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男人愣住了。
“当然知道了,我找你找的可是很辛苦啊。”
“那,那你不能杀我,我可是朝廷命官!”男人吼道。
“朝廷命官?”那人冷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牌:“看好了,我是大魏宿卫!”
男人瞬间面如死灰,他绝望的从瓦砾堆里捡起来一块石头挥舞着,冲郑海图说道:“不要过来……”
雨幕中又响起了许多脚步声,十几个穿着统一服饰的人瞬间出现在宅院中,将男人团团包围起来。为首一人喊道:“罪人刘维!我等乃是大魏宿卫,奉命前来捉拿你,速速束手就擒!”
刘维看着四周的宿卫,忽然暴怒地大吼一声:“我究竟有什么错,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随后,他痛苦的哀嚎起来,背后“噗嗤”一声,几根触手破体而出,鲜血四处飞溅,几块惨白的脊椎骨被挤得掉了出来。
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纯黑色,面色狰狞,口中发出“呵呵”的怪声。那些触手瞬间伸长,朝着周围的人刺去。
但是,那些触手还没来得及到众人眼前,刘维就看到刚才那个面目可憎的年轻男子脚下疾动,向他奔了过来。他急忙抽调出触手抵挡,但是那人速度极快,灵巧的避开了触手,转眼间就来到了他面前。
“你该死。”那人说着,一拳打在了刘维脸上。刘维的头瞬间像一个水球一样爆炸了,红色白色的东西像烟花一样在空中散开,溅了那人一身。
他的尸体轰然倒地,微微的抽搐着。
“把他的尸体带回去。”那人对身后几个宿卫说道。
“你究竟是谁?”宿卫中有人问道。
“陈大人会给你们解释的。”那人说着,一下子就闪到了门外,然后消失在了大雨中。
另一边,玄阳回到东七坊后,立刻到环采阁和江夕照以及师晋说明了情况。看到状况凄惨的玄阳,二人也不敢怠慢,将玄阳交给金无志照看,随后就冲进了雨幕中。
刚到门口,二人就看到路口处,有一个古怪的身影正站在大雨中,盯着他们,一动不动。
“小心。”江夕照低声对师晋说,后者闻言,立刻将背后的匣子打开。
那人看了他们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江姑娘,师晋,是我,郑海图。”
二人终于松了口气,收起了武器。江夕照朝郑海图走了过去,准备查看他的情况。
“别过来!”郑海图忽然大声说道。
江夕照诧异地停下了脚步。
郑海图苦笑了一声,说道:“江姑娘,你听我说,我没有开玩笑……”
他顿了一下,才又坚定地说道:“我现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一会,说不定我会攻击你们……”
江夕照愣住了,良久,她才问道:“还是因为毒吗?”
郑海图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如果我还要伤害你们,请你们不必顾虑,随意处置。”
“你在说什么……”江夕照眯起眼睛,问道,“或者说,你是谁?”
“我是郑海图,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仅仅是郑海图了。”
江夕照抿着嘴唇,看着在雨中面目模糊不清的郑海图。她感受到了他平静的语气中隐藏着的痛苦,自己的心情竟也如天气一般有些阴郁了。
江夕照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但是,你仍然回到这里,是还想和我们说什么吗?”
“去找陈大人。”郑海图简短有力地说道。
说完,他就消失在了雨幕中,没有回一次头。
大雨一直下着,江夕照站在雨中,看着郑海图消失的方向。直到师晋拍了拍她,她才回过神来。
“走吧。”江夕照对师晋说道。
大雨中的宿卫司,明显比以前更压抑了。江夕照和师晋心情沉重的站在大门前,只觉得那屋檐几乎要朝他们压下来了。
在雨幕中,一个穿着披风,带着纱帽的男人正站在宿卫司门口看着这场大雨。看到他们走近,他将纱帽摘了下来,问道:“你们怎么才来?”
江夕照冲那人拱了拱手:“黄大人明鉴,我等被雪芦姑娘告知不可轻举妄动,故此没有出去,直到今日午后才获许出门。”
“然后,正好碰到了玄阳和郑海图,我等不敢耽搁,立刻就赶过来了。”
站在台阶上的男子正是本已经下入死牢的黄冠生。他笑了笑说道:“夕照看来是颇有怨气,平常你都不会说这么多话的。”
“属下不敢。”江夕照的声音很平静。
黄冠生摇了摇头,说道:“那就进去吧,陈大人等候多时了。”
三个人进了宿卫司,来到了陈大人的公房内。陈大人仍旧点着灯在查看文书,看见他们进来,淡淡地说道:“坐。”
几个人坐下来,看着陈大人,都没有开口。
“是郑海图让你们来的?”陈大人没有抬头。
“是。”江夕照答道。
“你们想知道什么?”
“……”江夕照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双脚。
陈大人放下笔,抬起头看着江夕照。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在怪罪我,但是宿卫司有规章律条,就算是我也不敢逾矩。”
“卑职不敢。”江夕照说。
“好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陈大人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东廿坊的事情,我确实事先知情,也确实是想要用你们钓出大鱼来。”
“不过,我给你们安排了后援。何况,他们几个人刚进宿卫,总是要证明自己,不是么?”
江夕照仍旧没有说话。
陈大人接着说道:“至于郑海图,他当时已经有些失控了。我不知道凭借我手里的牌还能不能制地住他,所以……”
他瞥了江夕照一眼,又说道:“你也不要赌气了,若是你爹知道了,能扒了我的皮。从这件事情开始到现在,郑海图做的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而且,他也能证明,他基本上能控制住自己。”
“我觉得这已经足够了,足够让我再次信任他。这件事中,他掌握全局的能力虽然还有欠缺,但是已然超乎我的预料。”
“所以,现在你要问我,我会说,你们仍旧是玄武卫室卫,仍旧是我的麾下。”
陈大人说完,忽然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把心里话说出来就是好。当时把你们安排进来,我只能板着脸。现在想想,装模作样的感觉真不好受啊……”
屋外的雨渐渐地变小了。
离此不远的环采阁小阁楼里,玄阳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床边照看他的金无志被吓了一跳,问道:“玄阳道长,怎么了?”
玄阳看了看四周,转头急切地问道:“金老头……老子问你,郑海图找到了没?”
“还没有。”金无志叹息道。
“这都半天过去了,你们还没有找到他?我和你说,那小子现在很危险……”
金无志苦笑了一声:“玄阳道长,不是半天,而是已经过去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