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树上的叶子黄了,北风呼啸,树叶儿随风吹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洒在地上,铺满大地。
秋去冬来,几只乌鸦停在干枯的树枝上,不时发出凄厉的“呱——呱——”的叫声,在空中盘旋,转眼已经进入寒冬。
就在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校园生活之后,一天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再次打破了校园的宁静祥和,而且这件事又和高文虎有关。
一天晚自习下后,辅导员没有像往常一样呆在宿舍,而是听同学说家里有事回家去了。
同学们都开始洗漱,准备休息了。
等宿舍的灯熄后,有同学拿出了蜡烛点燃看起书来,尽管学校不允许在宿舍点蜡烛看书,但这种现象还是屡禁不止。
高文虎也点着蜡烛在宿舍看起了书。这时候,靳东和孙虎还没从教室回来。
过了一会儿,高文虎对同宿舍的说:“哎,我说,这一天天,看书学习多没劲,正好辅导员今天不在,咱们去找女生玩吧。”有人说他脑子有病,多数都没有多理他。
谁也不会想到,高文虎真的穿好衣服,下了楼,一会儿就听见他对住在三、四层的女生宿舍大声喊:“耿青——,耿青——”
兰燕听见楼下有人喊,就推开窗户,对高文虎说:“人都要睡了,别喊了!”
高文虎见有人开了窗子,就越来劲:“下来玩嘛,反正也睡不着!叫耿青下来!”
耿青此时在洗脚,兰燕继续对楼下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都这么晚了!”
高文虎仍没有罢休的意思:“下来玩嘛!”
耿青也听到了,端了洗脚水快速来到窗边,拨拉开兰燕,兰燕似乎也知道耿青下面要做什么,正想拦,可已经来不及了,就见耿青端起盆子朝着高文虎站的地方兜头泼了下去,正好全泼在了高文虎头上和身上。
高文虎被楼上泼下的水泼到,整个人一激灵,用手抹一把脸,甩掉糊住眼睛的水,大声喊了声:“卧-cao——”
高文虎被泼了洗脚水,冻得直发抖,赶紧跑回宿舍。这时,靳东和孙虎也回来了,见他这副模样,就问怎么回事?同宿舍看到的就说是喊女生被洗脚水泼了。其实,包括宿舍楼的许多学生应该也都听到和看到了。
高文虎尽管被泼了,仍像没事似的,又像是自嘲:“女生的洗脚水真好喝。”说完,还“阿——嚏——”打了个喷嚏。
孙虎听高文虎这么说,就回怼过去:“变态吧,你!”
靳东在一旁说:“赶紧擦擦,把衣服换下吧。”说完,给高文虎拿来毛巾。
在高文虎擦头和身上的水时,靳东在一边说:“要我说,你父母也是缺心眼,把你送这里来,觉得对你挺好的,可也不问问你、也不管管你。”
高文虎听了,心里像被刺痛了:“我还有父母吗?都只顾自己潇洒去了,我也用不着他们管,我心里只有奶奶。”
靳东听高文虎提到奶奶,就说:“奶奶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啊。要是她知道你在学校的情况,那得多伤心!”
次日,高文虎有点儿头晕、发低烧,就去了医院输液。
不知学校怎么知道了这事,教导主任把耿青叫到办公室,表情严肃地对耿青说:“耿青,有同学说你昨晚给高文虎泼了洗脚水,有这回事吗?”
耿青也立即承认道:“是我做的。他昨晚宿舍熄灯后不睡觉,在楼下大喊大叫,喊我名字叫下去玩。”
教导主任依然很严肃:“你知道吗?今天早上人发烧去医院了,这寒冬腊月的,要是他得了病有个好歹,让我们怎么跟人家长交待?”
耿青仍面无惧色道:“那我不管,他昨天那么晚叫我,全宿舍楼都听见了,我就是看不惯才那么做的,别以为家里有两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教导主任:“他的问题,我们会去找他说,但你这种做法是不对的。有事可以找学校说,我们都可以解决,现在这样了,你说怎么办?”
耿青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他做的不对,逼我那样做的。”
教导主任仍紧绷着个脸:“你先回去上课,有事我们再找你,这事学校肯定会处理的。”
耿青回去上课了,教导主任给高文虎家打电话。
此时,高文虎父母正好已经回国在家。高文虎父母知道情况后,说先去医院看看儿子,再来学校。
等到高文虎输完液,回了宿舍躺在床上,高文虎父母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教导主任见了高文虎父母,开门见山:“高文虎这事,给学校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我们学校之前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之前,校长也说了,不学习不要影响别人。我看,你们还是领回去吧。”
高文虎父母听后,并没有感到惊讶,对教导主任说:“没事,主任,这孩子就是不爱学习,我们本想让他来这锻炼一下的,看来还是不行,奶奶带得也不行,我们做父母的也教子无方,给你们添麻烦了。”
高文虎父母在教导主任办公室谈话的时候,靳东和孙虎在课间休息时回了宿舍。见到高文虎躺在床上,就问:“你好点了吧?刚才我们看见你爸妈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高文虎一激灵,从床上爬起来说:“他们来也不关我什么事,反正这学我也不想上了,没意思!”
正说着,高文虎的父母来到了宿舍。
父亲见高文虎的床乱七八糟的,说:“看你这床铺,弄得像猪窝一样,我看这学你也别上了!”
高文虎听了,立即情绪上来,歇斯底里带着哭腔:“我早就不想上了,你们从来就没关心过我!”
妈妈听儿子吼起来,立马上前,一只胳膊伸过去用手拽高文虎的手,另一只手抚了抚儿子的胸口:“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我们这不也是为了你好?!”
高文虎不领情道:“为我好?若真是为了我,就不会几年都不来看我一次!就不会把我撇给奶奶,啥也不问不管……”
妈妈见儿子越说越气,极力安慰,并悄悄凑到儿子耳边说:“儿子,这是我们的不对,但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你爸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出国了,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高文虎听了,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的?”
妈妈听了,笑着看着儿子,并用一只手抹去高文虎因情绪激动脸上的泪水:“傻孩子,妈还能骗你不成?说不出去,就不出去,以后天天陪你,给你做好吃的,好吗?”
高文虎这下相信了,一蹦老高,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哦,从今往后,我再不是没妈的孩子啦!”
妈妈看着高文虎高兴得像个孩子,也咧着嘴乐开了花。旁边的靳东和孙虎看见了,也都笑了。
而这时候,高文虎的爸爸则一言不发地收拾床铺。
妈妈又凑到高文虎耳边:“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高中咱不上了,我和你爸已经联系好了商学院,你爸和他们校长认识,开学了你就去报道,上个预科,以后多学学经济,帮你爸打理打理生意……”
这边,学校还在为高文虎的事开会,也意见不一,最后的结果是不了了之,因为高文虎早已经卷铺盖走人了。
学校为这事只是小范围开了个会,会议结论:学校宿舍要加强管理,人员已经到位,培训工作也由辅导员去做,辅导员也不再兼任宿管;另外,学校还要加强学生的青春期教育,多往正面引导,让他们的言行更符合重点校的教育规范和目标……
但对耿青的处理却让一些同学为之惋惜。
一天晚自习上,班主任把耿青叫过来,语重心长地说:“耿青,鉴于你目前的学习成绩,和你这几次的摸底考试,我和其他老师还有你的家长都商量过,劝你还是不要占一个名额,与其参加高考考不上,还不如把心思用在考好的中专和技校上,上出来也不见得比上大学的差,你自己也想想,我们也是权衡再三。对了,听你还有一个弟弟,今年也上高中了吧,听老师们说,学习成绩还不错,到时让他参加高考比你考上的机率要大得多,这样做你也可以给家里减轻负担。”
耿青憋了半天说出一句:“老师,我想参加高考。”
班主任听了,脸色由红变白,变得很不好看,扔下一句:“那你回去问问你的父母,明天给我回个话。”
耿青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收拾书包,背起轻轻地走出教室门,所有同学都眼睛注视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