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却是没有注意到清宁的神情,依旧自顾着继续与清宁,孙玉雪两人说道,“你们两个虽是刚进门来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也不懂,但是这些慢慢来就是了,这府里的事情都是有例的,还有人情来往也照例行事就是了,回头我会我会拨两个婆子在旁边帮衬着你们两个的。”
苏老夫人不是商量,而是直接通知两人,以后这府里的中馈是由她们妯娌两人打理了。
清宁淡笑着,毫不犹豫地拒绝说道,“母亲去了家庙,这府里当然是要人打理的,祖母的安排也是体恤我,但是……。”
清宁看了眼仪态万方,天姿国色的孙玉雪,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但是会,如今孙媳要打理景萃园的事情,还要打理嫁妆,只怕是分身乏术。恐是要让祖母您失望了。”
打理国公府的中馈,偏生还要拉上孙玉雪?
莫说她本就不想接国公府这摊事,他们对苏斐如此那般凉薄,孙氏狠毒,因为她是继母,可苏老夫人与苏华检一个是祖母,一个是父亲,可孙氏暗地里陷害苏斐的时候,他们做了什么?孙氏的手脚,他们会不知道?一个是浸淫后宅几十年的人精,府里的动静能瞒过她的眼睛?一个是朝堂上的重臣,他会察觉不到?然,他们苏斐最亲的人,却是闭着眼睛任由孙氏践踏苏斐!
十个手指头有长短,人偏心是常事,她自己以前在兴宁侯府也是深有体会,沈家的长辈也是偏心,不喜自己。
他们如此对苏斐,她会累死累活地接了国公府的中馈为他们做牛做马?
而且,孙氏被送去家庙禁锢了,她来打理国公府的中馈是顺正言顺,但是把孙玉雪拉进来又是什么意思?
不相信自己?
还是担心自己太辛苦,所以让孙玉雪来打下手,帮衬自己?这个理由,清宁都觉得好笑。
还是压根苏老夫人其实是让孙玉雪接手,可又是越不过自己去,只好拉上自己做摆设?
一个一个地费尽心思给苏谦开山铺路。
真是用心良苦!
还当自己稀罕掌这国公府的中馈?
榨干了自己的油,然后再是一脚踢开自己与苏斐?她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接手!
国公府上下都是他们的人,自己打理这府里的事,那定会是刀光剑影!刀光剑影她不怕。
国公府的中馈传到她的手里是理所当然,然,却不是现在,不是这个时候和孙玉雪一起接手。
这是是什么意思?对自己所做的安排有意见?这次的事情,苏老夫人是认为跟景萃园可是脱不了干系,听了清宁回绝的话,苏老夫人目光顿时如刀一般地看向清宁。
清宁目光与她对视着,神色镇定自若。
“景萃园是多大点事。”苏老夫人目光如利刃,道,“到时候把景萃园的事情拢过来一起打理就是了,你们两人以前在娘家也是跟长辈学习过的,不过这要上手还是要花些功夫与时间的,两人一起相互扶持,相互帮衬着也正好。”
这次的事情定是景萃园脱不了干系。
可她查来查去,景萃园却是摘得干干净净。
萧氏虽是有些看不到透,但是她一个新媳妇做得如此干干净净吗?更何况,还能把手伸到自己的院子里来!
所以,苏老夫人心里自是有定夺,可是既是无凭无据的,她也不能随便斥责。
至于自己儿子的决定,苏老夫人是多多少少能猜到的。
皇上如此,不就是给苏斐撑腰吗?不就是怕国公府的人对苏斐不利吗?至于苏斐有没有在皇上面前上眼药,她是不知道,皇上的身边,她的手是伸不到的。
如此,这般大费周折把孙氏打到了尘埃里,难道不就是要把国公府握在手里吗?
长辈安排了,她照做就是了!
竟然还拒绝?
是因为拉上了孙玉雪所以不喜吗?所以才拒绝?还是故意的……?苏老夫人皱了眉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清宁的神色,却见清宁神色坦然,目光平静,并无一丝的欣喜或是恼怒。
“嗯,大侄儿媳妇,国公府这么大,大嫂的事又来得这么突然,这么一摊子事有个人帮衬着,两个人有商有量的,最是好。”苏华瑛笑着帮着苏老夫人劝慰着清宁说道。
竟还要求她把景萃园的事情拢过来一起打理!景萃园以前苏斐费了多少的心思,就这样拢过来到国公府?景萃园偏安一隅,是苏斐多年的心血,如今更是他们两个的家,她怎么可以把景萃园的事情拢到国公府里来?清宁唇角地笑都退了个干净,声音也冷了几分,“把景萃园的拢过来?祖母,请恕孙媳不能答应,孙媳的心力也是有限的,所以,国公府的事,我帮不上忙。”
说完,清宁又是看向苏华瑛,嘲讽了一句,“姑母,所言极是,我与弟妹都是刚进门的新媳妇,若是真的能相互扶持,帮衬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妯娌之间,争权夺利,下绊子,陷害,诬陷,背后捅刀子的多了去!更何况,苏斐与苏谦两人还一个是原配嫡子,一个是继室所生!苏华瑛自是明白清宁话里的意思,笑了下,抿了嘴说了一句,“就是这个道理。”说完便是端了茶喝,不再想开口了,刚才她开口是想为自己的母亲。
这世人为了这中馈斗个你死我活,这她刚进门就让她打理国公府,她该是感激涕零才是!苏老夫人气得额角发痛,“你是苏家的长子嫡媳,你打理这国公府是应该的,你理应担起这个责任。”苏老夫人的声音很是锐利。
孙玉雪看了看清宁,然后脸色带了几分犹豫对苏老夫人说道,“祖母,您的吩咐孙媳不敢不从,孙媳也不想让祖母失望,但,国公府非一般的府邸,尤其是人情来往,最是马虎不得,不能出一丝的差错,所以这打理国公府,孙媳怕做不来,而且母亲去家庙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孙玉雪手攥着衣袖。
这国公府的中馈啊!而她是苏谦的妻子,苏谦是次子,她以为自己的是摸不到这国公府的中馈,毕竟,苏谦是次子,又与斐表哥不是一母所生,所以,要是不出什么意外,将来等长辈百年之后,他们这一支定是分家出去的。
当然,这尽是不出意外,若是有什么中间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萧清宁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不答应!
刚听了苏老夫人的话,孙玉雪顿时就心里狂喜。
萧清宁与斐表哥恩爱缠绵令她嫉妒,怨恨得发狂!狂喜的同时,她也算计了起来,虽孙氏去了家庙,可孙氏掌了国公府这么多年,自国公府上下大都是她的人,既是孙氏的人难道不听自己的,还听萧清宁的不成?到时候,收拾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谁想,萧清宁她竟然不答应!
苏华检对两人拍板说道,“你们祖母这么安排,你们自听着按照她说的办就是了。”
孙玉雪看了眼清宁,父亲发话了,那萧清宁还敢不应吗?
谁想,苏华检的话刚落下,苏斐清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祖母,父亲,这府里的事情,还是等以后慢慢教宁儿吧,就让宁儿先在景萃园练练手,等以后上手了,再接手也不迟。”
“大哥,这有祖母的人在一旁指点着,还要练什么手?”苏谦莞尔,说道。
“慢慢教?如今国公府的事可是等不了,若是不同意景萃园拢过来,那就不拢过来就是,小小的景萃园有多少事情,每日能花多少时间?”苏老夫人不悦说道。
苏华检沉下了脸,看向苏斐说道,“难道还要你一把年纪该颐养天年的祖母来操劳吗?这后院的事情,你不要管,你祖母自有定夺!”
苏斐轻轻地笑道,“宁儿这会接了府里的中馈,若是过些日子……到时候恐怕又得把事情推出来,这来来回回的折腾人。”
宁儿不愿意,他也不舍得她辛苦,受委屈。
宁儿身为自己的妻子,接掌国公府的中馈是理所当然,但是,拉上孙玉雪膈应宁儿。
他可不同意。
孙玉雪算什么?
闻言,苏斐话说得含糊,但在场的人,眼睛都看向清宁的腹部。
惊讶,狐疑,嫉妒。
苏华瑛惊喜地看向清宁与苏斐两人,高兴地说道,“大侄子你是说大侄儿媳妇,是有了?”
居然是拉了孩子出来当幌子!但也是辣气壮,有了身子,这事当然是得让别人来打理。清宁顿时脸如朝霞,摇头对苏华瑛道,“姑母,世子说的是将来。”居然拉了孩子出来当幌子,但是这孩子哪是说有就有的?有些人成亲就有怀上孩子,有些人好几年甚至是十多年才怀上的也是比比皆是。
虽她也是希望快些有孩子,但也顺其自然。
这个月的小日子还得好几日呢,谁知道呢?
苏华瑛笑道,“嗯,那也不急,你们才成亲两个月不到。”
清宁点了点头。
老夫人道,“这等以后有了身子再说,谦儿媳妇也是刚进门,这不是一样的吗?到时候不管你们谁有了,就让人接手就是了。”
这个时候拉上宁儿,让孙玉雪趁机插了进来,到时候谁有了身孕,就把事情都移给另一个吗?苏斐说道,“既如此,又何必麻烦,到时候弄得下面的婆子也慌。就这么说了,宁儿就在景萃园先练手,祖母,父亲,姑母,我与宁儿就先告辞了。”
说完,苏斐就起身。
清宁也跟着起了身。
两人行了礼,就转身往外走。
孙玉雪看着脸色很不高兴的苏老夫人,看了眼苏谦垂下了头。
萧清宁不接,她定也没有接的道理。
府里的中馈不是世子夫人打理,而是她这个次儿媳越过了她来打理,到时候会被人非议的。
苏谦知道孙玉雪的意思,拉了孙玉雪准备告退。
苏华检气得脸色铁青,然后扭头朝苏老夫人道,“母亲,儿子送您回去。”
“大哥,还是妹妹送母亲回去吧。”苏华瑛起身往苏老夫人身边走去。
“不用,你们都回去吧。”苏老夫人起身,一旁的双喜双顺忙起身扶了她。
“还是儿子送您回去吧。”
“不用。”苏老夫人挥手。
几人跟在了老夫人的后面,各自往自己的院子走。
回了自己的院子,苏华瑛便是把何如莲与何如茉姐妹叫到跟前,屏退了左右,叮嘱了姐妹两人一番。
苏老夫人回了菊苑就躺了下来,额角抽痛,心情本就烦闷,一想到明日苏华瑛与何如源要启程,心情就更是低落。
翌日,苏华瑛带了何如源启程回郦城。
苏华检,苏斐上朝去了,苏谦去了衙门,于是苏老夫人率了众一众女眷带了丫头婆子相送。
何如莲与何如茉顿时哭得像个泪人。
苏华瑛也搂了她们姐妹看向苏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
何如源扑在苏老夫人的怀里抽泣着,苏老夫人一口一句我的儿老泪纵横。
最后婆子提醒说莫要误了吉时,苏老夫人这才抹了泪,让苏华瑛带了何如源上了马车,启程。
……
苏华瑛走了,但是何如茉却是留在了府里,苏老夫人虽是伤心女儿的离开,却也因为何如茉在身边老怀安慰。
至于国公府的中馈,国公府自不能再添传言,清宁不松口,苏老夫人当然不能让孙玉雪打理,苏老夫人没有办法,只好在自己隔了数年后,重新接手打理。
日子稍纵即逝就到了月底,苏斐趁休沐的日子,吩咐了人准备好,带了清宁去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