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生的止住了脚,可是这让他更愤怒。
明明知道那是假的,明明知道她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可为何还是忘不了,为何还是那么在意?
他站在原地,身体僵硬的停了几秒,想要压下心里那种欲破体而出的愤怒。
第一百二十四章易碎的地牢
地上的人等了一会儿,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可这没让他觉得庆幸,反而越发紧张起来。
这次失职,主上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惩罚他呢?三夫人叶芙是什么人?单单她是谍部的人,知道谍部许多秘密这一条,放走了她,就足以让谍部被江湖纷扰得不得安宁。
江阔看着眼前这个全身肌肉紧张的属下,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很怕我?”
“回主上的话,属下,属下……”他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生怕一下子得罪了主子。
男子急得满头大汗,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习惯了主子的脾气,主子打人杀人从不多说一句话。他看惯了很多,几乎可以从容的面对生死,可偏偏这样的问题不知如何回答。
“回答我的问题!”江阔冷喝道。
“属下,属下……”男子一急,下意识地拿眼睛去瞟月儿,见月儿正向他轻微的摇头,他顿时明白了,连忙再拜下去,“属下不怕。”
话音未落,一声怒吼忽然响起,“说实话!”
“是。属下怕!”男子被吼得一下子说出了心中所想。
“我就知道。”江阔冷下笑一下,顿了顿又问,“那你们会因为我的残忍离开我吗?”
这是什么话?男子一下子清醒了,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不会。主子做这一行难免遇到一些欺软怕硬的小人,主子虽然从未多说一个字,但属下们都知道,主子从不毫无理由的欺负一个人。主子对属下有情有义,我和兄弟们都敬重像主子这样的好汉!我敢担保,不止我,就是部里其他的弟兄们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实话?”
“是实话!”男子以首叩地,“属下愿以性命担保!”
江阔将头仰起,闭了闭眼,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好。”
你看,郑寒玉,谁会离开我,谁会因为我的残忍离开我?只有你啊。我的残忍从来都是对外人的,这样也不行吗?就连属下都能懂我,你却不愿去稍稍了解我?也罢,想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转身往太师椅上一坐,眼神犀利的看着跪在眼前的人,用一贯冷静而严厉的声音问道,“部内犯规的人不得与府里受惩罚的吓人一起关押,你们是这么做的吗?”
“是的,那天从夕阳湖回来之后我们就将她关在了地下牢房里,按照部规忤逆主上是死罪,可是月儿姑娘说让我们等等再执行。后来一直没收到指示,所以就拖到现在。”
江阔眯了眯眼,这么些天,很多事情都是月儿在帮着打理,自己浑浑噩噩倒不知道都做了些什么,竟然忘了问起这件事。
他将目光投向月儿,“你怎么解释?”
“少爷……”月儿低着头,稍稍犹豫了一下,“我觉得留着叶芙还有用……”
江阔又是一眯眼,“什么用?”
“我总觉得四夫人的事情有蹊跷……”
“闭嘴!”椅子上的人忽然站起来,整个人散发出凌冽的气息,“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为她辩护什么?!”
“可是少爷……”
“闭嘴!我不想再听到一点点关于她和这件事情的话!”江阔一抬手打断她的话,转身又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月儿垂首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副气势汹汹的摸样,别人会觉得害怕,她却只觉得心疼。只有跟了他那么久的她明白,那是他被伤到极致才会有的反应啊!
“继续说。怎么把她放走的?!”
“是。主上那天命令我们牢牢守住江府的四周围,这样一来需要大量人手,杭州大部分人都调过来了。地下牢房那么封闭,属下以为她很难逃出来,所以就没在那里安排固定的人值守,只是一个时辰巡视一次,谁知刚刚巡视的兄弟来报告人不见了,属下查实之后就过来了……另外据属下分析,应该是被人劫走的。”
“带我去看。”
阴冷的地下室。
黑暗被灯光划破,一身红衣的男子在属下的带领下步入。朦胧的灯光照在他年轻而刚毅的脸上,那上面散发着坚毅而沉稳的气息,让众人原本浮躁的心落了大半。
男子从属下手中接过灯笼,细细地在原封不动的地牢里检查起来。
此时刚刚在江岩轩报告的男子试探地开口了,“主上,小的刚刚做过一番粗略的检查,牢门原封不动,没有撬开过的痕迹,而且出口处有人把守,不可能是从门口逃走的。另外,牢房里其他地方也没有破损的痕迹,牢房就这么大,她就这么不见了,属下认为她一个人没有这样的能力。”
江阔一边检查一边不做声的听着。
众人见他不说话,自然不敢做声,都屏息站着。
牢房很小,不到十平米,四周围都像是铜墙铁壁,根本无一丝可动的痕迹。牢门也的确毫无破损,她是怎样凭空消失的?
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江阔举着灯笼细细地在墙壁上检查一番,又将视线聚集到牢房的地上,细细地看起来。
这可是地下牢房,在底下几尺深的地方,难道她还能像穿山甲一样逃走?
江阔忽然将视线凝聚在墙角的地方,然后像搜寻到猎物的猎人大步走了上去。
众人跟着围上去,看到他捻了一点红土放在眼前观察,再在鼻尖处闻了闻。
众人大惑不解,他已经迅速地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看向正对的牢房顶部。
那里似乎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与周边的牢顶一模一样。
男子无声的一勾唇,向身边一名属下伸手,那人一愣,把佩剑递给他。
他接过剑,笃定的道:“都退后。”
众人不解,退开来。
只见他将剑握在手中,并不拔开,将剑柄举起,对着牢顶,轻轻一顶。
原本看起来牢不可破的牢顶忽然破裂开来,红色的泥土悉悉索索的倾泻下来,直到堆满了半个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