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气势浩荡的联军现在犹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灰头土脸的行进在撤往幽州南部的路上,一路上各路兵马混乱毫无秩序的行进着,余天正也不再去管况且根本管不了。
整个联军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若不是脱离军队视为逃兵,恐怕各路军阀的大军早就已经各回各家去了。
“瞧瞧这些土鸡瓦狗之徒,当初我还想着高看他们一眼,没想到是我高估他们了。”
余天正与王旻并肩骑行,一路上他们互相沉默着只会偶尔见问候几句。
“只可惜了陈老将军,一世英名尽毁于此。”王旻深叹一口气,天下军人谁不知杀神陈庚,却没想到死在一次袭击之中。
但余天正听后却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摇摇头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久到王旻都认为又要再次沉默的时候余天正才缓缓开口。
“这个战场早就已经不属于他了,他应该明白。一个三十年没去过军队的人,该如何撑起一支大军?”
“我不这么认为。”王旻略感诧异地看着余天正,从余天正的话中他感到余天正对陈庚的到来并不认同。
“至少他给天下带来了那一股劲,这是只有他们老一辈人才有的东西。何况老将军已经尽力了,是他带来了解药让将士免受痛苦,是他带着将士攻下一座座城,他是死在自己戎马一生过的地方。”
“哎,可这一切完全可以交给别人。”余天正也叹了一口气,“可能他也有着自己的遗憾吧。”
沉默继续进行着,两人默默无声地走着,身边时不时会有快马疾驰而过。
“对了,听说江浩回雁北去了?”王旻突然朝余天正问到。
“是啊,这位小侯爷任性的很,明知雁北已经失了,还说他要去救他的手下。”余天正又摇了摇头。
“这一去可是要面对整个雁北的漠北军,他带了多少人?”
“就带了他的三百亲卫,其余的两千骑兵都没有带走。”
天原峡的战斗进行的如火如荼,双方激战了整整一夜,阵法战术已经起不到任何效果,有的只有血与肉的搏杀。
现如今天色已然破晓,山阵外沿遍地战殇,尸体断肢无规则的遍布在每一处角落,战士的嘶嚎战马的哀鸣组成了这一处修罗场。
这一仗就连身经百战的穆勒沁都感到心有余悸,他完完全全低估了眼前的这一支军队,他不敢相信南方人竟然有能力训练出这么一支大军。
如果仅仅是一股精锐那他倒是不以为然,但这是一支成型的大军,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将数以千计的人拧成一股绳。
“你们是谁的部下?”穆勒沁手里的长枪架住身前的盾兵用狠戾的语气问道。
“想知道?那我偏不告诉你!”
话音刚落鲜血就向四周溅起,没有得到答案穆勒沁也并没有愤怒,而是把他当作普通的士兵杀死。
这一举动也立即惹怒了身前的山阵将士们,他们愤怒的想朝穆勒沁杀去,但却被数名练气者拦了下来。
“退回去!不能乱!”
严肃的语气让本来愤怒的将士冷静了下来,他们现在就是一台精密的仪器,靠着互相合作才能抵挡穆勒沁至今,一旦中间一点崩坏那么就会影响所有人。
“记好了!你面对的是山阵,离侯的部下,我们一定会这个番号让您永生难忘!”
练气者们冷冷举起手中的武器指向穆勒沁,而穆勒沁也是愣了片刻。
又是这个离侯?穆勒沁充满了困惑,的确那是个不错的对手,在年轻一代中实力也绝对是翘楚,但他真的能练出这样的军队吗?
穆勒沁并不相信,他打探过消息,江浩消失三年据说去了那个传闻中的半神谷,而他手下兵权也被一削在削,一个离开三年的人如何建立这么一支凝聚力的军队?
一个被自己势力排挤,还要抽空修炼以及处理政务的人,除了西方的那头鸠虎其他人绝无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胤国果然人才济济。”穆勒沁只能想到最后的答案,那就是这只山阵出自他人之手,是一个和江浩亲近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把这支铁军交给他。
“果真是最后的机会啊。”
现在穆勒沁认为自己快速南下的决定十分正确,一路走来他见识了太多胤国人,如果让他们度过了这个混乱的局面,漠北就将再无机会。
来不及在想什么,练气者们皆已经攻来与穆勒沁交手,而漠北军中的练气者见状也纷纷加入援手穆勒沁。
另一边狼骑们也在疯狂的想要突破山阵的防线,即使过了一夜双方都还像是不知疲惫的战斗着,战场上的死者也随着时间推迟越来越多。
但人力终归是有耗尽的时候,太阳逐渐升上当头,像是一名观众般看着下面的动静,四周飘起的雪花像是嘲笑着人类的残忍。
“收兵!”最终穆勒沁喘着大气脱离战斗下达了命令,他看出来这场战争就像是没有止境一般,即使他最精锐的狼骑也难以突破,而山阵也因为笨重而无法反击,现在眼前的铁桶阵让穆勒沁感到十分棘手。
可他的信念坚定了下来,他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击溃这支军队,即使是不去幽州了,也不能让这支军队完整的退出去。
而之所以收兵是因为他要反客为主,峡内山阵一夫当关,他要自己挑选战场,而他把目标放在了不远处的天原城。
天原峡不过千人守军,城前不能说是平地但也比峡内平坦许多,他要进攻天原城从而将山阵从谷内引出。
看着眼前本还在血战的狼骑突然撤退,山阵的将士们全都感到不明所以,但很快他们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纷纷坐在了地上。一夜的战斗让他们感到四肢无比的沉重,战到后面他们都是靠着本能挥出一每一次攻击。
王离满脸是血,手中的刀砍卷了一把又一把,手掌上也因为磨损严重而血肉模糊,刀柄与手就像是连在了一起。
“退。。退了吗?”
他看着狼骑撤退的方向,又看了看四周,山阵的人数已经快不足原来的一半,但同时他们也将数千漠北骑兵永远的埋葬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