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张宁和众将纷纷奔下城墙来到黄绍身边,只见黄绍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本来被弩箭射中就已经伤得不轻,随后又被如此高速奔跑的战马撞飞了这么远,此时的黄绍已经是出气比进气多了,眼看就不行了。张宁眼含泪水对旁边的女侍卫大喊:“快去拿我的医药箱,快去啊。”
黄绍声音微弱地说道:“大小姐,别白费医药了,我知道我不行了,城里缺药,把药留给还能救活的兄弟吧,我黄绍跟随恩师多年,能够跟随恩师一起为拯救黎民百姓而战,黄绍此生足矣,”黄绍又看向了韩羽并抓住了韩羽的手,“恩师将道主之位交给了你,你一定要完成恩师未完成的志愿。”(张角一共收徒五百人,分散到了各地并一起组织人马响应起义,黄绍也是张角那五百名徒弟之一,所以叫张角为恩师。)
韩羽点了点头说道:“黄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黄绍冲韩羽微笑了一下,又看向了后面的众人,眼中带有几分不舍,又有几分遗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次大战,黄巾军虽然守住了城池,但却是一个惨胜。不但死伤惨重,差点被人破了城,还损失了一员大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黄巾军已经顶不住几次这样的攻击了,甚至下一次攻击都有可能城破人亡。
经过一番了解,韩羽也很清楚了黄巾军的弱点,一是组织性太差,因为是农民起义缺乏战略和管理人才,不管是整体战略布局还是行军作战都没有很好的规划,各自为战。
二是武器装备太差,连最基本的大刀长矛都不能人手一把。
三是部队编制散乱,竟然带着家属作战,只能是拖后腿,根本不便于行军转移。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根本就没有一个稳定的基地来安置这些家属。
最要命的是第四点,根本就没有好的后勤保障,被围了城也只能是把城里的粮食吃完后等死了。韩羽觉得有必要跟张宁谈一谈了。
张宁正在带领大家救治伤兵,张曼成等其他将领负责打扫战场,战场上遗留下来的武器盔甲是黄巾军非常缺少的重要军事物资。
韩羽先带领卞喜慰问死难士兵的家属,稳定家属们的情绪,并保证只要是为太平道而牺牲的,太平道是绝对不会抛弃他们的家属的。
韩羽慰问完死难士兵家属后便来到了伤兵救治所找到了张宁。
“魅娘!你还会医术吗?”韩羽看到张宁正在忙着救治伤员便问道。
张宁嫣然一笑对韩羽说道:“还没来得及看《太平要术》吧?里面最主要的就是记载了如何治病救人。我从小就把这本书读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所以当然也会治病了。”
韩羽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刚穿越而来还真没有空去看这本历史上大有名气的奇书。不过韩羽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读书这种事还是先放一放,先度过眼前的难关保住性命再说。于是韩羽向张宁问道:“魅娘,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你是如何打算的?”
张宁脸上也不禁泛起了愁容:“我们黄巾军大多数都是出身寒门之人,智谋之士奇缺。以前还有我父亲来制定战略,但是现在父亲不在了,恐怕……”
张宁轻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恐怕这个重担就要交给道主大人你了呢!”
韩羽只觉得一万匹马在心中奔跑,心想这张角也太不厚道了,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自己,就广宗城这残破低矮的城墙,还有这么一帮装备都不全的士兵,而且还都拖家带口的,恐怕敌人下次攻击都不一定能够守得住城池。哎,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这不就是找他来送死的吗!
韩羽捂着头在旁边坐了一会,心想:不行,我必须得想点办法才行,不能死得这么冤枉。心中打定主意后,韩羽起身又对正在忙于救治伤员的张宁说道:“魅娘,我们这次战斗不是抓住了一个像军官的人吗?我们一会先审审他,然后把将领们召集起来召开个军事会议,商讨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宁起身点了点头:“嗯,我们现在就去审问,我让人去通知各位渠帅。”
张宁向身边的人安排完事情后便带着四名女侍卫和韩羽一起向关押俘虏的牢房走去。
到了牢房后,韩羽才发现除了抓到的那名军官以外,还抓到了其他不少俘虏,大约有二百多人,大多是身体受伤而跑不掉的士兵。韩羽和魅娘一起将那名军官提了出来进行审问。
一开始并不顺利,那名军官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说,不得已张宁便拿出了绝招。原来《太平要术》里面医术占了很大的篇幅,可以说把人的身体研究的非常透彻,太平要术上记载了人体的经络走向和各个穴位,关于经络,直到现在科学家还没有办法证明是否真正存在,但中医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这套理论却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
张宁拿出了几根银针,插进了那名军官俘虏的几个穴位里,只见那军官一会哭一会笑,很快便招架不住了,连忙大喊:“我说,我说,我都说,快停下来啊。”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那名军官是有问必答,生怕再挨一针。
审讯完后,韩羽好奇地问张宁:“你这是用的什么方法?竟让他这么快就招供了?”
张宁轻描淡写地说:“只不过扎了他的几处笑穴和疼穴而已。”
韩羽知道又是《太平要术》里面记载的方法便不再多问,改变话题问道:“我看你剑法不错,不知是跟谁学的?”
张宁说:“我要拜师当然就拜名师,你知道现在最有名的剑术大师是谁嘛?”
韩羽好像在书上见到过,也不知道对不对,就试探性地回答道:“应该是王越吧?”
“不错,辽东燕山王越,当世大侠。十八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挡其锋;三十岁周游各州,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我拜王越为师,师父说我力量不足,但身法轻盈,便教我了一套适合我使用的越女剑法。”张宁自豪地说。
“历史上不是说王越一直想当官,但出身寒门只能在京城开个武馆度日?你是怎么遇见他的?他又怎么肯教你?”韩羽问道。
张宁答道:“因为王越之所以在剑法上能够有如此造诣,早年我父亲给他的洗髓丹功不可没,此丹易经洗髓,吃后身体脱胎换骨,王越为报答我父亲所以教我剑法。”
韩羽一听不由心中大动:“那什么洗髓丹还有吗?给俺也来几粒呗。”
张宁白了韩羽一眼:“洗髓丹哪有那么好炼,里面的配药也都极为难找,不然王越也不会这么感激我父亲了。我现在手里没有,炼丹的方法,《太平要术》里有记载,你要想吃就自己想办法学着炼吧。”
韩羽听张宁这么一说,心想: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学着炼,还不知道要炼到猴年马月呢!我还是先想想眼下怎么保住命再说吧。
当韩羽和张宁来到会议厅时,大小头领已经在那里等候了,韩羽坐在了主坐,张宁在韩羽下首坐定后,韩羽向众人说道:“今天我想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差一点儿就被攻破城池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各位可有破敌良策?”
韩羽想先看看众人的水平如何,结果他这么一问竟闹了个大冷场,看众人都不说话韩羽便向张曼成说道:“曼成将军,说说你的想法?”
张曼成起身想了半天,最后无奈地说道:“启禀道主,朝廷派名将黄埔嵩率精锐部队与我黄谨力在此决战,对方武器装备齐全,兵精粮足,而我军武器装备不足,实力确实有所差距,形势不容乐观,现在属下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破敌良策来,有失道主错爱,还请道主责罚。”
韩羽心中不禁叹气,这么多大将竟没有一个能给自己出谋划策之人,要是能有个顶级谋士来帮自己就好了,不过现在也只能靠自己了。于是韩羽说道:“今天我和魅娘审问了俘虏,其实朝廷兵马也不是无懈可击,黄埔嵩是名将不错,不过大家别忘了他后面却有一个腐败的朝廷,那汉皇帝刘宏小儿辛辛苦苦靠卖官才弄了点钱,组织出了这些精锐人马,今天攻城的就是他们最精锐的部队了,剩下的部队也不过是轻装皮甲居多。朝廷派来的监军又收受贿赂克扣军饷,士兵们其实也是早就怨声载道了。”
杜远立马喜道:“那就是说我们与黄埔嵩决战也未必会输了?可惜我们的火雷和鬼符兵所用的药物都已经用完了,不然打起来就更顺手了。”
韩羽笑道:“我们要是与朝廷军马决战,就是胜了也得不到多少好处。我军现在最主要的是能够占领一地好好发展才能徐徐图之,朝廷已经下发诏令,命各州自行招兵抵抗我军,我军现在所处位置根本不利于防守,四面皆是敌人,我军想站稳脚建立起能够全力支持我们战争消耗的大后方很难。”
杜远心里顿时又凉了半截道:“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廖化说道:“道主,如今要想能建立自己稳定的大后方,末将觉得并州最为合适,此处有连绵不绝的太行山可藏兵百万,又有前任道主大贤良师的弟子张燕所建立的黑山军响应我黄巾军,如据险而守,当可先立于不败之地,再求发展。”
韩羽心想廖化也不愧是三国里有名的人物,总算还有点见识,便赞许道:“廖将军所言极是,正合我意,此处也离我们最近,是一处好去处。”
张宁说道:“这个主意是不错,我也可以联系张燕接应我们,但问题是我们扶老携幼,行动有所不便,如何才能穿过敌人的阵地进入太行山呢?强行突破的话恐怕会伤亡惨重。”
韩羽嘿嘿一笑说道:“魅娘不必忧愁,我们到时如此做……”
军事会议开完后,韩羽又叫张宁把所有俘虏押到一个广场上,黄巾渠帅们以为韩羽要杀了俘虏为死去的将士报仇,竟然叫来几十个刀斧手。俘虏们也是心情忐忑,都不由认为自己的小命今天算是保不住了。
韩羽心想先吓唬一下他们也好,恩威并施更有效果,于是韩羽站在二百多名俘虏前面做开了演讲:“各位,我就是现任太平道道主韩羽,大家和我们一样也都是穷苦人出身,各位请听我一言。如今朝廷昏暗无能,欺压百姓。你们为朝廷卖命,朝廷还要克扣你们的军饷,不管饱你们饭吃,而你们的父母妻儿,还在被朝廷的重税压得喘不过气来,受尽那些狗官的欺负,终日劳作换不来几顿饱饭,而各位出征在外,你们的父母妻儿更是在盼望着你们能够平安的回去。今天,我不杀你们,因为杀了你们,就会有很多父母失去儿子,很多妻子失去丈夫,更多的孩子失去父亲,这是我们以仁德行天下的太平道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愿意留下加入我们的可以留下加入我们黄巾军,从今以后我们就都是兄弟,不愿留下的现在就可以走了,绝对不会有人为难你们。”
听到这里,不但黄巾军众人大跌眼镜,没想到会放了朝廷俘虏,俘虏们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都傻在了那里。直到韩羽说了第二遍要放他们走时,他们才开始议论纷纷。
有个胆子比较大的转身向外走去,果真没有人来阻拦他,有一个大着胆子走就有第二个,俘虏们见真的无人阻拦,很多俘虏向韩羽跪地一拜走出了城门。
张曼成来到韩羽身边不由怨声说道:“道主,您放了他们生路,他们竟然没有一个加入我们黄巾军的,这明显不给道主您面子嘛!不如我派人追上他们全杀了算了,不然让他们回去后,又要调转矛头杀向我们的兄弟姐妹。”
韩羽一笑说道:“让他们加入我们并不是我的目的,现在敌强我弱,他们肯定觉得加入我们会是死路一条。人都想活着,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他们。”
张宁在一旁插嘴道:“恐怕韩大道主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张曼成不解地问:“难道放他们回去还有什么深意?”
张宁在一旁说道:“当然是有深意的,让他们回去广传我黄巾军仁德,让朝廷士兵都知道我们不会对普通士兵赶尽杀绝,那么朝廷士兵与我们作战时就不会这么拼死搏命了。战局对朝廷不利时就会立刻投降,因为他们知道投降了就不会死。不知我说的对不对?韩大道主?”
韩羽听了张宁的解释不由赞道:“知我者魅娘也,不过魅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这些俘虏大部分都是伤兵,就是放回去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参加战斗了,刚才我审问得知朝廷军营里也是极度缺药,本来在战况如此激烈的情况下,我们放走俘虏的举动就会让黄埔嵩生疑,必然也不会善待他们,他们回去后如果得不到相应的救治,心中就会增加对朝廷的怨恨,更会想起我们的仁德来,我们的仁德一传十来十传百,嘿嘿,朝廷军就会军心大动。”
“没想到你还这么阴险。”张宁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暗高兴,心想这韩羽确实还真有两下子,实现父亲的遗愿有望了。
韩羽不知张宁是口是心非,连忙大呼:“我冤啊,我这可都是为了咱黄巾军而鞠躬尽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