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的身上散发着冰寒阴冷似要嗜血一般。
傅景行微微叹了一口气,脸色凝重地抿了嘴,沉吟了一会,才看向苏斐说道,“需要兄弟的时候,只管吱一声。”
身上的炙热与欲望正慢慢地褪去,苏斐看向茶杯里碧透的茶汤,看向傅景行摇头,展颜也一笑,“嗯,我不会客气的。”
笑容带了真诚,把身上的寒冷驱散了几分。
他们关系好,可这件事明摆着是苏家的家务事,可傅景行不方便插手。
“不过我也可是好奇着,刚在你府里的时候,听得有人低声说,国公爷的宠妾月姨娘在水榭那边喝醉了酒……。你是如何避开的?”
有些话不用明白说,他中了媚药去了水榭那边,月姨娘正巧在那边喝醉了酒,这——实在是太巧合了!
傅景行不必苏斐他这般洁身自好,流连花从怜花惜玉的人,那蚀骨他没有用过,可是了解一二,那可是用了,见得母猪也能当美人的极品媚药。他是怎么避开那月姨娘的?
他定力虽非凡,可是这媚药可是也不是凡品!
苏斐但笑不语,脸上眼眸闪过一抹至极的温柔。
傅景行是谁!
从小与苏斐一起打大的兄弟!
自是对苏斐很熟悉的。
错愕地看了苏斐两眼,笑着问道,“莫非是有我不知道的内情?”
眉宇间带了一抹暧昧。
苏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拂了拂袖子,“我走了。”
“都来了,玩玩再走!”傅景行伸出手一拦,“我给你挑两个姿色上乘的,不来真的,就喝喝酒,弹弹琴,风月一把,免得你将来你成亲太不解风情被新娘子嫌弃。”
傅景行不遗余力地继续再次劝说苏斐。
“你慢慢在与人风月,我就不打扰了。”苏斐微微一笑,避开了他的手继续往门口走。
“得,我多心,你确定你身上的药已经解了?”傅景行上下打量他。
“无妨了。”苏斐淡声回道。
“是我找你出来的,好人做到底,还是我送你一程吧。”苏斐不领好意,傅景行只好站了起来,“免得你身上余毒未清,在路上出事。”
苏斐笑了下,没有说什么了,往外走去。
差不多华灯初上的时候,两人又返回到了齐国公府。
客人都已散去,没了白天那般的热闹,只有下人穿梭来往。
进了门,便是听得管家说孙氏听得世子喝醉了,这个时候还出门办事,正担心着。
两人问得了孙氏在正厅,于是两人便是朝正厅走去。
正厅灯火辉煌,孙氏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旁边孙玉雪正轻声细语地低声说着话。
听得苏斐回来了。
孙玉雪忙顿住了声音,扭头朝着大门看去,见得步履从容优雅地往里走的苏斐,顿时眼眸一亮,脸上晕了一抹红色,微垂下了脑袋、
“母亲。”
“伯母。”
苏斐与傅景行朝孙氏抱拳行礼。
“大表哥,傅公子。”孙玉雪朝两人福了福身。
“回来了?听说你醉酒了?”孙氏一脸担忧地看向苏斐,柔声问道。
“下人有些夸张了。”苏斐回道,“让母亲您担心了。”
“伯母,都是侄儿的错,有急事找他才拉了他出去,还望伯母海涵。”傅景行抱拳说道。
孙氏目光温柔仔细地打量了苏斐两眼,见得他没事,这才笑了起来,朝傅景行说道,“既是来,你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就去桂园,那园子里里的金桂开得好,我让厨房给你们置几个小菜,不过晚上可不许喝酒了。醉酒伤身,斐儿白天已经醉过一回了,你可不许再拉着他胡闹了。”
“是,伯母。”傅景行笑着应道。
“那你们去吧。”孙氏慈爱地对两人说道。
于是两人笑着拱手告退。
“你也陪我回房吧。”孙氏看着孙玉雪痴迷地看着苏斐两人远处的背影,也不点破,起身说道。
“是,姑母。”孙玉雪脸微红,忙伸手扶着孙氏往后院走。
“这孩子啊,也都是我给宠坏了,又有皇上宠着他,眼瞅着他再过两年便要及冠了,还是这般不近美色,哎。”孙氏一边走,一边叹气说道。
孙玉雪脸色更是颓败。
齐国公府圣宠浓,皇上对聪慧过人的表哥更是极为看重,听得大人们说,表哥当初三岁开蒙的时候,便是皇上手把手教的他写的第一个字。当别家的高门子弟还在顽皮淘气的时候,他四岁便是被册封了世子,六岁进宫给几位皇子当了伴读,虽说是伴读,可是皇上考核的时候,却是从不落下他,骑射,拳脚,琴棋书画考察的时候,完全是与几位皇子一视同仁,甚是严格。
同龄少年走马观花,吃喝玩乐的时候他已被皇上放在了翰林院,然后待了一年,然后是礼部,今年皇室又把放到了工部,虽然都是挂着闲职,但大人说皇上这是有意让他在六部熟悉,将来皇上定会予以表哥大任。
这样如天子骄子的表哥,以皇上对他的看重,他的婚事姑母与姑父恐也得斟酌重视,得经过圣上点头认同。
她卑躬屈膝经常出入苏家,表哥却是连目光都未曾多给一个。
孙玉雪陪着孙氏一边走,一边与她低声说上两句话,心思百转千回飞得老远。
难道真要来个非常手段,让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候就算是皇上,也只好点头?
自己与妹妹经常在苏家小住,倒是近水楼台,容易下手!
苏斐与傅景行去桂园的路上,迎面碰上苏谦与苏华检父子,父子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都笑得开怀。
“父亲。”
“国公爷。”苏斐与傅景行笑着走了过去。
“大哥。傅大哥。”苏谦见得两人,很是高兴,“你们办完事情回来了啊。”
“嗯。”苏斐点了点头。
苏华检微微颔首,脸上的开怀的笑意敛了许多,笑容中带了严父的威严,对长子与傅景行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苏斐问道,“你们这是去哪?”
“伯母让侄儿留下用饭,伯母盛情难却,侄儿只要厚着脸皮留下了,伯母说桂园那边的金桂开得好,让我们去那边。”傅景行笑着回道。
“大哥,傅大哥,我也去。”苏谦恭敬而崇拜地看着苏斐笑呵呵地说了一句,然后扭头对苏华检说道,“父亲,我陪大哥与傅大哥一起去。”
“嗯。”苏华检颔首应许了,又嘱咐了三人一句,“不要贪杯。”
“国公爷放心,伯母刚才嘱咐过我们了,喝酒伤身。”傅景行点头说道,“我们今晚不喝酒,就喝茶。”
“那便是好。”说完朝三人点了点头,离开。
三人一起笑中去了桂园,桂园果然是如孙氏说的金桂开得甚好,满院子都是金桂浓郁的香味。
三人吃了晚饭,又一起喝了一壶茶说了会话,这才作罢,傅景行告辞回府,苏斐苏谦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苏斐白皙的脸上这才闪了一丝倦怠与疲惫出来,接了松木倒的茶,抿了一口,然后把茶杯放在了书案上,手指轻轻地敲着书案。
松木与柏木他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等着他的示下。
屋子里灯光柔和,能清楚地听到院子里秋风吹过树叶唰唰的声音,显得屋子里更加的静谧。
过了一会,屋里响起了苏斐的声音。
“柏木,你去查查,今日月姨娘怎么突然去了湖边水榭喝酒,是突然临时想去的,还是有人蛊惑,或是与父亲约好的。还有,你去查查,今天男客那边的杯碟碗筷,嗯,吃的,喝的,也查一查都是谁负责的,尤其是那杯碟碗筷都经过了哪些人的手。”苏斐沉声,从容不迫地吩咐柏木说道。
今日他并没有碰或吃什么奇怪的,宴席上那吃的,喝的与众宾客是一样的,自己会中毒,多半那媚药是下在自己用的杯盏碗筷之上,只有从这方面打破了突口,看能否查的一二。
那月姨娘实在是诡异了,府里宴请宾客,她一个姨娘虽是宠妾,大白天的跑去水榭那边喝酒?
借酒消愁吗?
“小的这就吩咐人去查。”柏木点头,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苏斐朝松木挥了挥手。
松木退到了出去,侯在了门口。
苏斐站起了起来,把窗户完全打开了来,一股带着凉意的秋风迎面而来。
是谁?
在府里,既是害了自己,还除了月姨娘。
孙氏?
苏斐隐隐皱了皱眉头。
苏谦?苏斐想到平时苏谦那崇拜自己的目光与高兴的叫着自己大哥欢喜的苏谦,没有来得是一阵寒意。
除去他们母子,他想不出来这个府里谁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在他知道孙氏不是自己的生母的时候,便是明白那个一脸温柔,贤良淑德的孙氏,对自己百般呵护,一脸温柔的孙氏在旁人眼里对自己比对苏谦还好,为何一脸的笑意,眼里却是一片的冰冷,冰凉得透骨。
后,进出皇宫后,也就更加明白了。
慈母之一词,对于他来说,这一辈子是难以触及的奢望。
如果真是他们母子中的一人!
苏斐眼底闪过狠决。
孙氏名声在外,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向来是关怀备至,比对亲儿子苏谦还好上十分,不管是当众还是私下,从来都是一派慈母派头。
苏谦便是对自己这个哥哥,十分的恭敬而崇拜。
若真是他们,苏斐嘴角泛起冷意。
这么多年,他们都隐忍了,到了今日突然来了这么雷霆一击。
到时候也让他们尝尝那个滋味,如何?
带着冷意的秋风吹来,却不及苏斐心底的寒意。
苏斐目光落在窗口的一株芙蓉树上。
树上的芙蓉花开得正好,一朵朵有如碗大。
在院子里大红灯笼的照射下,格外的柔和而婉丽。
苏斐眼前闪现清宁雅丽的面容,苏斐心底的寒意奇异地慢慢淡了下去,一抹温柔从他的眼底渐渐泛起。
想着白天她的沉着冷静,胆大心细,苏斐心里明白她一方面是为还自己的恩情,但有一方面还有其他的什么。
如,她看向自己,眼里闪现的难过与酸楚。
那么聪明的女孩,她大约是猜到了一二。
在自己最为危险的时候,自己已想好了最好的办法,让她离开,可她义无反顾地拒绝了,直到两人想到了更为妥善的法子,才作罢。
苏斐嘴角弯了弯,转身,“松木。”
“世子,有什么吩咐?”松木应声而进。
“我们去找花伯。”
“现在去?”松木目定口呆,神色惊愕地看向苏斐。
“嗯。”苏斐点了点头,往院子里后面的劈出来独立成了一片天地的小花园走去。
园子里的树上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柔和的光芒,安安静静的,只有松木与苏斐两人的脚步声。
松木目光看向东面的三间房,那三间房是花伯住的,旁边有个大花房,此刻,房间与花房都没有一丝光线,显然花伯已经歇息了。
松木正要开口喊,却见一间房的窗口亮了起来。
然后门打了开来,花伯从里走了出来,迎过来,“世子,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了?”
花伯四十多岁,一身普通是灰衣,面白无须,眼睛里的精光内敛。花伯原乃是皇宫里御花园专门侍弄花草的公公,与常年在宫里走动的苏斐极为投缘,几年前求了恩典出了宫,跟了苏斐回了国公府,一心在这小园子里侍弄花草。
“花伯。”苏斐笑着唤了一句。
“世子里面请。”花伯和蔼地笑着把苏斐往屋里迎。
“那寒兰开了没。”苏斐笑着问道。
花伯闻言,嘴边的笑意愈深,“世子稍等。”
说完,在屋里提了一个灯笼出来,笑着迎了苏斐往花房走,一边道,“小的前几日不过是在世子面前提了一句,世子还记得呢,已经打了花苞,过两日便会开。”
一进花房,花伯带着苏斐进往里走,愈往里走,一股十分清幽的香气传来,若有若无,飘飘忽忽,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越是往里走,香气渐浓。
走了一会,花伯这才顿住了脚步。
苏斐抬眸看向那散发着幽香,姿态优雅,有了数朵花苞的兰花,问着花伯道,“过两天就会开?”
“是。”花伯点头。
“嗯,后天我让松木来取,花伯,这次你得割爱了。”苏斐笑着扭头看向花伯。
“世子折杀小的了。”花伯忙道,眼里含着恭敬,“小的养的花,能为世子出力一二,小的荣幸之极。”
“嗯,那我便回去了,花伯早些歇息。”苏斐转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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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看着眼前东西,两盒吃的点心,还有——清宁目光落在那一盆枝叶娇姿婀娜,清香扑鼻,灵动飘逸的寒兰上。
抬头讶异看向玉簪,“这是齐国公府的三小姐差人送来的?”
“是。”玉簪点头,“门房送来的婆子说,齐国公府三小姐前几日赏菊会对小姐您与三小姐,四小姐一见如故,所以今日便是让人送些点心与小姐。”
清宁微微笑了起来。
眼前的寒兰,叶姿幽雅婀娜,上面傲然开放的数朵花,竟是难得的紫色。
碧绿清秀,素净清雅中透着清艳。
苏瑶送来的点心中,顺带了这如此昂贵的寒兰——
显然不是苏瑶送的。
想着那日苏瑶与宜柔郡主说过的话,清宁目光一闪随即了然,笑了下,对玉簪说道,“送花来的人还在吧?把他请进来。”
“是,小姐。”
“小的见过沈大小姐。”
清宁见着走进来的小厮,一笑,这郝然是苏斐身边的松木,低眉顺眼地没有平时的机灵,一身青灰衣服倒是很普通了,“起来吧。”
“谢沈大小姐。”松木起身,微垂着头。
清宁看了一眼玉簪,玉簪立即把屋里的小丫头都支了出去,只留下自己与茶梅在一旁伺候着。
“小姐给这次赴宴的几家新认识的小姐都送了小点心,正巧给贵府送的婆子临出门有点急事,小的又巧正好在旁边,所以就替他走一趟了。”松木笑着解释说道。
不只是独独送了兴宁侯府,让她不用担心。
显然那巧合是有人故意为之,这兰花是苏斐顺带着苏瑶的名义送进来的。
“你家世子爷可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清宁淡笑着问道。
“世子说,上次全靠沈大小姐才得以解困,恰院子里的这盆素兰开了,便是让小的送过来给小姐您赏玩,希望小姐您喜欢。”松木回道。
这是感谢她当日相助的谢礼。
“世子有心了。”清宁微笑道,“可世子这礼实在是太重了……。”
清宁瞥了眼那盆素兰,顿了下,目光看向玉簪,“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去把那麒麟镇纸用盒子装好了,拿过来。”
他有恩于她,她也帮过他一回,他送了名贵花表谢意,她早已备下了一对镇纸,可一直寻得机会送出去。
如此,一来一往,他们也算是扯平了吧!
“你们世子还好吧?”清宁颇为客气地问了一句。
后来是如何,她不知道,这几日也没有听得关于齐国公府里的什么传言,想来那日有他的人,又有那傅公子在,苏斐应是无恙的。
“谢大小姐关心,那日傅公子及时带了世子去了群芳阁,找了群芳阁的艳娘讨了解药,解了身上的毒,艳娘说,幸得去得及时,若是晚上一个时辰,世子下半辈子便是毁了,不过,沈大小姐您放心,世子当时就服用了解药,无碍。”松木事无巨细地回道。
来的时候世子特意嘱咐交代过,沈大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他只管照做,对于那日的事沈大小姐若是问,他就说,若是沈大小姐不问,那就什么都不要提。
清宁听得脸色有些惊愕,一笑,“世子没事便是好。”
“全靠大小姐您临危不乱。”松木笑着回道。
“小姐。”玉簪捧了锦盒从内室走了出来。
“你回去与世子说,兰花太名贵了,我受之有愧,小小一点心意,希望世子笑纳。”清宁笑着与松木说道。
玉簪伸手把锦盒朝松木递了过去。
有自家世子来的时候嘱咐的话,松木忙伸手恭敬地接了,“谢沈大小姐。”
然后让玉簪茶梅了他几个银裸子。
松木高兴地接了,然后道了谢告退。
松木前脚刚走,清宁刚让茶梅把寒兰置放在了书案旁,那厢同样也得了齐国公府里送了点心的裴氏心花怒放,请人去请那送礼的人时,便得知那人已经走了,又知道清宁见过那来送礼的人,便是眉开眼笑地打发了沈清韵去邀了沈清妍过来锦园串门来。
“大姐姐,没有想到苏三小姐这般好客,我们当日与她没有说上几句话,今日她便是让人送了点心过来与我们吃。”沈清韵说道。
清宁随着她的眼线看了眼矮几上还没有来得及拆的点心,便是笑着说道,“可不是,太客气了。”
那日苏瑶新认识的人显然是不多,这送了礼来,想来是想将来好走动,若是将来无交集,倒也留个好名声,将来若是交集多,也有个好的开始。
“嗯,大姐姐,苏三小姐给送的茯苓糕,菊花糕与桂花糕,三姐姐的是桂花糕与菊花糕,你看看,给你送的什么?”沈清韵眨着眼睛,问道。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呢。”清宁笑了下,随即吩咐了玉簪茶梅打了开来,与沈清韵的一样的,三样点心,看来嫡出的多了一份罢了。
清宁看了一眼,让碟子装了一些,干脆让沈清韵与沈清妍一起尝尝。
沈清妍见了,脸色如常,没有什么变化,依然眉心微皱,脸上带了几分沉重,似是心事重重。
沈清韵见得清宁的与她的一样,没有区别,便是笑弯了眼,笑着提议问清宁说道,“大姐姐,三姐姐,我们要不要回礼?”
清宁想了想,对两人说道,“应该的,你们觉得回什么好?”
“苏小三小姐送的是点心,我们若是回点心,那便不好了。”沈清韵欢笑着说了起来,“送帕子,似乎又太寒碜了,送什么好呢?”
“我是觉得帕子不错。”沈清妍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不妥。”沈清韵立马摇头,想了想眼前一亮,“现在是九月了,就快要入冬了,不如我们一起做个狐狸毛的袖笼吧,那个做起来简单,大姐姐,三姐姐你们觉得如何?”
清宁闻言,笑了起来,“这——有些重了,我也觉得帕子不错。”
“大姐姐!”沈清韵皱起了秀眉,看着清宁娇笑。
那苏二公子长得虽不如顾九公子,可也长得一脸清俊仪表堂堂。母亲说,顾九公子的亲事定是皇后娘娘定的,她一个二房的嫡女,这满京城的闺秀,只怕自己是难以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
所以,这苏家二公子也是不错的。
清宁看着她说道,“我与三妹妹送帕子,你便是按照自己的送吧,反正你与我们隔了一房,二婶又只有你一个女儿,没有多大关系。”
见得清宁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沈清韵皱着眉头想了想,叹了口气,“我还是与你们一样送帕子好了,这若是给人知道了去,还不知道编排我什么呢。”
歪着脑袋叹了一口气,透过那珠帘看到里面书案旁边的格外清新雅丽的寒兰,坐直了身子,伸手指着那寒兰,赞道,“大姐姐,那兰花可开得真好看。”
沈清妍也看了过去,笑着说道,“原来姐姐屋里的兰花开了,难怪进门便是闻得一股怡人的香味。”
“嗯,正巧今天就开了。”清宁笑着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两人知道清宁自从初夏开始,便是喜欢侍弄些花花草草,这锦园的花也多,所以没有觉得这开着紫色花的寒兰奇怪,便也没有怀疑什么。
姐妹两人又是说了一会话,约好了回礼的时间,这才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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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兴宁侯府,松木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
“见着沈大小姐了?”坐在里面的苏斐问道。
“嗯。”松木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立马便是恢复了原来的机灵,把锦盒朝坐在里面的苏斐双手递了过去,“回了齐国公府,直奔苏斐的院子。”嗯?“苏斐抬头,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了锦盒,见得里面的一对滴翠通体透亮价值不菲的麒麟镇纸,脸色一愣,然后失笑。”你都与她说了什么?“苏斐合上了锦盒,问道。”大小姐问世子爷您,于是小的便是都了。“松木立即一五一十把话都说了一遍。
苏斐抿着嘴瞥了松木一眼,眉宇间闪过一丝涩色。
他,真是多嘴。
怎么还说了自己去群芳阁的事情,还说得那般清楚?
不过……
自己好在没有捏花惹草,苏斐心里涌了一股喜悦。”沈大小姐估计是看到那花便是猜到了是世子送的,所以立即把小的叫了过去,沈大小姐可真是个才思敏捷的姑娘。“松木说道,后又感叹了一句,”宋家世子可真是好福气。“
苏斐扫了眼松木,握着锦盒半阖上眼,心里的喜悦淡淡地褪了下去,然后消失个无影无踪。
回了国公府,一路见得下人都是神色紧张,越是往里走,下人越是战战兢兢的甚是紧张。
苏斐不动声色地朝松木给了一个眼色,松木立即拦了一个下人,还没有开口管家便急色匆匆地走了过来,一见苏斐,道,”世子爷,您可是回来了,您快去劝劝国公爷吧。“”出什么事了?“苏斐顿住了脚步,问道。”二少爷,二少爷……唉。“管家一脸的为难,吱唔了两声,与苏斐说道,”世子爷您去了便是知道了,国公爷与夫人他们都在青竹园的抱厦。“”嗯,我这就过去看看。“苏斐点头,带了松木与柏木往青竹园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扭头朝着抱着锦盒的松木吩咐说道,”你先把东西送回去。“”是,世子。“松木应道。
苏斐这才带了柏木朝青竹园走去。
远远地便是听得那抱厦里传来的喧哗声,有哭声有暴吼声哀求声,甚是吵闹。
苏斐见在门口的时候步子微微顿了顿,里面苏谦与月姨娘跪在地上,苏谦身上只胡乱披了一件外套,月姨娘衣衫凌乱,两人皆是发丝披散衣衫不整,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没有退去的淫靡之味。
苏斐扫了一眼走了进去,朝坐在椅子上的苏华检与站在边的孙氏,走了进去,”父亲,母亲,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哥,大哥,你快劝劝父亲,我没有,是别人陷害我的。“苏谦转头见得苏斐,立即说道。
苏华检暴跳如雷:”孽障!你没有做?我两只眼睛看到的,亲眼看到你与这个贱人赤身裸体在卧榻上,你这个孽障!“
说着起身,一脚朝苏谦踹了过去。
苏谦生生受了这一脚,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华检,”父亲,您从来没有打过我。“
父亲最是疼爱他,从小对年长一岁的哥哥管教严厉,可是对自己却是从来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
苏谦一脸呆滞,那一脚如同踹他的心窝,钝钝地痛。”国公爷,您息怒。“孙氏苍白着脸,却是咬着嘴半天才憋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拦住了还要踹的苏华检。”父亲,二弟是您从小便是亲自教导的,月姨娘她是您的人,怎么会动她?况且二弟又不是好美色之人,父亲莫不是您看错了?“苏斐走到了苏华检的身边,劝说道。
苏谦听了苏斐的话,忙不迭地点头,”父亲,事情真的与孩儿无关,孩儿只是来抱厦这边小憩一会,不想想来,就见得了姨娘在旁边,您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你们怎么会赤身裸体躺在一起?“苏华检怒不可遏地冷笑了一声,打断了苏谦的话,”你小小年纪倒是色心不小,还敢大放其词的说你是清白的,今日可是我与你母亲两人一起看得清清楚楚,抓了个现行。“”你说,是我冤枉了这孽障吗?“苏华检伸手指着苏谦,扭头看向孙氏,问道。
孙氏唇都快要咬破了,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母亲,您说句话啊?父亲……。“苏谦见得一脸苍白的孙氏与脸色铁青的苏华检,扭头看着虽然是一身狼狈却依然妩媚至极的月姨娘,伸手指着她,突然拨高了声音,大声道,”是她,定然是她这个贱人趁我睡得迷糊,拉了我上床。“
月姨娘扭头哭着说道,”二少爷,贱妾只是从这里过路,是您一把把贱妾拖进来的。“说着又是抬头看向苏华检,”国公爷,贱妾从来没有二心。“”孽障,贱人!“苏华检怒吼了一声,朝着外面的人喊道,”给我拿鞭子来!“
不一会,苏华检的亲随便是送了鞭子进来,苏华检拿过了鞭子,狠狠地便是朝着苏谦与月姨娘两人抽了过去。
月姨娘一声惨叫。
苏谦被抽得颤抖了一下,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躲到了孙氏的身后,叫道,”母亲,母亲,快救救我。“
苏华检怕抽到了孙氏,便是把鞭子往月姨娘身上抽去,一边抽,一边怒道,”贱人,你这个淫荡无耻的贱人,下流无耻,我抽死你!“
没几下,月姨娘便是抽得身上血渍斑斑,痛得尖叫着满地打滚。
苏谦骇然地看着,躲在孙氏的身后浑身颤抖,”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
月姨娘抽得血肉模糊,苏华检扭头看向苏谦,”孽障,老实出来受罚,躲在你母亲后面算什么样子?“”父亲,二弟从小没有吃过苦头,一顿鞭子下去,二弟可是受不住的。“苏斐劝道。”这孽子无法无天了,这般胡来,以后这国公府还不得让他搅得乌烟瘴气?“苏华检大声怒道。”父亲,饶命,儿子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谦怕得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夫人,你让开。“苏华检看向孙氏。
孙氏咬了咬唇,脸苍白如纸,含着泪水看向苏华检,目光含着哀求,”国公爷……。“”不打不成器,他如今年纪轻轻便是在府里这般胡来,将来可还得了?“苏华检声色俱厉地说道,”刚才的情况,夫人你与我亲眼看到的,我可是没有冤枉他,这臭小子,还不知他平日是怎么胡来的?今日我可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记住教训。“
孙氏闭了闭眼,心一狠,一把把身后的苏谦拉了出来,把他朝着苏华检身边推了过去,厉声说道,”这般混账胡来的孽子,国公爷您只管教训,今日您就是打死了他,妾身也就当从来没有生养过他,我就只当只有斐儿一个儿子。“
苏斐不由得扭头看了眼孙氏。
从来她是对自己比对苏谦要好,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可是,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关头,孙氏便是一句话都不帮亲生儿子说。
狠心吗?
不。
她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眼底强压的心疼,已经咬出了血的唇,都无不表示,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苏华检倒是没有想到孙氏突然把苏谦给推了过来,愣了下,这才回过神来,朝苏谦一鞭子挥了过去,力道却是比刚才放轻了很多。
苏谦打得一声惨叫,抱着脑袋往苏斐身后躲,”大哥,大哥救我。“”你不要管你弟弟,今日不好好教训他一顿,这以后必成祸害。“苏华检一鞭子抽在苏谦的腿上,对苏斐说道。”斐儿过来。“孙氏咬住唇,走了两步,把苏斐拉了过去。”母亲,大哥救命啊。“苏谦打得嗷嗷直叫。
孙氏咬着唇,闭上了眼眸,每一鞭子下去,她的身体便是跟着剧烈的地颤抖一下。
苏谦只觉得每一鞭子抽下来都火燎火燎地痛,没一会便是痛得地上打滚,边大声叫道,”母亲,大哥,救我,痛死我了,父亲别打了,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别打了。“”你知错了?错在哪里?“苏华检停下鞭子,问道。”我不知道啊,父亲,我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出这样的事情,父亲,定那贱人害的我,您别打我了,我快要痛死了,小时候我背错了书,写错了字,您也从来没有打过我的?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情。“苏谦抱住着苏华检的腿,呜呜地哭着,”父亲,您从小就是最疼我了,您相信我。“”父亲,您就饶了二弟吧。“苏斐一旁出声说道。”父亲,这贱人是人家送您的美人,定是别人送的钉子,这是要离间我们父子之情,对国公府不利,您不能中了别人计。“苏谦抬头说道,”父亲,您……。“”孽子住口。“孙氏身子摇晃了一下,快速地打断了苏谦的话。
刚缓了一点怒气的苏华检,听得这话,这胸口的怒气一窜而起,一脚把苏谦踢开,恨恨地一鞭子抽了过去。
什么?
这话不是说他头昏眼花,中了人家的美人计?
这个孽子!
鞭子触及之处,火辣辣地痛,比之刚才痛了上几倍,苏谦痛得扯着嗓子喊,”父亲,别打了,我要被打死了,母亲大哥,救命啊。“
苏斐皱着眉头,站在旁边,扭头看向孙氏,”母亲……。“
孙氏一脸灰白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手撑着着桌沿稳着自己发软的双腿。”孽障。“苏华检一鞭重过一鞭。”祖母,救命啊,孙儿要被打死了。“苏谦哭喊道。”住手,你要打就把我与谦儿一起打死好了。“何老夫人扶住心腹丫头的手,气匆匆地走了进来,怒气冲冲地朝着苏华检说道。”祖母,祖母,孙儿要死了。“苏谦喘着粗气,爬到了老夫人是脚步,一把抱住何老夫人的腿,凄惨地喊道,”祖母,您救救孙儿,父亲要把打死了。“
说罢搂着何老夫人的腿,嚎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