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精血的涌入,旋涡中的那个声音变得无比欢乐起来。
“哈哈,好久没有尝过人血的滋味了。”
而在外面,钱管事正一脸享受的用他那只仅剩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突然,旋涡里的声音语气大变:“怎么回事,这血……”
话音刚落,之前吸进去的精血突然尽数倒喷了出来,流回到秦问的身体四肢。
“这血,有毒。”
噗的一声过后,又有一股精血从旋涡中喷出,汇入到秦问身体的精血中。
这最后喷出来的这道精血并不是秦问的,而是来自于旋涡中那道声音的主人。
此时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从那道旋涡中飞出,依附到秦问的脊髓上。竟然是一个白发老者的一缕魂魄。
白发老者名为商魔,此刻他正无比愤怒地看着自己舍弃的那颗所谓的妖丹。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其实并不是什么妖丹,而是他被活活烧死后留下的一颗舍利。
而他这一缕魂魄,就寄居在这颗舍利中。
但现在他必须舍弃掉这颗舍利,因为他刚才吸入了的血液中竟然含有大量的剧毒,而且这些剧毒还引发了他体内的旧毒。
这种旧毒是商魔的死对头留下的,不仅针对他的肉体而且还针对他的魂魄。
商魔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愤怒。但眼下旧毒复发,使得他所剩的法力也大减,已经无法继续保持自身对舍利的依附,只能赶紧从其中飞出,重新寻找宿主。
对于商魔来说,宿主可以是舍利一类的死物,也可以是活生生的人。人的身体本就能存储魂魄,而此刻商魔就处在秦问的体内,所以就直接选择了就地寄生。
让商魔无比愤恨的是,秦问地这具身体实在太差,甚至没有达到修炼的最低要求。可眼下商魔的魂魄已经开始虚化,他已经没有再挑选的机会。
而于此同时,身在医馆内的姐姐秦若芸突然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剧烈地动作震得身上的银针一阵颤动。
在一旁给一位老人施针的孙大夫,立马意识到银针已经压制不住秦若芸的伤势,眼下她急需服用压制出血的丹药。
人命关天,孙大夫赶紧向前厅奔去。
“孙大夫你要给谁取药?”刚享用完茶水的王馆主拦在孙大夫前面问。
“给……给先前进来的那个女娃子取一粒镇血丹。”
“咦?那小东西取钱过来了?”
“已经去想办法了。”
王馆主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不过碍于情面,他还是用一种点醒的语气说道:“那就是还没拿过来咯?”
孙大夫急切地解释:“那个女娃如果没有镇血丹,立马就要死了。”
说完他又换了一种语气解释说:“如果那女娃死掉,等他弟弟取来钱我们也赚不到了不是?”
王馆主闻言,眯起眼睛打量了孙大夫一阵,然后嘴角一抽,冷笑道:“老孙呀老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孙大夫赶紧解释:“馆主您误会了,那孩子去试药了。”
原以为馆主听了这话会拿出镇血丹,可没想到他却说:“试药?那就更不能给了。”
孙大夫还要开口,谁知馆主脸色一变,破口说道,“你难道是想把我这里变成善堂不成?”说完他便甩手而去。
“从我的工钱里扣。”救人要紧,孙大夫最后喊道。
王馆主背着手回过头补充道:“你这个月的工钱已经扣完了。”
接着他又一半劝说一半嘲讽地补充道:“城里这么多病人,你能救多少?我劝你还是先救救自己的家人吧。而且不妨告诉你,丹坊这次的这批丹药都是废丹。今天去试药的人都会死。”
孙大夫一跺脚,又气又恼,却也只能退了回去。
他不知道馆长刚才的话是真是假。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那自己介绍秦问去试药,岂不是害了他?
想到这里,孙大夫心里一阵后悔,心脏也隐隐作痛。
等他再次来到秦若芸身边准备再次施针时,却发现秦若芸已经没有了气息。
此时的秦若芸面色惨白,两眼半睁。那双眼中灌满了不放心。
孙大夫轻轻将秦若芸的眼睛轻轻合上,喃喃道,“你弟弟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你就安心走吧。”
化入秦问体内的商魔已经沉寂下来,运转功法对抗毒性去了。
而紧随其后,之前从旋涡中回到秦问体内的血液开始发生异变。秦问明显身子一震,感觉身体里有一股霸道的力量在奔涌,那股力量简直要将他的血管撑爆。
这股霸道的力量来自商魔的血液。之前商魔吐出的血液中夹带了少量他自己的血液。
那些血液是商魔的魔,之前一直保留在那颗舍利中。也正是有这份血液的存在,商魔的魂魄才得以依存。
但商魔要想一直保存本血,就需要不断吞噬新的血液。万万没想到这次吞噬的血液中竟然会有剧毒,而且还是至少融合了几十种毒素的剧毒,商魔受到反噬,结果连自己仅存的魔力也没保住,一起吐了出去。
此时这些魔血在秦问体内四处乱窜,所到之处,经脉和血肉都开始发生变化,但却是朝着一种极不稳定的方向变化,具体来说秦问的身体应该是在被魔化。
随着被魔化的程度加深,秦问全身青筋暴起,体内的骨骼噼啪作响,四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粗变长。
等他从地上站起来时,身体已经比之前明显高出了一大截,竟然与十八九岁的人无异。
而变化最大的是他的眼睛。此时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瞳孔,只有两颗像血一样鲜红的眼球。
此刻,他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整个人如同一头暴走的野兽。
一直留在旁边的钱管事这时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原本以为秦问必死无疑,可等他用那只仅存的眼睛目睹了这一切后,心里顿时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他虽然不能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他,再这样下去必定会闹出大的动静,而且必定会惊扰到城主的亲事。
钱管事把心一横,双手操起地上的椅子高举过头顶,咬着槽牙对准秦问的头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椅子在触到秦问的那刻当场碎裂。
大量碎木在撞击力的作用下向四周震出,其中一根细长的木屑像箭一样向钱管事的脸射出。钱管事只觉右脸一疼,颧骨下方被撕开一道一指长的口子,鲜血直往外流。
钱管事又惊又怕,赶紧从屋子的另一边抓起一把椅子。
但就在这时,一只无比坚硬的手猛得出现在他的面前,接着那手猛地一收,咔擦一声过后,钱管事只觉自己喉咙被抓碎,惊恐的伸手去摸。
可此时那里哪还有什么喉咙!他整个脖子都已经被生生抓掉了一半。两道血柱随着心脏的收缩有规律地射在他自己的手上。
钱管事本能地喊救命,但此时嘴里已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钱管事大恐,哪里还管什么其他的,赶紧转过身摸索着向门口逃去,慌乱中将身边的架子拉倒了一片,房间里顿时响起了各种药瓶碎落一地声音。
追上来的秦问左臂一挥,一座倒向他的架子被硬生生拍回墙上变得四分五裂。
秦问伸手一挖,钱管事整个人立即被他抓回了手中。接着他握紧拳头一拳砸下,钱管事剩下一半的脖子应声断裂,一颗头颅滚向了门口。
那颗头刚停住,门口便跳进来七个手持棍棒的人,都是这间丹坊的小厮和打手。他们看到眼前情景,脸上立刻露出凶光,一起将秦问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