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的眼神灵动中又带着些萌娇,十二看得挪不开眼,哑声道:“姑娘请讲。”
东君眼定定的看着他,“我何时才可以见到王爷呢?”
十二:“……”
东君继续直勾勾的看着他。
十二回望着她,忽然狡黠一笑,“姑娘明早醒来,若还记得今夜之事,小人便带您去见王爷。”
东君:“……”
东君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十二推进了屋内,还随手带上了房门。
东君伫立在门后,一动不动,但内心却如翻云倒海,风雨雷霆。
他竟然知道我身患失忆之症。
他究竟是谁?
十二?十二?
“哦!懂了,竟是他!”东君差点叫出声来,便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不经意间走到窗前,往外一瞧,院中竟有个人影,长身玉立,久久不动。
是十二,他竟然还未离去。
不对,他不是十二,他是……
可他为何还不走呢?难道是要在此守护自己吗?
还有,他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容貌身姿,的确是独领风骚,神姿盖代。
不对不对,长大后的东方哥哥,容貌肯定远胜于他。
可是,东方玉泽,你究竟在何处呢?
是不是安歌的名字出现了,也意味着你就快要出现了。
东君偷偷躲在窗后,望着窗外那长身玉立,如谪仙般的人影,思念着的,却是失踪多年的东方玉泽。
此时,院中的十二也瞧见了窗内的人影。
他在心中轻言细语——九歌,有我在此陪着你,尽管安心的睡吧。
放心,你要的真相,你要找的人,我都会给你。
屋内的东君,仿佛看到他的眼神,也听到了他心中的声音,忽然就想是被拆穿心事的少女一般,心如鹿撞,“咚咚”狂跳。
她快速逃离窗边,红着脸飞奔着窜到了榻上,仰面躺了下去。
稍倾,闭着眼的她又乍然坐起身来,坐到了案桌之前。
随即,她摸出怀里的千机笔,再掏出一幅手帕,蘸着些墨汁后,就在手帕上写起字来。
原来,她是在记录今日以及前几日的所有事情。
如此明日一早醒来,她看着手帕上的提示,便立时能忆起所忘记之事。
从她在静园醒来后,她就是靠着每晚的记录,才如正常人一般,丝毫没有被人发觉身患失忆之症的。
她很快写完,随手将手帕收入怀中,吹灭了烛火。
黑暗中,她将那只小兔子放在枕边,闻着那股淡淡清幽之香,很快便沉沉睡去。
……
东君是被门外的扣门声惊醒的,是周妈妈在敲门。
东君告诉过周妈妈,希望她不要不经允许,就擅自进来。
而且,每晚睡前,她还会将门给别得死死的。
此举,是在为早上醒来后,为完全失去记忆的自己,争取一点点时间。
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她必须尽快记起之前的所有事情。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又在干嘛?
短暂的懵圈过后,她快速掏出袖兜里的手帕,看了两三遍后,闭眼。
以她的聪慧绝伦,即使手帕上的文字简短精要,但她还是快速的就将所有事情都串连了起来。
她起身,拉开了房门。
周妈妈进来,服侍着她穿衣净面后,在一旁恭身问:“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好,挺好的!周妈妈呢?”东君反问。
“老奴贱命,去到哪里都会睡得很沉的。”
周妈妈说话间,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枕头旁的小兔子,“姑娘,昨夜没有人来打扰您吧?”
东君摇头,“周妈妈,您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早膳过后,要去给王爷请安。”
周妈妈恭身退了下去。
片刻后,她又走了进来,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
“王爷还是不愿见我,对吗?”东君一边梳着自己那乌黑亮丽的秀发,一边淡淡的问。
周妈:“王爷说,他身体欠安,等过些日子,自会招姑娘前去。”
东君将玉梳放下,佯装愠怒,“得,你看人家连借口都不带重复的,就是不想见我,嫌弃我,难道我们还要厚着脸皮,无名无份的在此赖下去吗?”
“姑娘别生气,既然王爷都中门大开,将您给迎了进来,定然是不嫌弃的。或者他是真的身体不适呢?再说了,您可是郡主的人,王爷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东君却怒气未消,发髻也懒得绾了,披散着一头长长乌发,往床上一躺,“周妈妈,你先下去吧,我头晕,想再睡一会儿。”
周妈识趣的退了下去。
眼看着周妈退到后院去后,东君快速起身,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园门口处。
门外,两名正在值守的年青守卫,被突然出现的,乌发未绾的素颜女子给吓了一跳。
他二人皆严谨地后退两步,又恭敬的行了一礼,将目光看向地面。
“姑娘有何事?”
东君的目光,由他二人的脸上逐一扫过。
虽然,她忘记了昨夜那个十二的模样。
但是,眼前这两人,极其恭谨小心,完全没有十二那自命不凡和自来熟的风范。
东君有些失望,但同时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倘若十二真是那个人,青天白日的,他怎么可能会在此处出现呢?
“你们之中,可有个叫十二的吗?”东君决定再次确认一下。
“十二,有啊!他昨日夜里当值,眼下正在休息,姑娘找他有事吗?”一护卫一本正经的答。
东君:“……”还真的有这个人啊?
难道说,昨夜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主观臆断而已。
十二就真的只是十二,是个单纯的护卫而已。
“没没,没事。那他今夜还会在此值守吗?”东君愕然,不死心的又多问了一句。
护卫答:“是的”。
东君悻悻的转过身,往屋内走去。
刚走了几步,突然院外传来一声震天撼地的大吼声。
“宋璟琮,你给我滚出来,不要以为整日里都当缩头乌龟,我老简就不能耐你何了。你不出来是吧,不出来我就将这王府给你拆咯。”
东君身子一颤,定在原地。
这大嗓门儿,这不怕死的气场,这莽撞不知进退的气势,除了简东臣,再无旁人。
他怎么会来王府闹腾呢?
还不只是简单的闹腾,感觉他真的能将王府给拆了。
他同豫郡王又没有深仇大恨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
也就是说,自己的失踪,同豫郡王有关。
此前,她已经知道,自己与小八他们分开并非三年之久,而只有二十来日。
那么,此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自己是如何同他们分开的呢?
哎!要是小八在就好了?
东君想着想着,脚便不由自主地想往外走。
可只走了两步,她便停在了原地。
不行,我不能出去。
直觉告诉她,她此刻的身份,也就是安歌的身份,是不允许她出去与简东臣相认的。
她缓缓地又退了回去。
或许,一切等今晚上再见到十二之时,再作计较。
……
豫郡王看着怒火冲天的朔一,“今日连你都出手了吗?”
“是的,那个老简太过分,这都第几次来闹事了。小人若再不出手,东院那小花厅就快被他拆掉了。”朔一气乎乎的。
“结果呢?”
“打了个平手,不分上下,他扬言还要来,继续拆。哼,下次绝不会让他再踏进咱王府半步了。”朔一气得跳脚。
豫郡王不屑一顾,“拆就拆吧!等他将整个王府都拆了,本王正好建个新的王府,还省了拆卸的费用呢?”
朔一:“……”
朔一:“王爷您不是说真的吧?”
“只要他有这个本事,有何不可。”
朔一:“……”
朔一翻了个白眼,“凭他,要拆掉咱王府,估计得下下下辈子才行。就小人这关,他就过不了。”
豫郡王也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气什么呢,像只炸毛的公鸡似的,喔喔乱飞乱撞。”
“小人……”朔一气结。
半晌后他方道:“小人是怕他一直这样闹下去,扰得王府不得安宁,长此以往,成何体统?”
豫郡王云淡风轻的眼神,语气却很是笃定,“放心,最多再过两三日,他就不会再来闹了。”
“为何?”朔一惊讶反问。
豫郡王望着窗外,嘴角上扬,“因为,本王相信,相里推官在进入广云洞之前,肯定会给小八留下了一些线索,且他很快就会有所发现。然后便自然就不会再来了。”
“啊?”朔一更加惊讶了,“留下线索,她又不知道一进到那个山洞里面,便是有去无回的景况,怎么会未卜先知的给随从留下线索呢?”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未卜先知呢?”豫郡王好整以暇的看着朔一。
朔一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王爷,您是什么意思?”
“自己想,笨!话说你最近怎么笨得跟望二似的呢?”
朔一:“……”
得,望二再次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朔一嘟着嘴,“王爷,小人还有个问题?”
豫郡王,“说,又没人封住你的嘴。”
朔一:“王爷,您刚刚是不是故意叫人,将简捕头带到东阁外的小花厅去的。”
“是。”
“也是故意让安歌姑娘听到他那大吵大闹声的。”
“是。”
朔一:“所以,王爷是为了试探安歌姑娘,对吗?”
“是。”
豫郡王慵懒的,一连回答了三个是字。
朔一:“这就奇了,安歌姑娘应该是听见了简捕头的声音,可她居然能沉得住气,没有冲出去找她表哥,这又是为何呢?”
“这个问题,和刚才的问题,都是同一个答案。”豫郡王继续慵懒风。
朔一:“……”
朔一咬着牙,“想就想!王爷真以为小人同望二一般笨拙吗?哼!”
得!望二人在家中坐,再再次祸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