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晋发现即使自己对父亲做了保证,但是他眼底的忧心却并没有丝毫减少。
他不知道,宁敬贤看着他下巴的两个指印,怎么看都像是儿子被人强迫过,再想到那一身骇人的红紫,实在是没有把握皇上会就此放手!
然而儿子先是极力掩饰与他发生关系的人是皇上,被自己追问出来之后又装出一幅没事人的样子,若不是为了怕皇上迁怒宁家,这孩子也不用如此委屈求全,如此懂事的孩子看着实在是让人心酸。
即使他自己不好南风,可也知道男子第一次承受时势必难受至极,可是儿子既然不提,宁敬贤自然也就没办法主动问及。
这个孩子自小到大虽然大大小小闹出不少事情,但是真正让自己为难的却不多,是最让人省心,又最贴心的,今天这样的时候,即使自己要他早早去休息,只怕他也不会听。
宁敬贤叹了口气道,“将手张开。”
“呃?”宁云晋疑惑地望着他,满脸不解。
宁敬贤平淡地道,“你这一身让秦明看到也不好。”
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宁云晋的脸皮比他想象中还薄,居然不自觉地脸色微红,羞涩地抬起手臂。
宁敬贤伸出双手将他胡乱披上的中衣解下,见父亲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那身痕迹上,弄得宁云晋实在有些无措。
等到宁敬贤要帮他除去底裤的时候,他连忙不好意思地道,“父亲,这不用换了。要不……还是让秦明来吧!”
“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宁敬贤淡然地道,“怎么这个时候反倒不好意思了!”
“那怎么一样……”宁云晋支吾道。
宁敬贤没有理会他,见他不肯便作罢。他拿起搁在一旁的衣物为宁云晋换上,外衣不理顺,便显得皱巴巴的。
他上前一步走到宁云晋身前,弯下腰体贴地将衣服上的褶皱一一撸平,见衣服下摆还有一角微微翘起,宁敬贤索性半蹲下去。
宁云晋望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感动,这人才是自己今生的父亲,唯一的父亲!
“父亲,对不住。”
宁敬贤抬起头却发现他眼眶红红的,忍不住像宁云晋小时候每次撒娇时那样,摸了摸他的头。“你又何串有?”
宁云晋吸了吸鼻子,将眼中的泪花生生逼了回去。他借口道,“今日是您的生辰,本该是儿子伺候您才对,却让您操心了!”
“不要想太多。”
见宁云晋已经穿戴一新,宁敬贤牵起他的手,朝着门外走去,“走吧,客人们已经来了。”
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紫苑正站在门口,微微垂着头,双手规矩地贴着。若是平时宁敬贤总要赞上一句,可是只要一想到她背后的主子,便忍不住蹙了下眉头。
两人要去前院,自然不方便带丫头。等到出了流芳院,宁敬贤道,“既然紫苑这丫头已经靠不住了,要不放出去再给你补个大丫头。”
平日里父亲对于文禛的人向来是无视的,既不处理打压,也不刻意提拔,宁云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一出,不解地道,“防得了初一,防不了初五,这攀高枝的事谁都喜欢。都是一样的用人,还不如用使唤惯了的。”
“那便随你吧!”宁敬贤见他不愿意多动干戈,便道,“只是你也要留点心。”
宁云晋自然是连连点头。
两人到了前院,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他们对于带着伤的宁云晋十分好奇,不过昨晚城里动静那么大,消息灵通身份尊贵的自然已经知道了消息,消息闭塞的多半地位又不够高,不敢直接问,如此一来宁云晋到是躲过了不少麻烦。
宁府开的是午宴,由于宁家还有老太爷在,宁敬贤又没过四十岁,不能被称之为做寿,可是亲戚朋友加起来还是足足摆上了好几十桌,又请了戏班子来唱戏,着实热闹!
寿宴上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儿女拜寿,宁巧昕的礼由若其代为献上,四臂观音金佛一尊,天然南阳玉九层文昌塔,再有由宁巧昕亲手绣的衣服一套。
宁云亭的礼是小两口商量着送的,他的俸禄不多,送的是青山绿水四条屏,粉彩人物帽筒,和他亲手猎的一头老虎制成的裘衣,虽然上不了姐姐姐夫,下比不了弟弟,不过他的心意却也尽到了。
宁云晋一向是最受人关注的,见他送上的只是上好和田白玉带一套,前朝粉彩花鸟纹玉壶春瓶一对,和亲手雕的一个骨雕牌,宾客们都有些诧异,只有坐得近的人才发现宁敬贤拿到那骨雕牌后,脸上露出一抹异样。
一顿饭足足折腾到过了午时,宁云晋虽然借口有伤,躲过了陪酒这苦差,不过依旧折腾得够呛,等到将宾客们都送走,他便直接回到院子里准备睡觉。
这一觉便睡到了天黑,宁云晋摸了摸肚子,觉得空荡荡的饿得慌。
“夕颜?紫苑?”
他高声换了一句,往常自己房间若是有了动静,两个丫头早就带人进来了,今天怎么一个都没看到。
宁云晋正觉得奇怪的时候,丁香在外头敲门。她推门进来之后,道,“好叫少爷知道,姐姐们可不是偷懒了呢!是老太太将她们叫了过去。”
老太太叫她们两个干嘛?
宁云晋还没猜到原因,就听丁香又道,“老太爷还说了,少爷您要是休息够了,就去他那儿一趟!”
“伺候更衣。”宁云晋连忙翻身跳下床。
丁香提着灯,主仆二人走到宁陶煦的院子前面。
宁云晋隐约发现周围有不少低不可闻的呼吸声,看来今天的爷爷这里的守备加强了。他走进房间的时候,地上麻溜跪了不少人,泾渭分明的成了两股。
跪在正中间一点的都是宁云晋院子里的,红豆与夕颜、紫苑等几个丫头;她们的左边跪着的是老太太专用的厨子和小厨房的几个婆子。
只听红豆跪得笔直,却不卑不亢地道,“公子这些天的吃食奴婢已经都一一彻查过了,全部都没有异样。这几天公子没有外出应酬,除了咱们小厨房送出去的食盒,就只有老太太送过两次吃食,求老太爷为公子做主。”
跪在前头的厨子是个脾气暴躁却又不会说话的,他瞪着红豆脸上气得通红,对着老太太连连磕头道,“老太太求您给小的们做主啊,这丫头是含血喷人呢!给二公子的吃食,咱们从来都是再精心不过,只要您吩咐过,都是提前做出来,不敢有半分马虎。”
老太太半抬眼皮望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只要你们没有做过,自然不会有人冤枉你们。”
宁云晋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这正是在查自己中毒的事情呢,而且看起来两边已经争执了不少时间。
他正巧站在对着两老的方向,眼尖的发现当那厨子说完话之后,老太太背后的丫头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宁陶煦的面色铁青,浑身都透着一股戾气。对于一个从战场中摸爬打滚获得高位的人来说,让自己的家族因为自己兴旺就是他莫大的骄傲。
从小家方面来说,如果说宁云亭是承重孙备受他关注,那宁云晋对他来说就是宁家的显赫兴旺的希望!
从国家族群方面来说,宁云晋祭天者的身份更是重要,若是被族人知道一个祭天者,由于治家不严被毁了,对于根基不稳的宁家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他只有在望向宁云晋的时候脸色露出了一点缓和,“小二来了,正好在审你中毒的事情,便一起听听吧!”
宁云晋给长辈一一请安,然后在宁敬贤的椅子旁边站定,等候着。
跪在地上的双方还在争执不下,宁陶煦却有些按耐不住了,阴测测地道,“既然没人敢承认,那便怨不得老夫我试试别的手段了。”
宁云晋想了想道,“爷爷,孙儿刚刚无意中看到有一人欲言又止,不如先让她说上一说。”说着,他将视线转向了那个丫头。
本来房间内的气氛就十分紧张,又突然被主子们盯着,那丫头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道,“回禀各位主子,奴婢没有隐瞒什么……奴婢只是突然想到有一次看到三少爷从小厨房出来,三少爷平日里是从来不靠近那地方的,说是油烟熏得慌。”
安平佩华冷冷地道,“你可是看清楚了,别随便乱咬人。”
那丫头能被老太太带在身边,自然是得宠的,虽然吓得眼泪花直冒,可是却依旧条理清楚地道,“奴婢记得那日大厨房少了人手,便请了院子里的师傅们帮忙……”
她的话虽然意犹未尽,但是在座的人都已经心里清楚,宁陶煦扭头望向自家夫人。
老太太的眉头拧起,却对身后的一婆子道,“去云祥房里搜搜,再叫人将他奶娘带来。”
那婆子一躬身,便健步离开。很快她手里攒着一个纸包返回,“回禀主子,在三少爷枕头里搜出一包药粉,不知道是何物!”
宁陶煦道,“拿过来。”
那婆子连忙将纸包呈上,宁陶煦不同于房间中的其他人,与这类物件打交道最多,他只是拿在手里仔细将那像是糖粉的东西好好研究了片刻,便震怒地一拍桌子。
“孽子!来啊,将宁云祥给我带来!”
安平佩华望着那个纸包如遭÷!@@##$l&a;&a;~w*hah*w~&a;&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