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计策倒是不错,可惜刘备已经没有攻打襄阳之心了,或者说,攻打襄阳的时机已经过了,诸葛亮偷袭襄阳,正是江夏军和曹军交战最激烈之时,毕竟襄阳还在曹军手中。【】
诸葛亮夺取襄阳其实已经有点晚了,但勉强还可算是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江夏军已经占领襄阳,如果他们再去争夺襄阳,无疑就是对江夏宣战。
刘备心里很清楚,江夏军气势正盛,他们未必是江夏军的对手,而曹军没有渡船,无法在北面牵制江夏军。
刘璟之所以没有继续攻打江陵,是因为这次江东出面调停,刘璟急需和江东联手抗曹,才给孙权一个面,暂时放过南郡。
如果自己这时夺取襄阳,便会给刘璟抓住口实,从而率江夏军大举进攻江陵,江东也无话可说,那时江陵危矣!
事实上,刘备也在等待曹军南征,他期待能从未来的南北大战中分一杯羹,而绝不是大菜未上,先吃白饭。
庞统的计策虽然不错,但在大局上他还是明显不如孔明看得透彻,刘备沉吟片刻,便淡淡笑道:“此事我和孔明商议过,孔明认为现在已过了攻打襄阳的时机!”
说到这,刘备迅速瞥了一眼庞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庞统和诸葛亮的矛盾,不过作为一个上位者,下属之间有矛盾,他也是乐见其成。
庞统的脸蓦地胀得通红,他没想到刘备竟然又用诸葛亮来压自己,他终于忍无可忍道:“可孔明不也率兵攻取襄阳吗?结果惨败而归。”
刘备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也不用计较了,这件事不提也罢!”
庞统今年来找刘备,就是要说这件事,这次诸葛亮犯下严重错误,怎么能毛发不损,刘备还居然亲自上门去慰问,这简直是让人愤恨,尤其对他庞统不公。
庞统犹豫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刘备也有点累了,不想再听庞统说下去,便笑道:“士元一辛苦了,若没有其他事情,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是一种很含蓄的暗示,意思是说‘我也累了,你可以走了’,在这种情况下,稍微懂点人情世故的人都会明白,然后立刻起身告辞。
庞统虽然是一介书生,但也不至于这种话都听不懂,只是他一心想扳倒诸葛亮,根本就没有注意刘备在说什么,他整个心思都放在如果措辞之上。
刘备的送客之意他没有听懂,也自然没有告辞的意思,刘备见他没有反应,心中更加不悦,又问道:“士元还有什么事吗?”
这时庞统终于鼓足勇气道:“主公孔明未奉主公之令,擅自出兵,难道主公就不追究了吗?”
刘备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虽然不在意诸葛亮兵败,但诸葛亮擅自出兵也确实让他心中为不舒服。
尽管他去江东前把军权交给诸葛亮,但那更多是一种姿态,并不是真的准诸葛亮擅自用兵,而只是让他替自己捧着兵权。
不料诸葛亮还是用兵,胜负并不重要,但这种行为让刘备心中深为不满。
只是刘备之前已全权交兵,现在也不好再提此事,只能是下次小心了,但偏偏庞统不知趣地又提此事,让刘备心中愈加恼羞成怒。
这便是官场或者职场中的一条大忌,不要让领导感到难堪,要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像庞统这句话就属于典型的不该说之话,难道诸葛亮擅自动兵刘备会不知道吗?还需要他庞统来提醒?本来这件事就让刘备吃了个哑巴亏,大家心中肚明就行了,给领导留几分面,不要把事情揭开。
偏偏庞书生久书院,不懂这种官场之道,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刘备十分难堪,这样一来,刘备本来只是暗恨诸葛亮,现在却将心中的不满转到了让他难堪的庞统身上。
只是刘备不会大发雷霆,他一言不发,慢慢喝茶,半晌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有点累了,你先回去吧!”
庞统连忙起身告辞,刘备也没有送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思考,这时,侍卫进来收拾茶杯,刘备吩咐他道:“让马书佐来见我!”
马书佐就是马谡,他也住在刘备的府中,随时替刘备整理书,片刻,马谡匆匆赶来,躬身施礼道:“参见主公!”
马谡地位较低,还没有资格和刘备相对而坐,过了半晌,刘备才从沉思中醒来,他看了一眼马谡,便问道:“你觉得庞士元如何?”
“士元是有才之人。”
“我当然知道他有从才华,但我要知道他的才华究竟如何?”
马谡想了想道:“我师父水镜先生对荆州四大俊才有过评价,说孔明可为丞相,元直可掌税赋,我兄长季常可任侍中,士元可管司狱,这就是每人所长。”
刘备点了点头,庞统可掌司狱,这句话很有道理
就在刘备问询马谡的同一时刻,在另一座宅里,庞季也坐在书房里,眯眼听侄儿的述说。
“二叔,这次机会我一定要抓住,你得帮帮我!”
庞统虽然有一定的治国谋略,但在官场阅历上他还是略微浅薄了一点,竟不知自己已经惹恼了刘备,即将面临贬职之虞了。
他还在纠结该怎么抓住眼前对付诸葛亮的机会,但他也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于叔父。
庞季出任荆州别驾,在官职上仅次于王桀,算是江陵的第二号人物,但一个小小的荆州别驾显然不是他的志向。
庞季慢慢睁开眼睛,他就仿佛一个修炼中的道士,忽然领悟到了什么,当然,他是看透了族侄的心思。
“贤侄,你了解刘皇叔吗?”庞季微微笑道。
庞统跟随刘备去了江东,和刘备朝夕相处,对刘备了解了很多,尤其从一些细节之处,他体会到了刘备的性情,这是其他荆州官员所无法知晓。
“我知道他把军权交给孔明,不过是故作姿态,他是要孔明替他守住军权,而不是替他使用军权,显然孔明没有把握住这点。”
“谁说孔明不知!”
庞季笑了起来,“他若不带关羽或者张飞去,才是他的不知。”
庞统明白叔父的意思,关羽和张飞才是刘备真正信得过的人,诸葛亮正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才带关羽同去,沉吟一下,庞统又道:“正是因为这样,孔明才是明知故犯,恐怕这比不知道还要让刘皇叔恼火,但我知道,刘皇叔的不满绝不会表露出来,甚至他还会更加宠眷孔明,这是他的性格,和别人反其道而行。”
庞季点了点头笑道:“贤侄能明白这一点,还算是有进步,既然如此,你又急什么呢?”
庞统叹了口气,“被人压制,这种滋味不好受,论才华,我不亚于诸葛,论经验,他也不比我强多少,只是皇叔处处以他为主导,根本没有我的机会。”
庞季眼睛又闭了起来,半晌才淡淡问道:“你了解自己吗?”
庞统愕然,“叔父之言是何意?”
庞季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说,先你要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你走入官场的目标是什么?然后围着这个目标去奋斗,有了这个前提,你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贤侄,你明白吗?”
庞统低下了头,他毕竟才二十余岁,一直在鹿门书院,人生阅历浅薄,更没有什么官场阅历,叔父的话让他一时陷入了沉思。
庞季为喜爱和看重这个侄,可以说庞统效忠刘备就是庞季的力鼓动,但他从来没有和侄好好谈一谈,从前是认为时机不到,在庞统任职数月后,他觉得有必要和庞统交一交底了。
“贤侄认为曹操最看重的敌人是何人?”
庞统沉思片刻道:“曹操煮酒论英雄,称天下英雄唯他和皇叔,我想,曹操生平最看重者的敌人应该就是刘皇书了。”
“那刘景升父呢?”庞季又笑问道。
“刘景升乃守户之犬也,琦琮更是豚犬耳!”
庞季微微一笑,“也正是曹操轻视刘表父,所以蔡瑁以堂堂军师之尊献荆州投降,只得一从事中郎将,爵不过亭侯,张允、邓义、李圭等人更是出任微末之爵,官还不知任何职?蒯越和韩嵩是另有人情,和荆州无关,贤侄认为当时你我投降曹操,可得守否?”
庞统摇摇头,“叔父若投曹操,关内侯或许可以得,但封守可能性不大,至于侄儿,恐怕连县吏也当不上。”
庞季又笑道:“那如果我是以刘备重臣投降曹操,而贤侄以刘备副军师之职投降曹操,可得曹公重用否?”
庞统恍然大悟,原来叔父也亲曹派,只是他不愿意以刘表臣的身份投降曹操,而是想以刘备重臣的身份投降曹操,以曹操对刘备的重视,叔父必然会得重用。
只是这样
庞统并认可叔父的为官理念,功利心强,说白了就是政客,他苦笑一声,没有接过叔父的话题。
庞季瞅了他半晌,见侄儿不想深谈,知道他入官场浅,还有点少年人的义气用事,还需要再磨练几年,等棱角磨平了再说。
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淡淡道:“如果贤侄一定想取代孔明,那不妨和王家深交,这次王威之死,我想王家也不会轻易放过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