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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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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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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嫣灵……穆嫣灵……”洛明羽心中不断地念着这个名字,只感到整颗心都要被融化了。

    从这彤后,他果然没有把她的名字告诉任何人,连对紫茵也是守口如瓶,而穆嫣灵的所说的话也得到了应验,到了第二天,汇香庄上果然来了位特别的人物。

    洛明羽一觉起来就觉得庄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只见庄仆侍女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布设打扫,其乐融融,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季敏也神采焕发,便逮住一个庄仆问道:“今天庄上要来什么贵客吗?”

    “不是客人,是我们的二庄主要回来了。”那庄仆一边打扫着院前的灰尘,一边抽空答道。

    洛明羽之前听季宏说起过,这个二庄主名叫季千秋,是季敏的爹爹,也就是季百川的弟弟,和季百川一样是汇香庄的主人,不过年纪稍小,所以下人们都称他为‘二庄主’,至于这个二庄主的为人他却一概不知了。

    虽是庄上主人,但长时间出门外在,所以归来之时也得尽到礼数,季宏和季敏两人早早就候在庄园的门口,眼看一人牵着马匹从小径走来,忙迎上去喊道:“爹爹(二叔),你可算回来了。”

    那人身材偏高,样貌很是英武,轮廓分明的国字脸上一双眸目炯炯有神,年纪虽然比季百川小了几岁,神态间的沧桑却更甚几分。他让下人牵过马匹,对两人道:“一年不见,宏儿又长高了,呦!我的宝贝女儿也越来越俊俏了!”

    季敏毕竟是少女情怀,脸上微微一红,急道:“爹,下人们都在这,你也不给我留点面子。”

    季宏则道:“二叔快些进去吧,我爹娘都在厅堂等你呢。”

    季千秋风尘仆仆,显然一路上受了不少鞍马劳顿,他款步走入厅堂,一见季百川夫妇便道:“大哥嫂子,让你们久等了。”

    “我和你嫂子早看了你托人寄来的信,算算日子就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果然没有猜错!”季百川甚是高兴,招呼他在身旁坐下,又吩咐了下人端上茶水。他们两兄弟时隔一年没有见面,寒暄了好一阵,言语甚欢。

    洛明羽和紫茵是庄上客人,不参合问主人的事,只好退到了侧庭院里。这时季宏先从正厅中走出,洛明羽便上去说道:“你这个二叔看上去很是年轻呐。”

    “别看他比我爹小了五岁,阅历可丝毫不差,庄上的事务我爹主内,他却主外。他这一趟出门正是去江南一带拜访了几个门派的掌门,这一去一回便花了近一年时间。”季宏说道。

    “是吗,你们叔侄这么久没见面,你怎么不到厅里多陪他絮叨絮叨?”

    季宏脸上显得颇为平淡:“他虽是我二叔,我们之间交往地却很少,有爹娘还有敏妹陪着他就足够了。”

    此时厅堂里四人相互告知了各自的近况,季千秋望着兄长有些愁虑的面容,似乎意识到庄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问:“此次回来,大哥好像颇有心事呢,是不是庄上最近又遇到麻烦了?”

    季百川叹了口气,便将前几日长刀派的事情告诉了他。

    季千秋听了剑眉一竖,显然这种事情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沉声道:“那唐齐还真是个用心险恶的小人,居然会想出如此手段,多亏这次他抓错了人,否则宏儿和敏儿能不能逃过此劫难还未有定数呢。”

    “可不是?这次虽说有惊无险,但我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长刀派此次没能得逞,难保它下一次又会使出何等花招。”季百川眉头紧锁,接着说道:“偏偏这些日子二弟不在庄上,我又不善于处理这档子事情,所以才等你回来一起商议。”

    季千秋凝神沉思,过了半晌才道:“唐齐这厮虽然无耻,但长刀派好歹是正道门派,冤家宜解不宜结,犯不着弄个你死我活的局面,大哥这次削去他一根手指,既不失我汇香庄底气,又给他留了几分余地,我觉得此事做得甚是妥当。”

    “那就好了,不过唐齐这人有仇必报,他若是仍怀害心,该如何防备?”

    季千秋没有当下回答,而是另起话题,问道:“大哥可曾想过,长刀派这次突然对我们下手,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雪耻了,当年我和唐齐比武获胜,这厮便一直耿耿于怀,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跟这厮比试了。”季百川愤愤说道,一想起这件旧事便懊恼不已。

    “我觉得这只是缘由之一,要说唐齐真正的心思,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季千秋却否定了他的判断。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这我就不大明白了。”季百川有些困惑。

    “大哥你好好想想,长刀派开派不久,名望对他们而言最为重要,唐齐当年比武输给了你,虽然有些跌面子但还不至于让长刀派就此名声扫地。这次他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就算真的诡计得逞,还不是一样被天下人耻笑?”

    听季千秋这么一说,季百川也感到其中蹊跷,便道:“那么唐齐到底为了什么?”

    “地室财宝!”低沉有力的四个字从季千秋口中一个一个挤出。

    他此话一出,厅中其他三人都是大为震惊,就连旁边的下人都面面相觑。

    季千秋似乎对众人的反应毫不意外,正色道:“长刀派虽然已正道门派自居,而门下弟子却多是曾经的强盗匪类,我汇香庄百年基业,地室中的财宝其货不赀,自然会成为他们眼中的肥肉了。”

    季百川脸色死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一旁的季夫人颤声道:“可是打开地室入口的方法只有百川一个人知道,那唐齐又凭什么对此觊觎?”

    “嫂子这话正好问到点子上了,当时唐齐不是逼迫大哥自废右手吗?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大哥无力反抗,要知道大哥精擅剑法,若断了右手等于成为祖上至肉,到时候他便能够肆无忌惮地严刑拷打,逼大哥说出进入地室的方法了!”

    季千秋字字有力,说得厅中三人如遭大劫。季百川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沉声道:“要不是二弟提醒,我还真把这唐齐想简单了!”

    “所以大哥你得多多提防,先祖先父留下来的基业可都把握在你手上了。”季千秋神色凝重的说道。

    厅堂中四人的对话全都听在季宏耳中,他沉默不语,原本擅笑的面孔变得肃穆了不少。

    洛明羽发现了他神情异样,问道:“你爹口中说的地室究竟是什么。”

    这是人家庄上的私事,原本不适合他问,可是他这几天与季宏畅言切磋,两人已经形同挚友,便毫无忌讳地问了出来。季宏微微一顿,嘴角稍稍一抖,却欲言又止。

    见他神情为难,洛明羽赶忙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好了。”

    季宏思索了一会,还是道:“其实告诉你也不打紧,我爹刚才说的地室是他卧房中一个地下密室,至于入口在什么地方连我都不知道。”

    “连你都不知道?”紫茵也感到好奇起来。

    季宏点头道:“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偶然听庄上的前辈说起过,据说我爷爷生前是个博古通今的人,除了爱花之外便是收集各种奇异宝物,他为了不让人夺他所好,将他毕生所得埋在了一个地下密室中,用奇异的机关将入口封死,无人能破。直到他临死之前才想起家业需要有人继承,便将打开入口的方法告诉了他的长子,也就是我爹爹,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爹爹成了掌管汇香庄基业的主人。”

    “那你二叔不是很委屈吗?”洛明羽听着听着,不知为何想起了季千秋。

    “委屈也没有办法,若是论修为和做事,我二叔都不在我爹之下,只是他唯一的血脉就是敏妹。按照汇香庄基业传男不传女的规矩,这操持家业的重任便理所当然落在了我爹头上。或许就是因此,敏妹从小便心怀不满,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如今暴戾的性子。说道底,是我欠了敏妹太多。”季宏一边说着,脸上也显出几分愧疚。

    听了他的话语,洛明羽对汇香庄的事情知晓了几分,心中有些感动,正色道:“阿宏,你肯告诉我这些,却是没把我当成外人了。”

    “那是当然的,你我如此投缘,便是兄弟,再说这些事情早就憋得我有些难受,不找个人说说当真堵得慌。”季宏原本神色沉重,说完之后又恢复了常态,好似连呼吸都比以往顺畅了。

    洛明羽此时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当即问道:“那么说来,现在唯一知道地室入口的人,就是你爹了。”

    “是啊,为此我爹也颇感压力,从来不准外人踏入他卧房一步,就连我也不能。”季宏叹然说着,眉心间的愁色隐约能见。很显然,这样的压力早晚会落到他的头上。

    洛明羽一直觉得他是个不知忧虑的人,没想到他心中也有这样一面,当下慰声道:“你是个男儿汉,自然得扛起家业,虽然少了些自在,比我这个没爹没娘的浪子却是强得太多。”

    季宏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个人有个人的苦处,不管怎么说,明羽你能跟推心置腹的说话,我已经十分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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