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至正午。
此刻的平祈有些焦急。一方面是平祁并不确定解左是否会另起他意,决定不来护送他们一群人前往银月城,转而将他们晾晒在这官道上;毕竟当时解左走的比较急,定金也没来得及收,平祁有理由怀疑解左是因为看到他们这一队老弱病残思忖再三之后已经借招募队友的借口离去了。另一方面因为汤谷绵延三百里,若以他们凡人的脚力,即便再快,也断然不能在四个时辰之内穿过汤谷。而一旦不能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银月城,那么他们就不得不在汤谷内度过一晚,其中凶险程度,让平祈不敢继续想下去。
“平老哥,久等了。”正当平祁准备前往冒险家协会寻找解左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呼喊,让平祁悬着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平祁连忙绽开笑容,走上前迎到:“解老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哈哈,对不住了,老哥,路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一下,让你们久等了。不知我们何时可以出发?”
“现在就可以!”平祁连忙回到。他现在恨不得身后长出一双翅膀直接飞过汤谷,飞到那银月城内。
“好!那我们就出发吧!”解左也不含糊,直接招呼小队内其他成员将平祁这一伙人围在马队中间,开始向着汤谷的方向出发。
“那个!你小子!对,就是你。你过来,你跟我一起走前面。”解左看着李一石一声不吭的走向队尾的时候,心里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主要是这小子一路上也没多说过一句话,问他什么事情也都是回答的很含糊。解左有点担心他是汤谷中某股雪匪的内应,犹豫了在三,决定一路上将其看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比较好,这样他就没有机会使坏。
李一石听到解左喊他一起走在队伍前面的时候,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但也依旧一言不发的驱马走到了解左的身旁。
其实,李一石此次前往汤谷确实是有些事情要做。他一开始想过自己一个人只身深入汤谷寻找,但无奈汤谷太大,若是一个人寻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所以,当李一石从汤谷返回兴洲城的时候,看到解左在跟平祁讨价还价护送一事,便心生一计,想混入其中。一来呢,一队人马的目标肯定比自己一个人的目标要更大,更容易引起雪匪的注意;二来呢,这一队人马,皆是凡夫俗子,雪匪也更喜欢找这种没有难度的马队下手。
所以当解左在冒险家协会招募队友的时候,他便在暗地里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使一些有些意动但实力并不是很强的散修自觉的离开了,这也是为什么解左喊了半天无一人前来应召的原因。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手段。也就是李一石只要看到有人有想法去应召的时候,都会悄悄走到那个人身边,用耳语传声,说解左这一伙人里面有雪匪的细作,他们这一单就是想杀人越货,但凡跟着去的人将无一人生还。那些修为低下的散修那禁得住这样的吓唬,像躲着瘟神一样的躲的远远的。而李一石也故意等了几个时辰才过去应召也是有原因的,他就是想让这伙马队在汤谷过夜,这样他才有更大的机会去让自己此行的目标自动浮出水面。
是的,他此行,是为了找一伙雪匪。
“这位道友,不知对阵法是否有了解?”解左看着正在发呆的李一石问到。
“略知一二。”
“那就可以了。”解左解释到:“虽然我们这队人马看上去实力一般,人数也不多,但常年出入这汤谷未出纰漏,全靠我手里这阵法的庇佑。而这阵法需要十人相互配合才能启动,所以我们才临时招募你过来帮忙。”
“哦,不知老哥所说这阵法有何妙用?我又该如何配合?”
李一石自诩在阵法这一造诣上,蛮荒大陆应该只有那几位能超过自己了,此刻一听解左提到阵法,瞬间来了兴趣。
“我这阵法相当简单,也不需要老弟去做什么。你只要保持自己现在在队伍中所处的方位,然后向这块石牌保持注入灵气即可。至于用处嘛,当然是可以帮助我们隐匿行踪,使我们在这汤谷之中不被发现。”
李一石摸索手中颜色有些暗沉得石牌,试探性地往里面注入了一丝灵气,除却一丝暖意从石牌上传来,再无其他发现。暗自咦了一声,又注入了一股更大的灵气进去,还是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变化。有些不解的看向解左问道:“不知这石牌需要多少的灵气方可启动?”
“哦,不多,有灵气即可。老弟你可以在修炼的时候,顺便分出一丝灵气到这石牌上就可以了,灵力注入之后,石牌会自动启动阵法,与我们身上得石牌相互协同,形成遮天大阵,可以屏蔽我们这队人的气息。从外面看过来,这里便是空无一物。”
李一石听到解左说前面半句的时候,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了。这个解左有问题,给他的石牌其实压根就只是一块火灵石,至于后面说到的遮天大阵,更是无稽之谈了。遮天大阵李一石研究过,其复杂程度可不是仅仅靠这几个小石牌就能诠释的。
“老哥,这石牌当真奇妙。我尝试注入了一丝灵气,便觉得周身被一股暖流所包围,隐隐中感觉自身注入的灵气彷佛受到天地所牵引一般向着某处汇聚。”李一石故作震惊的看向解左。
解左听到李一石说的这些话,心里嘲讽着:“这傻子也太好骗了吧,我随口诌出来的东西,他居然信了。不仅信了,还煞有其事的描述,也不知道这傻子怎么在这动乱的时代安稳活到现在的。”
解左虽然心里表示不屑,但依旧面露微笑,故作一副自傲的姿态说到:“这阵法可是我族一位不世的高人所造,整个蛮荒大陆仅此一份。而自己之所以能拥有这套阵法,全因自己是那位高人的亲传弟子,此次在这兴洲城也是为了历练己身,自己以后可是家族族长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解左越说越激动,故作高声,眉飞色舞,唾沫四溅。只引得平祁等人连连称赞,纷纷附和吹捧。
“不知这位不出世的高人是哪位?解老哥可否方便透露一下?”李一石装作小迷弟的样子一脸崇拜的看向解左。
解左脑袋一热,脱口而出:“不知各位可否听说过被世人称为儒圣的方知方老先生?”
“就是那个撒豆成兵、点石成金,整个蛮荒大陆在阵法造诣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儒圣方知!”李一石故作惊呼道。
解左看着李一石这表情,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平祁所在的马车,不急不慢的缓缓说着:“没错,家师便是方老。这简化版的遮天大阵便是家师闭关前的杰作,初衷便是想能在危急关头保我安全。不过经过我这几年彻夜未眠的探索研究,我已经将原来只能用一次的阵法修改优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可以重复使用多次,但阵法功力上却下降了不少。”说到这里,解左故作叹息,脸色变得有些忧愁:“终究还是辜负了师尊的期望,没有很好的将这阵法改造完成。”
“解老哥,你这实力,放眼整个蛮荒大陆,同辈之人已是翘楚,不必过于自责,我想方老先生要是知道解老哥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也会很欣慰的。”李一石正色安慰道。似乎两者之间真的是至亲好友一般,能感同身受对方的苦楚。
其实李一石说的也没错,当今年轻一辈中,能对儒圣方知所留下的阵法题有自己独特见解的,真就是屈指可数,当然,他李一石算一个。至于眼前这个解左嘛?除非他说的都是真话了。
解左看到有人在给他铺台阶,便顺势而下,补充说道:“家师曾与冀州结下不世之仇,虽然家师可以凭借自身强大的阵法实力,对这些人不屑一顾。但是如若我作为家师亲传弟子的身份出现在这冀州,想必其中凶险不需我再多言了吧。解某此次只身来这冀州历练,只为磨砺己身,不为其他,还望各位道友同仁替解某保守秘密,不胜感激。”说罢,解左向着众人拱手抱拳施礼。
“解老哥不仅实力出众,这魄力也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李一石见状又拍了下马屁。
解左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有些忘乎所以。李一石见状,脸色突变,用手捂着肚子,痛苦的喊叫着:“哎呦,我这肚子,不知道中午吃了什么,现在闹腾的厉害。解老哥,你们先走,我往那石头后面就地解决一下先。”
解左此时正值兴头上,也没多想,拍了拍胸脯豪迈的回道:“李老弟,我们就在前方不远处等你,你尽快解决跟上。”
“放心吧,解老哥,我很快。”说完,李一石再也忍不住了,撒开腿向着身后转角的一块巨石跑去。这滑稽的动作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李一石躲在巨石后方,向着马队偷偷看去,待确定马队已经走远之时,李一石换上了雪白色的披风,向着山谷深处的另一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