时余天正静坐于帅帐中沉默地端倪着桌上的地图。
邙山道能从雁北西南部直通君临,但路途遥远中间还有数座关卡,虽然还有小路能绕,但万人大军根本无法前行,一旦有军队阻拦便是有去无回,那么漠北军的目的必然是打通邙山道。
而邙山道突然变得尤其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那里是被他设定为击杀穆勒沁的最后一道杀阵。他已经在江浩走后又派了一支一万人的军队去支援邙山道的守军。
因为在君临以北的路都被堵住后,穆勒沁也不可能往来时的殇阳关方向跑,那就只能走邙山,而漠北大军此行就是去攻下邙山道上的关卡,以配合穆勒沁从后方夹击。
而余天正要做的,就是派人牵制住前往邙山的漠北军,而主力将进攻天原城,然后堵住天原峡,这样即使穆勒沁逃脱,那漠北军也不能从天原峡撤军,只能留在原地等待军粮耗尽。
在确定了战略后,余天正就开始调兵,漠北的局势开始焦灼了起来。
而在江浩这边,在经过快五日的赶路,他已经抵达殇阳关,但也刚好遇上从君临来报的士兵,得知穆勒沁已经撤出君临朝西北邙山方向去了。
“赶去邙山要三四日,来不及了,殇阳关还有多余的战马吗?”
江浩深知在疾行五日的高强度赶路下,眼下想要追上穆勒沁几乎不可能,为今之计也只有换下疲惫的战马来尝试能否追赶上。
“回离侯,还有千匹,不过将军不在我等无权调用。”
“穆勒沁都闯到都城了,还在意这千匹马?先借给我,跟你们将军说算我的!”
江浩说完也不给士兵反驳的时间,直接朝马厩方向走去,边走边对着身后的骑兵说道。
“来一千人选上马和我走!其余的留在此地把马匹都给那一千人,三日内我要到邙山!”
而正在被全胤国追杀的穆勒沁,此时已经带领剩下的部队来到邙山山脉处,他现在格外的疲惫,清点了一下,三千狼骑还有两千三百余人,精锐的白狼骑兵也折损十几人,不过白狼全都活着。
穆勒沁半躺在一处山洞中,身边只有乌家兄弟和特木尔,此时乌木罕正在穆勒沁耳旁喋喋不休。
“差一点就杀了那小皇帝了,皇帝死了那联军自然就乱成一团了,我说你天可汗,就不该与他武诉。”
“嗯,说的对。”
特木尔也表示赞同,这穆勒沁不管是对皇帝又或是一介平民自己的父亲都是如此,也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将来等到自己有能力杀他的那天,是不是也能通过武诉,以眼还眼。
乌木罕朝穆勒沁露出一幅看吧,连这南方的小王八蛋都认同我说的。
穆勒沁揉了揉耳朵有些不耐烦,一旦没人,这两人就和祖宗一样令人心烦。
“行了行了,说这么多有用吗。”乌达力呵斥了一声,“接下来还是多想想怎么离开吧。”
穆勒沁听着三人对话,缓缓抬起头说道:“这次是我冒失了。损失了不必要的损失。”
他站了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朝洞外走去,乌家兄弟也赶忙紧随其后,只有特木尔继续在洞中烤着火。
在洞外,剩余的狼骑都聚在此处,有的在烤火,有的在检查着伤口,有的则在吃着食物,还有的正半跪面向空中,嘴里呢喃着“父神保佑,逝者安息。”
穆勒沁静静看着这场面,本该是一次成功的刺杀,联军也将分崩离析,胤国几乎唾手可得,可因为自己心中的准则,让一切化为虚影。
狼骑们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天可汗此时正在看着自己,一个个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双手交叉于胸前朝天可汗行礼。
穆勒沁心头一酸,这是他许久没有过的情感,他无数次说过要带他们过上没有寒冬的生活,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的机会却错过了,可他们依旧这么信任自己。
“辛苦了。”
想说的话很多,但想说半天,穆勒沁也就吐出了这三个字。
狼骑们错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要突然这么说,他们认为这是天可汗的命令,那自然要执行,为了可汗也是为了自己还有整个族人未来的日子,辛苦些又何妨,天可汗不也是整日操劳。
“我们不辛苦!可汗辛苦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声音,其他的士兵也紧跟着喊起来,穆勒沁笑了,这群战场之上对敌人如同恶魔的人,在底下还是充满了温暖。
“大家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几日恐怕是歇不得了。”
1922年9月14日,北方余天正开始出兵,穆勒沁也成功撤离殇州进入邙山道。
值得一提在穆勒沁北上邙山道中,连克了两道关卡后,有两千君临追兵赶到,只见穆勒沁调头策马扬鞭,对着追兵瞠目而视,怒吼一声:“何人敢战!”惊的那千人胆颤心底一寒扭头不战而跑,穆勒沁也不在追击。
而在第三道关卡处,一万四千胤联军聚于此处,北边是漠北两万军队,南边是即将到来的穆勒沁。
第三道关卡的统帅是王朗,他当时自荐率兵前往,余天正也同意了。
第三道关卡比起前面的两道用来检查的关卡就是一座迷你版的城池,不过是供路人休整的而并非有常住人口,一万四千人聚在这座关卡中显得有些拥挤,不过他们的目的也并非要死守,只要等到主力攻下天原城回过头支援,那他们就解放了。
王朗在关卡上看着不足五百米外准备再次进攻的漠北军队,他并不担心对方能在正面攻下,因为双方兵力虽然差了六千,但守方优势能把这六千磨平还绰绰有余,他需要注意的是从后面来的穆勒沁,毕竟困兽之斗不得不打起精神。
但从前方关卡遇袭到现在已是两日,漠北军都已经发起过数轮进攻,连前方两道关卡的溃兵都已经来到此处,可就是这样穆勒沁还是没有现身,他心里深感疑惑,但也没办法,只能继续在防守中等待。在途中又不断的有溃兵赶来,一时间守军竟还多了一千余人。
直至第三日,关卡下又有近百人的士兵到来,习以为常的驻军打开了关卡大门开始想检查来者的身份番号,但还未开始,远处就传来动静,一眼望去一抹白色的影子正在朝关卡处袭来。
“漠北人来了!关上大门!通知将军!所有人警备!”
关卡上的哨兵朝关内大吼,正在接收溃兵的士兵也赶忙让溃兵进城,一旦漠北军趁大门大开的时机入关,后果不堪设想。
领头溃兵颤抖的往关内走去,守门的士兵这才发现此人脸色煞白,神情很是紧张,他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死死的盯着他看,只见那领头的刚入关内,尖叫一声就朝里跑去。
“抓住他!”
守军大声喊道,关卡内也随之乱作一团。他回过头想要制止剩下的溃军,但他发现那些溃军竟然摘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幅幅漠北人的脸。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