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苏绵和几位长辈们的对话……
云宛音心头一颤,变得不再淡定,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般,久久难以平静,大脑一片空白。
从最开始被云老夫人质问时的紧张慌乱,到大家不约而同替她开脱时的坦然镇定,再到被苏绵质问后,一闪而过的心虚,到最后,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京城九爷这个名号,如雷贯耳。
即使未见过本人,也听过他的传闻,暴戾恣睢、杀人如麻,这种人物,别说去招惹了,提一嘴都心惊胆颤。
像他这种北斗之尊似的人物,竟会派人保护苏绵,简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云宛音是个聪明人。
短短几句,她立即捕捉到重要信息。
第一,京城厉家跟晋北苏家,一定有某种特别的关系,所以才会格外关照。
第二,她派去跟踪苏绵的人,想必已经在九爷那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云宛音懊恼又无措。
她算尽了一切,本以为胜券在握,但怎曾想,会出现厉绅这样一个漏洞。
男人一共跟踪苏绵两日的时间。
但只有今日,他未曾联系过自己。
是她疏忽了……
烧烤聚会是傍晚开始的。
看来,早在今日上午,他就被九爷的手下给带走了,而苏绵,两日前知道了,今日才拿出来讲,实在是有心机。
云宛音咬紧牙关,迅速调转思绪,开始思考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来脱责。
其他几位小辈,听到京城九爷的名号,脸都吓白了,又听到云老夫人邀请他过来,一个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走。
这么恐怖的人,万一话不投机,开始发怒发威,他们会去天堂,还是地狱?
留下的几人紧张又害怕,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此时的他们,无比羡慕被云老夫人放话离开的那几人。
云宛宁也不顾上掉眼泪了。
她现在心里很乱,一张小脸煞白,双手搅在一起,心神不定地望着苏绵。
苏绵不像是谎话连篇、随意捏造事实的人,可她同样无法相信,宛音姐会派人跟踪苏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在座的几人,大都情绪偏负面,只有云温豪,兴奋地像个大马猴……
他的姿势千百变,一会儿翘起二郎腿,一会儿歪着身子往宅门看,一会儿抖着脚,若非情况不允许,怕是恨不得跳起来舞一曲。
果不其然,留在这里是对的!
……
此时此刻,小辈们无一人开口。
云老夫人看了他们一眼,说道:
“宁淮、宛宁、宛音还有温荣,你们几人留下,其他人回家吧。”
听到这句话,没被点名的人,暗叹一句解脱了,连忙打了声招呼,迫不及待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没被点名的云温豪,悄悄偏眸,看了云老夫人一眼,死皮赖脸地坐着不动。
云老夫人是何其精明的人,岂能猜不透他一个十六岁小屁孩内心的小九九?
不过,倒也默认了他留下。
此时,宅门被推开,有人小跑着进来汇报一句,“老夫人,九爷到了。”
话音一落,云温豪顿时神经紧绷。
二郎腿也不翘了,坐姿前所未有的端正得体,还不忘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再三检查后,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门外。
苏绵满目戏谑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内心暗忖:这熊孩子,激动过头了。
云宛音则是强忍着心中的慌乱,视线不经意间瞥向苏绵,刚好和她对视上。
女孩儿的模样,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明眸皓齿、美丽动人。
但这一瞬,她发现……
女孩儿的眼神里,仿佛有一抹掩藏在深处、散发着幽暗慑人的微光。
云宛音只觉浑身不适,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带动整个身体都难以镇定。
苏绵绝对不是表面那般单纯无害。
就凭她能得到威名赫赫的九爷处处庇护,足以证明,她不是个善茬儿。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小看苏绵,更不该试图算计诬陷她。
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云宛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而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宅门被关上的声音,她恍然回神,偏眸看去……
迎面而来的男人,步履款款。
他身形颀长,长相俊美,一举一动,都自带一股傲人之气,矜贵至极。
他穿着休闲,白衬衫黑西裤,在灯光的熏染下,光芒点点,宛若神明降临。
除云温豪外……
几位小辈看着厉绅,一时看懵了。
他就是京城那位九爷?
果然气度不凡。
但是,他好年轻啊!
而且,帅的得离谱,根本不是传言中那般凶神恶煞、戾气横生,气质上,反而有种超然物外的沉静感。
云温豪心情激动,但依然保持着端正的坐姿,看向厉绅的眼神,锃亮灼热,在心中狂喊:
看到活的九爷了,啊啊啊啊啊!
不过,展源这个妖孽怎么也来了?
还有,跟在他们身后的黑衣男,又是谁?
云宛音看到黑衣男的那一刻,顿时攥紧了手指,后者跟她对视一眼,她看到了他眼底,饱含浓重的歉意。
云宛音抿紧了唇,暗暗打量着厉绅,又将视线移向展源,眸底一抹迷茫闪过。
他怎么也来了?
“云老夫人、苏叔……”
厉绅向几位长辈打着招呼,目光落在苏绵身上时,小姑娘冲他甜甜一笑。
“哥哥。”
“嗯。”他微微点头,一本正经。
“展源哥。”苏绵又向展源打招呼。
展源走上前,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我给你带了礼物。”
“谢谢。”苏绵很惊喜。
见状,厉绅微微蹙眉。
这家伙果真是个难缠的货,来云家老宅处理事情,还不忘给小姑娘带礼物。
心机。
云老夫人邀请他们坐下,展源看了一眼厉绅,留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厉绅垂眸,心口憋着一股莫名的火。
苏绵全然不知两人之间的较量,将礼物收好,老神在在地喝着水,准备看戏。
厉绅对待长辈,素来恭敬有礼,云老夫人的客套话,他也温声和气地应着。
不消片刻,进入正题。
“他就是跟踪绵绵的人。”
厉绅看向黑衣男,又道,“今日上午,他被我的人带走,已经供认不讳了,说是一位名叫云宛音的小姐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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