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出神,她已经往里走了一截,。【本书由】
他心下一顿,皱眉道:“回来。”
她不听,又往里面走了走,“咦,里面好大耶!”
他有点焦急起来,莫名的感到不安,严肃地说道:“不许再走了。”
他说着从地上站起来走近她。
她转头回来看他,兴致勃勃的指着里面,“你看你看,那么宽,这个山洞真大,里面会不会有人呢?”
他跟着往里面一看,阴暗的光线勾勒出影影绰绰的轮廓,的确很大。
他握住她的手臂,抓住她,“不要再往里走了。”
她皱眉,嘟嘴,“为什么?”
他拿她没有办法,柔声哄道:“山洞里会有蛇,会缺氧,会有很多恐怖的东西,这里我没来过,不要乱跑。”
说着就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回走。
她这回不乖了,挣扎起来,“不嘛,不嘛,我还没看够!”
他不理她,她就捶他的胸膛,呜呜的哭起来。
他原本以为她在撒娇,低头一看却见她脸上真的挂起了泪珠。
他心下一疼,奇道:“哭什么,不就是一个山洞吗?”
她接着哭,小手在他胸膛上一下下的砸,“你是没什么,可是我没见过啊!你这个小气鬼,我只是想看看山洞,你都不许!还说带我玩好玩的,吃好吃的,你明明就是在骗我!”
他皱眉看着她哭,被这孩子似的半真半假的控诉搞得头昏脑涨,每次只要她一哭,他的大脑就停止运转了。
他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那个黑黝黝的山洞,不过是个山洞而已,她想看就让她看看,犯得着惹她哭吗?
他无奈的转身将她抱回原本的地方,说道:“喏,看。不就是一个山洞吗?”
她看着那个山洞,消停了一会,又撒娇道:“你放我下来,我要好好看!”
他无可奈何。只得将她放下来。
没想到她忽的就从眼前溜开了,顺着山洞往里跑,伴随着咯咯的笑声。
他心下一顿,不知怎的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黝黑黝黑的山洞,就像一个巨大的陷阱,随时会把人吞没进去,让人莫名的心生畏惧。
他不知道这样不详的感觉从何而来,只知道这感觉让他很恐慌。
他匆忙的跟上去,沉声道:“雨儿!”
她咯咯一笑,回头看他一眼。跑得更快,“来追我啊!来追我啊!”
他情急之下用了轻功,一步跃过去,眼看就要抓住她,可她轻轻一躲。忽的就消失在眼前。
他心里一抽,不祥的感觉到达顶点,他心里腾地升起一种恐惧,恐惧自己会在这里失去她。
“雨儿!”
他上前两步,转了个弯,又见她在眼前咯咯地笑着。
他心下一喜,追上去。她忽的又一转弯,消失不见,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雨儿!”
再转一个弯,终于又看见了她。
……
如此三番五次,眼前的光线渐暗,他终于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巨大恐慌。急怒交加,冲她发火。
“雨儿!你给我停下来!”
她终于乖乖的停下来,像个孩子一样站在原地看着他,嘴角微微的笑着,等着他靠近。
他三两步跨上前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安的心终于又落了回去,滔天的怒火变成了柔情。
他将她按在怀里,一下下摸她的发,喘息不已,“不要这样,我很害怕。”
她呵呵笑了两声。
他抱了她许久,将她放开,说道:“好了,山洞你也看了,我们现在回去!”
她任由他拉着往回走,可走了几步他就停下来了。
这奇怪的山洞就像个迷宫,竟然处处有岔路,他刚刚顾着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里。
她显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也抬头看他。
两人眼眸里都是诧异和茫然。
他试探的又往前走了两步,仍然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好像是这边……”她试探的指了指一个方向。
他看她一眼,拉着她往那个方向走去。
又是许久,她又指了指一个岔路,“是这边吧……”
于是又往那边走。
在她颠三倒四的指示下,二人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入口,仍然转来转去,一片茫然。好在山洞的光线虽然很暗,却不是一片漆黑。
她终于乖乖的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再乱指示了。
他感觉到她的气馁,在她脸颊上摸了摸,“别急,我们能出去的。”
她点点头,亦步亦趋的任由他拉着跟在他身后。
又走了许久,眼前的景象依然毫无改变,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从衣裳上撕下一块布,绑在凸起的岩石处。
两人接着走,不出半刻,果然又看到了红布。
他攥着那块布,将左右前后的岔路打量了好几遍,沉声说道:“阵。”
她一惊,说道:“你说什么?”
他转过头看她,“这个山洞被人布了迷阵,或许我们绕来绕去走的不过是几块石头而已。”
她愣了一下,似是惊到了,“那怎么办?”
怎么办呢?
小的时候,爹爹送他上京学习,曾跟宦官字弟家的孩子一起读过书,有幸得见过这样高明的异术,可自己后来毅然决然弃文从武,离开了那个私塾,没再学下去,至今脑里只有一点皮毛,能够看出这是阵,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办呢?
他思量许久,隐隐想起老先生的一句话来。
“实为虚,虚为实,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不要相信你的眼睛,不要相信你所看见的……”
许多迷阵讲究迷惑人的感官,扰乱人的方向感。
既然不能相信自己所看见的,眼睛还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他扯下刚刚那块布,将自己的眼睛蒙起来,拉紧了她的手。
“跟我走,雨儿。不要松手。”
她呆呆的看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头,跟着他走。
接下来就发生了十分诡异的一幕,他拉着她往前走,因为眼睛看不见,很快就往一个石块上撞去。
寒玉一惊,拉扯着他唤道:“石头!”
他并不在意,紧紧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自己上前跨了小半步,一跨。竟然“穿墙而过”。
确切的说并不算穿墙而过,因为他们的身后已经没有了那个石块,而眼前的山洞明显少了几个岔路。
他自知找到了方法,冲她一笑,“别急。雨儿,我们总是能走出去的。”
“恩。”她紧张的答道。
“手怎么出汗了?”他问。
她心里一颤,说道:“我害怕。”
他没说话,握了握她的手。
她自然是怕的,却不知道是怕他能走出山洞,还是怕他不能走出山洞。
她原本以为他是决计走不出这个阵的,是以随着他乱转。不想他误打误撞,竟然想到了如此又笨又简单的办法。
眼看着他一下下的先她一步往那些石块上撞去,石块有虚有实,有时撞到头,他就安慰的冲她笑笑,有时安全的通过。他便开心地冲她笑笑。
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心情,紧张,害怕,感动,还有莫名的焦急。
她自是知道这个阵怎么解的。但她却只能以如此复杂的心情看着他乱闯乱撞。
脑海里又浮现客栈小厮给她的那句话,“引他入山洞,你堕井。”
她可以给他指方向,也可以先找到井口弃他而去,想必如今临渊正在焦急的等待吧?
她应该快一点,快一点找到井口跳下去,好让他们的计划早点实施,以免他真的找到出口带她出去,或者宋凯和黑子循迹而来。
可她为何竟然如此犹豫不决,如此呆愣的被她拉着手,看他在一个个石块上撞到鼻青脸肿,看他一次次或鼓励或开心的冲她微笑?
临渊这样的安排已是存了仁慈的,让她从井口落下,不让她看到血腥的场面,也不让她面对他难以想象的表情……
他们都不用面对彼此最狰狞的本质……给彼此留下相爱的记忆,这样的安排是极好的,是比较不残忍的,对他和对他都最好的……
可此刻在这个黑黝黝危机四伏的山洞里,为何她竟然一点也不想松开他的手,一点也不想弃他而去?
如此一别,便是生死相隔啊!
可她能怎么办,他害死了她的姐姐,害死了爹娘,还欺骗了她这么久,她能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忽然一咬牙,冲他道:“阔,我看到那边有光亮。”
“光亮?”
他一愣,想说这时候不能信自己的眼睛,可不忍心打击她,于是说,“那我们过去看看。”
于是他就这样蒙着自己眼睛,心甘情愿地让她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阴谋,走向陷阱。
片刻,她停住了,转身看着他。
他的眼睛上仍然蒙着布条,表情像一个孩子一样迷茫又无辜。
“怎么,雨儿?没路了?”
她没说话。
他又笑着说:“没关系,雨儿,我们继续找,就像刚刚那样,总是能找到出口的,你别怕,拉着我的手。”
她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忽然流下泪来。
“江阔。”她唤他。
他不解,“怎么?”
她笑,“我会记住你的。”
他微微皱了皱眉,“说什么傻话?”
她仍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感觉到异样,一把将眼前的红布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