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姐妹穿着倒是有些像,两人都是长裤外套,区别在于妹妹修身牛仔,姐姐黑色修身休闲,外套一白一蓝,连款式都一样,估摸着是一起买的。
大翠要精致一些,黑色紧身裙,一双小白鞋,但裙子不短,发型也花了一番心思的样。
明子笑着从田埂上起来,“人齐了,来,打扑克喝酒咯。”
积极的抖开一块垫子,摆上扑克和打酒的器具,就是一个盆,一把勺,以及几个小白碗。
苏婷婷看了一眼,“那谁烧烤?”
“我来,我一会开车。”二地自告奋勇,大强却瞅了他一眼。
“你会烤个球,上次你家杀猪时候就是你烤的,一嘴下去能蹦牙,要么就是还有血丝,火烟味浓得要死,我来烤,婆娘不让喝酒,回家还要带娃,你们安心玩,烧烤的事情交给我。”
“我一会也要开车,我来打酒吧。”苏柳温温一笑,她一直都这性子,如果不是大家相处的时间长了,各自知根知底,大概率会觉得她是个不错的贤妻良母。
“我倒是要喝的,来来,要喝的赶紧坐下。”
大翠也坐了下来,我似乎没什么理由拒绝,二地坐我边上,苏柳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也正好坐在我另一边。
国宏和明子也坐下,战意盎然,仿佛这里就是他们的主场,大翠和苏婷婷坐紧挨着,几个人围了一圈,明子开始发牌。
玩的是最简单的炸金花,因为这个几乎大家都会。
边上垒了四箱啤酒,除了我们扛来的两箱,不知道是谁也带了两箱过来。
四箱啤酒看着有点瘆得慌,我不太喜欢在白天喝啤酒,大中午的日头高高,两三碗下去绝对晕乎乎的。
二地没玩,国宏和明子似乎有些失望,我突然发现,这狗太阳的,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才开车的?因为他知道这几个人已经怼他成了习惯,而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不可能跟这几个人真的翻脸,倒不如直接就不理会,不给他们机会。
那场上就只剩下我一个男的,估摸着国宏不会针对我。明子也应该不会。他们会不会自己斗起来?
脑子里这么想着。
“小叔,到你说话了!”
“哦哦。”
我回过神。拿起牌,是一副小牌,人头都没有一个,二地一拍我的肩膀。
“三口。”
我一把抢过牌,“不要了。”
这小子没安好心,我好不容易安抚好明子,目前的局势对我大好,只用安安分分塑造好一个打老实牌的人设,整个局面对我就是大好的,你要是这会给我来了个偷鸡成功,国宏不会针对我,但明子就说不定了。
国宏瞪了二地一眼。
“不玩不准说话。”
“嘿嘿,老黑地就是奸诈,还想拿秦子的牌偷鸡,要不然你坐进来?”
二地笑着摆手,“不玩,我得开车。”
“没劲。”
苏婷婷看牌一口,前面都弃牌了,场面上就只剩下庄家的明子和苏婷婷,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牌。
“算了,大婷子,我开你吧,一共两口,我同花。”
摆明了放水,苏婷婷抱怨着一口喝下。
场面逐渐与我所料一般,明子和国宏斗了起来,大翠有牌就加入战局,没牌就弃,跟我一样,配太子读书,大婷不一样,有牌没牌乱吉尔跟,也确实被她偷了几回,她就会像只得胜的孔雀,叫嚣着让大家抽牌罚酒。
两个女人的酒量都是极好那种,特别是大翠,我看她样子,可以说国宏和明子两个都不是她对手,又不像两人一样死磕,以至于两人都面红耳赤了,她还啥事没有。
我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心脏,这个场合还耍心机,但确实又怕喝了难受,今天毕竟是大年初一,白天玩会,晚上我还想串门呢,见几个老哥,不忍浪费,没办法。
虽然有女的,却没有外面那种像是发情畜生一样的举动和意图,可能明子和国宏也有过别的心思,但那也只是心思,这个小型同学会,氛围还好,相对纯净。
两箱啤酒下去,国宏和明子已经面红耳赤了,吹牛也不怎么考虑逻辑严谨性起来了,我看都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吧,也不能一直喝着,我打小酒量就不行,有点遭不住,申请休战,先专心吃点东西。”
我有两把牌,因为的确不小,又有大翠从中挑着,导致喝了不少,这话倒也不全是假的。
明子看着我面前的两个瓶盖,“你还欠着两碗。”
“嗯,我休战,把酒喝完。”
大翠笑着看了我一眼,“那就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收了吧,不可能都喝完的,大白天,大过年的醉醺醺不像话。”
明子多清醒一些,从善如流,国宏一根筋,还有点意犹未尽,苏婷婷还好,自己乱叫,喝不下就往我碗里打酒,在我跟她姐关系之前,这个姑娘就跟我很要好,借起酒来也是理直气壮的。
看场面还有点劝不住国宏,我开口道:“不尽兴的话,晚上来我家,我给你喝。”
国宏想了一下。“也行,别骗我啊,我晚饭吃了真来。”
“好的,好的。”
“在场这么多人,你就邀请国宏?”
“都来。都来,先说好,都不许开车,谁再用开车当借口,往死里罚酒。”
二地笑笑,“你家才多远,我走路来,搞死宏愣子。”
“你等着,晚上老子盯着你弄,老黑。”国宏也不甘示弱。
大翠拉着苏家姐妹,“那到时候我们可也要来的,不会影响到舅奶他们休息吧?”
农村,各家情况都不一样,习惯也不一样,确实有那么几家,在大众的意识里就是很正统,本能的发自内心去一本正经交流,交往。不会吊儿郎当,我家就是那样,一个原因是辈分,一个原因是父母几十年的人品积累,跟我没多大关系。
我摆摆手,“没事,新年时岁的,家里热闹点,老人也喜欢。”
“强子,晚上也来。”
“好嘞,回去跟婆娘商量商量,不过时间应该不能玩太久。”
各自拿着酒碗涮洗了一下,折了两根棍子当筷子,挑了混素菜,倒点辣椒面,散开坐着。
二地坐我边上,“我就没你那号召力,有时候挺羡慕你的,你有种能让人真心服气的能力,以前就有,只是不明显,现在愈发明显了,连我其实也愿意听你的,再不会违背我道理的情况下。”
“你刚刚还想坑我来着。”
“国宏傻嘛,哪是大明对手。”
“但我掺和进去后面就不好说话了。”
“也是。”
“聊什么呢?”苏柳来到近前,二地立马起身,说是放点蘸料。
“随便聊聊,好久不见了。”
“嗯,算起来得有个五六年了,我结婚那年你也没回来,我们以前也算挺要好的吧,不该发展成这样。”
我掐了烟,“大家各忙各的罢了,毕业后就没怎么有时间联系,况且你们医生的时间更紧张,时间上没有凑巧,又距离太远,联系的少也正常。”
她眨眨眼,笑容有些狡黠,“在忙联系时间也有的吧,又不是没加着联系方式,你这借口可不太好。”
“对已婚人士,还是要避讳的,我要是有了老婆,巴不得没有一个男的给她发信息,这叫将心比心。”
“我离婚了。”
“现在刚刚知道。”
“信你才怪,村里人都传开了,你才知道,舅奶他们不告诉你?”
这一点我倒是很坦荡,“他们一般不跟我说这些,即便是知道。”
“以后我们多联系,因为没有距离太远这个问题了。”
“嗯哼?”
“我工作有调动了,要去凉城卫健,虽然编制上没什么区别,但工作量和性质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乡镇卫生院到大城级卫健部门,这个跨度有点大呀。
“厉害!”我竖起了大拇指,当然我知道背后肯定有人运作,但这并不影响我称赞他们。
“你说要是能回到当初多好,我们或许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听着苏柳的感慨,我内心强烈拒绝,因为我不想回到当初,我现在就挺好,尽管钱这个问题,现在紧迫的压在我心头,但我依旧觉得现在的一切很好,一切向好。
“我们当初要是没有意外,两家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啊?”
“我就随口一说,听不到就算了。”苏柳做娇羞状,确实挺好看的,特别是成熟后,另有一番风韵。
我在考虑她说这个问题,但我发现,这根本不通,就算她真的跟我在一起了,那么以她的性子,也挺不到现在,以我当初的样子,大概会被她踩到尘埃里吧。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大家一起出来可不是来看你们两个旧情复燃的,快点过来吃东西,再不来要被吃完了。”大翠在一边喊着,我如蒙大赦,起身过去,又搞了点素菜,没太敢吃太多,烧烤太热了,怕身体扛不住。
“说实话,小叔,大琴你两个挺般配的,可惜了。”
苏柳没说话,没表态,脑袋差点埋进小碗里,苏婷婷一副与自己没关系的样子,没心没肺的吃着东西,我想说什么,但说不出口,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大翠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打我干嘛嘛,当初他们读书那会,村里就有传他两个男女朋友的事情嘛,又不是我瞎说,舅奶他们跟大琴爹妈当时还开玩笑说作亲家来着,两家还近,有事好照应,那时候我帮小叔家种地,舅爷请的大琴老爹帮忙,他们谈起的,跟你们说,当时都讨论到了带娃的事,两家近,说是一家带个把月。哈哈哈”
我目瞪口呆,这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今天要不是国宏扯出来,我估计死都不晓得。
“真的假的?”
“真的。”
“难怪我爹老骂我逆子,这么看来,的确跟他们的想法差太多了。”我笑着说道。
看国宏还想说什么,我站起身来,“二地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狗比,一直在看戏。
“啊?怎么一下子就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