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势,季宏却没感到惊慌,两颗飞石直击而出,迎着白光攻了过去,可是飞石与白光相撞立马透了过去,像落石击穿了水面一样。
这样的一来,飞石直接打向玄猸,可她身法虽然不快,却能恰到好处地躲开飞石的进攻,而那几道白光全如雨点般打在两人身旁的地面,弄得光芒隐现,随着微风的吹拂而散开。
“当心了,她的手里发出的怪光是挡不住的,唯有闪避才能化解。”季宏提醒道,无意间将紫茵护在了身后。
紫茵望着他认真的摸样,心中甚是感激,细声道:“你不用这么挂记我,眼下是我们两个合力,倘若你这样子,倒显得我像个累赘了。”
“那……你要多加小心。”季宏仍然放心不下,但强敌当头,不能有任何分心,便将两颗飞石同时夹在手指之间,谛视着玄猸的一举一动。
有了刚才的一个照面,玄猸看出了他们的底细,冷笑道:“两个小子身法倒是敏捷,但你们不会使用真气,是没法和我真高下的。”她双手合在了胸前,四指相对,好似佛门中合十的姿势,然而脸上的煞气却将她的意图暴露了出来,过了一会,她手心的位置显出一个月牙状的流波,慢慢扩大。
季宏看不出她要使什么怪招,索性以攻为守,率先将两颗飞石投出。
这两颗飞石一前一后,一快一慢,意图是让对手只顾前招却忘了后招。可玄猸丝毫不以为惧,身子一动不动,单凭手掌间的气波就把飞石取之门外。这两颗石头乃是用鹅卵石所制,坚硬无比,但被困气波之后就出现了裂痕,最终在空中化成了一股碎末。
紫茵想不到她的真气有如此大的威力,不敢和她正面对战,一个起落跃到她背后。
玄猸嘴中‘咦’了一声,也不转身,百色的衣袖向后甩出,带着劲风扫向对手。紫茵大骇,双刀同时迎上,却觉得刀锋砍在了铁块上,震得手心生痛。玄猸趁着她吃紧之时,指尖在她柳叶刀的刀口轻轻一弹,一条极细的白线已然牵住了紫茵的双手。
季宏初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见那条白线从玄猸指尖流出,心中明白了什么,抬手器起,飞石并没击向那一条白线,而是直接冲着对手而去。
玄猸没想到他悟性如此之高,缠住紫茵的白线回荡过来,如鞭子一般抽出,只听得‘啪’的一声,飞石被从中击成两半。
原来玄猸虽然手无寸铁,但她体内真气汇成的光影却比一般的兵刃坚韧百倍,有形而无位,可说是防不慎防。而季宏正巧识破了一点,招数之间的毛头不在于拆解,而是互攻。
紫茵逃过一劫,护着双刀跃开一步,惊道:“这坏女人的招路如此难以琢磨,该怎么对付?”
季宏也在思索这个问题,突然见玄猸脚下一动,身形鬼魅地闪到他眼前,连忙一掌打出,想把她逼开。玄猸还道他又要施法暗器,眉头一皱,在身前运出一道屏障。
她这样的举动自己还没觉得怎么,季宏看了却是心中一乐,笑道:“我之所短,敌之所长,虽然我们对这女人的玄法一无所知,但她同样对我们的武学招式一窍不通,我们只管按我们的套路走,别让她牵着鼻子。”
紫茵心灵聪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回道:“那好,你就在前面用暗器打她,我专门攻她背后。”
玄猸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也有些怯了,不过她好歹是堂堂齐天殿尊者,稍稍顿了一会便发出一声冷哼,不屑地道:“两个小家伙能够看透这一点确实不简单,但这也只能为你们赢得做我对手的资格而已。”
“资格而已?你们齐天殿的门槛着实高不可攀啊。”
季宏言语中的戏谑显而易见,玄猸却似乎没听见一般,她双目微闭,轻说道:“像你们这等不懂真气之人,根本就无法了解‘气’对于一个人而言有多么重要。”
她话语一落,口中就呼出一股白气,接着她整张脸就死被烟雾笼罩了一样,连眼睛嘴巴都分辨不清了。
季宏紫茵原本还以为她在嘴硬,见到如此变化也不由得提起心来。季宏像紫茵使了个眼色,说道:“以不变应万变,按刚才所说的办!”
当下里两人前后分开,季宏迎上玄猸正面,紫茵则转到了她的背后。他们两个一人使柳叶双刀,另一人已暗器为长,招法套路各不一样,加上前后夹攻,即便是对手三头六臂也难以防范。而玄猸一动不动,待两人攻到近处,突然间全身气浪一震,化成漩涡,把两人卷入其中。
这完全不是招与招的拆解,而是以强大的气力将对手完全控制住。玄猸的实力显然超出了两人的预料,过不久,季宏紫茵便感到身上各处筋肉全被吸住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季宏脚底撑着地面,极力控制着身体的平稳,但前方的巨大吸力还是让他力不从心,慢慢地,他和玄猸之间的距离近了。
“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吗?”他心里这么思索着,回想起之前玄猸用真气碾碎飞石的一幕,背心中就是一寒,但是这一股怯意最后没有化为绝望,反而成了殊死一搏。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大喊,季宏撤掉了脚下所有的力道,干脆和身扑上,使出全力往玄猸腰间撞去。
他这一下已然是垂死挣扎了,可肩膀却抵到了玄猸小腹,随着而来的是她一声疼呼。
原来玄猸将周身的真气全部汇聚到双掌之上,想通过玄法的辅助把两人一点一点吸将过来,待两人靠近手掌再发力进攻。她原本以为季宏会以双脚撑地的力道全力抗衡,哪知他居然反其道行之,以极快地速度撞在自己腰间,吃疼之下手上也忘了发力,汇聚好的真气四处崩散。
季宏歪打正着逃过一死,却也受到了重创,他强忍着疼痛,死死地抱住了玄猸的腰。
玄猸贵为九五之尊,何尝受过这等无礼搂抱,气得脸泛怒红,提起左掌重重地打在季宏背心,这一掌打得他吐出一口鲜血,也给背后的紫茵可趁之机,随着血光溅起,一对柳叶刀也攻到了她的身后。
刀光、血光,白色与红色此时交汇在了一起,如同热与冷的结合,让人感到无限震撼。
“滴答,滴答。”
是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两个痛苦的神色出现在一起,如出一辙。
不过季宏伤得更重,他中了玄猸一掌后,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倒转过来,腿上彻底没有了力气,软软地摔在地上。而玄猸背后被紫茵柳叶刀所伤,也是鲜血直流,把半边白袍都给染红。她嘴里一咬,忍疼跃出一丈,淡然自若的脸上终于显出几分惨淡。
紫茵见季宏伤势严重,赶忙过去将他扶住,问道:“你何必跟她硬碰?”
“我若不涉险,我们两个都逃不出她的手心。”季宏笑得十分勉强,将目光投向玄猸,沉声道:“我怕是不能再打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刚才蓄力间的崩溃让玄猸气息紊乱,加之背上的外伤疼痛不已,她只能勉强站稳身子,复杂的眼神谛视着两人,有些不甘又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季宏虽然受了重伤,紫茵却没有大碍,她望了玄猸一眼,娇怒道:“坏女人,你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纠缠我们吗?”
玄猸一言不发,她背上流下的鲜血滴落在脚底的地面,溅出斑斑血痕。
紫茵见玄猸已经没有余力动武,便无暇顾及她,扶着季宏躺下,俊秀的脸上显出几分着急和害怕。
季宏胸口虽然疼得厉害,脸上却挂着笑,轻声道:“我没事的,你赶快去找明羽,他在河道的那边很可能碰上金蟾,我怕他对付不了……要是你去帮他,胜算应该大一些。”
紫茵自然担心洛明羽的安慰,但见季宏伤成这样,还是不忍离去,便道:“不行,我要是走了,这个坏女人肯定会杀了你。”
她说得一点没错,玄猸刚才一言不发,其实是在凝神蓄力。此时她见紫茵分身,便将一道白光汇到手心,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出招,一道红影突然间落到她身边,接着胸口一疼,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击中。
这一幕紫茵和季宏并没有看清楚,只见穆嫣灵站在不远处,她脚下则是一动不动的玄猸。
原来穆嫣灵挡住船上的兵卒。见方侠镇众人逃离困境便向着三人流下的方向赶来,看到河流分叉便随便选了一边,正好看见玄猸和季宏紫茵打得两败俱伤,便出手将玄猸毙杀,赶到了两人身旁。
季宏见她出手狠毒,心中微微一跳,过了半晌才说道:“多谢姑娘相救。”
“我盗了你的水灵珠,现在救了你一命,算是扯平了,所以不用道谢。”穆嫣灵轻笑道。
季宏望着地上玄猸的尸体,对她的心狠手辣不以为然,便道:“姑娘虽然救了在下一命,但水灵珠我是不会罢手的……”
穆嫣灵连忙止住了他:“你已经伤成这样就别说话了,呆在这别动,紫茵妹妹,你随我一起去帮你的明羽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