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使诈,老子不服,有种的放了老子,咱们重新比过!”秃头汉子气得号啕大叫,无奈喉咙上还有把冷森森的匕首,叫了几声也就住口了,转而露出三分哀求之色,颤声道:“你别乱来,有话好说。”
“有什么话见了首领再说吧。”少年利索地在他脑后一敲,秃头汉子立马晕了过去了,那瘦子和矮胖子拔腿想跑,身法终究慢了不少,被少年抢到了身边,“碰碰”两声之后也被打晕过去。
三个汉子的身体交错杂乱地躺在地上,少年翻了翻他们眼皮,确定是真昏厥了,才给少女松了绑:“行了,总算收拾了这几个家伙。”
“明羽哥哥,你这一计真妙,不但省去些挖宝物的力气,还能骗过这三个匪徒。”少女玉容甚欢,言语中满是赞意。
“要不是让这三个家伙挖宝物消耗不少气力,以我们两人之力对付他们还真没多少胜算。”少年轻舒了一口气,他刚才一直泰然自若,其实心里也是吃紧得很。原来他与那少女在林中打猎,无料却碰到了这三个匪徒,心知硬拼不过,便想了这个办法,好在这三人空有一身蛮力,脑子却少了根筋,加之对他们掉以轻心,结果栽在了两名少年少女的手上。
少年的目光在三名汉子上一扫,很快落到了那柄宝剑上。他将剑拾起,端详了一番,只见这剑的剑身流光波动,金寒交替,埋在土下那么久,却丝毫不占尘污,觉得惊诧,便问那少女:“紫茵妹子,你和大祭司来往的多,听他说起过这种剑吗?”
少女摇了摇头道:“把剑给我看一下。”
少年将剑递过,少女踮了踮轻重,发现宝剑甚是轻巧,心下喜欢,用手指轻捏剑锋,却不禁‘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
“这把剑古怪得紧,一面炙热如火,另一面却凛冽如冰,碰都碰不得。”少女皱了皱眉毛,不敢再去触碰剑身,轻吹了一下被烫得隐隐作痛的手指。
少年虽然未碰宝剑,但隔了步武也能感到那剑冒出的寒热之气,说道:“看来这把剑真不一般,要不我们带会族里给大祭司看看,说不定他能瞧出些端倪。”
“不太好吧,大祭司反复叮嘱我们,不要靠近仙山,万一这把宝剑真是仙人留下的东西,那我们非被骂死不可。”
“那倒也是。”纵然少年点子多,这下也开始发愁了,此处离‘天玺山’不远,也是族人常说的仙踪常现之处。而且从这把宝剑埋藏的地方来看,埋剑之人显然不是先挖坑再填土,而是直接将剑贯穿插入地下,这一下力道之大足以将整把宝剑刺入土中六尺多深,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显然不是凡人,至少他这辈子没有见到过。斟酌之后,少年还是决定稳妥起见,说道:“既然这把剑来历不明,我们还是把它埋回土里好了,反正这三个匪徒也已经擒住,回去把他们交给首领,他肯定会褒奖我们。”
少女‘哼’了一声:“才不稀罕我爹的表扬呢,这么好的剑,我可不愿意丢掉。”
少年见她对这把剑甚是喜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正在着急,却发现宝剑的光芒闪动起来,像是预示着什么。
少女也发现了这一变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手中的剑柄居然颤抖起来,震得她掌心发麻,急忙把宝剑往地上一扔。
这一扔将出去,两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宝剑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落在地上,而是漂浮在了半空中,包裹着剑身的光芒比以往更甚,而且发出刺耳鸣叫声,震得两人耳朵‘嗡嗡’直响。半晌之后,宝剑在空中乖巧地转了个圈圈,整个剑身横了过来,剑锋向东,剑尾向西,稍作悬浮之后,居然朝着前面飞了出去。
“这剑自己会飞!”少女大惊,眼见剑光如流星一般钻入了树林中,根本来不及阻止。
“它去的方向不是仙山,你在这里看着三个匪徒,我追过去瞧瞧。”少年好奇心大起,也不等少女回应,快步朝着宝剑飞走的方向赶去。
宝剑飞行的速度极快,贴着地面约两尺高飞行,如同雨燕掠过水面,急速穿过了整片树林。好在夜色幽暗,宝剑发出的光芒在暗夜中格外显眼,少年虽然被甩出了十几丈距离,还是能远远地看到宝剑转了个弯,钻入一个小山包后面去了。
少年快步赶上,朝小山包后面一看,只见周围被矮丘围绕,一个山洞被草丛半掩,以宝剑飞行的高度来看,它决计飞不出矮丘之上,十有八九是钻到这山洞里了。
“敢情这剑是属蛇的啊,专门往洞里钻?”他心中一面打趣,一面替自己壮胆,小步来到山洞前方。只见这山洞大概有一个人高,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那宝剑的光芒为何会消失。
“里面可有人?”少年试探性地朝洞里面喊了一声,不见回应,从脚边随意拾起一块石头向洞中一扔,只见剑光一闪,那石头被劈成两半飞出洞外,接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卑鄙小人,这等拙劣的暗器,也想要伤我?”
这声音字正腔圆,并非西南口音。少年一头雾水,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唯一确定的是这山洞里确实有一个人。他听鹤拓族里的老人说过:有些宝剑是有灵性的,一旦认了主人,即便是相隔数里也能自己回到主人身旁,心中猛地一跳,问道:“你……你是什么人,刚才那把剑是你的吗?”
“明知故问,要战便战,你要是敢踏进洞口一步,我立马让你横尸当地。”男子的语气带着敌意,铿然有力。
少年愈发纳闷了,心想这洞是天然而成,凭什么你能进去我就不能?西南的山水早已早就了他鹤拓人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当下昂首挺胸,大步跨入。
正如那洞里人所言,他前脚刚踏到洞里的地面上,一道剑气就迎面飞来,擦着他耳朵飞过,居然将他身后洞口处的树枝应声劈断,叶子四处飘落,接着又听里面那人冷声道:“你的两个师兄已经死在我手上了,念你年轻,再忠告你一次,带着你师父赶快滚吧!”
这下子少年知道对方是来真格的了,吓得跳出了洞外,却还是不甘离去,骂道:“你这人也太横了,就算这山洞是你的家,也不要拿剑杀人啊,再说你讲的我也听不懂,什么狮胸狮腹的,我不吃那玩意!”
“你西南口音倒是学得挺像,但若想如此就骗得了我,那就太小看殷某了!”
听了洞里的男子说到这,少年总算猜出了个大概,尴尬地道:“我想这是误会了,我就是此地人,你说的那些家伙我都没见过。”
他话语诚恳不似撒谎。那人在山洞中沉寂了片刻,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才问道:“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洛明羽。”
“你既是本地的人,为什么会有个中原人的名字?”洞中男子仍然颇为狐疑,不过语气中的杀气倒是去了不少。
“我原本就是中原人,后来才流离到这里了,再说我们族里有不少人也是中原过来的,有个汉人名字也不奇怪。”洛明羽解释道,对这洞里的男子越来越好奇,打算再走进去看看,但想起他那诡异的剑法还是有些胆寒,小心翼翼地道:“反正你这么厉害,怕我干什么?听你似乎是受了点伤,我倒是略懂些医术,也许能替你治治。”
男子又想了想,便道:“也成,我手无寸铁尚且不惧你们,现在我已经有剑在手,还用得找当心你们耍诈吗?”
听他的意思像是允许了,洛明羽如履薄冰地走了进去,生怕他突然又再发难,只敢缓步前行。
这个山洞并不是很深,行了不到二十步,洛明羽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洞中的景象已经依稀可见了,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坐在洞里的最深处,背靠着岩壁。这人剑眉皓齿,气质儒雅,只不过目光锐利如电,在暗淡的山洞里显得十分骇人。他手中握着一把剑,剑入鞘中,想必就是刚才那把宝剑。
“你……你到底是仙,还是人?”洛明羽愕然问道。
“你见过会杀人的神仙吗?”
听了白衣男子的话,洛明羽不禁朝他身旁一看,居然还有两个人倒在地上。这两个衣着相似,一动不动,显然早已经气绝了。
“杀人的神仙倒是不奇怪,不过这么狼狈的神仙,我倒是第一次看见。”洛明羽心中多少有些害怕,却也不肯示弱,强作镇定地开起了玩笑,因为他心下已经肯定,眼前的男子看似冷峻,但绝对不会杀他。
白衣男子果然没有生气,只是苦笑了几声:“你说得倒是没错,我尚剧毒,被迫躲在这山洞之中,只怕九天之下没有比我更狼狈的人了。”
“你中毒了?”洛明羽微微一惊,这才发现他左臂一处皮肤已经成紫黑色,脸上却煞白无比。
到这个时候,白衣男子也看清楚了他的样貌,确定他不是追杀自己的人,放松了戒备,轻叹了一口气:“我因一时疏忽,着了这两个人的道,虽然我已经把他们击毙,自己却也动弹不得,只能呆在这山洞中避难。”
洛明羽心中想问这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人追杀,终究还是没问出口。他为人好善,见有人中毒自然不会不管,便道:“我来看看你中的是什么毒吧,没准能帮你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