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后娘娘可是三番五次的想要置他于死地的!
赵广辛当然发自内心的不愿意替她的父亲说好话,可问题是如果在背后说了国丈的坏话,日后被皇后娘娘知道了,那不是个死?
赵广辛在一个瞬间,在脑海中冒出了无数种念头。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方景的面前。
“陛下!”
“微臣充其量就是个修撰宫书的小官,哪里有什么消息灵通啊!”
“嘶!”
方景抽了口气,故作严厉的说道:“朕要你说你就说,给朕实话实说!”
赵广辛急的满头是汗,他脑子快速转了几圈,急忙说道:“回陛下的话,这……这坊间有些声音,称芈大人是个小人。”
赵广辛咬着牙还是说了出来。
他心想反正在皇后娘娘那里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干脆了当!
大不了以后转去投靠她的死对头,夏皇妃!
然而,方景闻言却是大喜过望。
“很好!”
“来人啊,传朕的旨意!”
“准文相及其三人辞官,着殿阁大学士芈天正接任文相,官升一品!”
什么!?
赵广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皇上啊,您这是唱的哪出戏呢?
与此同时,殿阁大学士芈天正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公务。
身心疲惫的他,刚回到自己府中就撞见了自己的儿子芈强。
“爹爹,您可算回来了!”
见芈强慌慌张张不成体统的样子,芈天正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又要出去鬼混了!
芈天正是前朝榜眼,可儿子芈强却一点也没有继承他的优秀基因。
芈强在国子监中的成绩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至此他已经累计气走八位教书先生了。
反倒是女儿芈婉儿从小聪慧,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熟读了四书五经,八九岁左右的时候琴棋书画就样样精通。
儿子这副放浪的样子,芈天正也早已认命了。
他现在已经官拜殿阁大学士,妥妥的大契顶流官员,而且女儿又是当朝皇后。
虽然芈强不成大器,却也因为家族荫惠的关系,混了个七品小官。
芈强在衙门中也是那种不思进取的角色,每天出了衙门就去烟柳之地鬼混。
见毫不成器儿子冲自己走来,芈天正顿时火冒三丈。
“去哪?”
他鼻息一哼,板着的脸铁青。
芈强对上他爹严厉的眼眸,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
他低着头说道:“儿子……儿子约了几位同僚小聚。”
芈天正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是哪都不顺眼。
他大手一挥:“早去早回,莫要惹事生非!”
芈强如蒙大赦,拔腿便夺门而去。
芈天正回到房里,芈婉儿的母亲,芈天正的大房夫人佘氏从卧房中正巧走了出来。
“呦,老爷今天怎么回来的如此早?”
“闲来无事便早些回来了。”
紧接着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了自己的书房,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到了晚膳时间再来叫我。”
芈天正关上了书房的门,这样的态度佘夫人也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自己丈夫从年轻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有事没事都喜欢一个人泡在书房里待着。
芈天正走进书房后,顺手在桌案上翻开了本书册,这是他写了一半的笔记。
这本笔记其实是一份还没有写完的奏折,是他当年刚刚考上榜眼,准备呈交给先皇的。
奏折的内容是《效商鞅变法》
与其说这是一份奏折,倒不如说这是一封请朝廷变法的信件。
芈天正哀叹一声,又把它给合了上。
想当年他刚中榜眼,只觉得天下尽在自己手中,那个时候的他屡屡上书,在清流之中也是很有名气的存在。
可很快他就因为年轻气盛得罪了当时的丞相。
而他当时给先皇的奏折,也没有一点回音。
后来芈天正才知道,先皇根本就不会去看他一个区区七品小吏的奏折,而他也因为得罪了当朝丞相被贬谪到了宁古塔。
那是一个及其边缘之地,这样的调任无异于流放。
自此开始,芈天正变了!
他从一个心怀天下举国忧民的年轻官员,变成了趋炎附势玩弄财权的官场老手。
他开始学会巴结上司结交同僚,甚至先皇在世的时候,他就设计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当朝太子,也就是当朝天子方景。
依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芈天正这才调任回京,后又一步一步坐到了殿阁大学士的位置。
不过在芈天正的心中,依然保留着一颗炙诚的种子。
他摊开面前的宣纸,狂草一般的字体迅速写下了自己的座右铭。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收笔!
而后再次执笔,开始完善着自己当年想要变法的计划。
也不知道何时,贤婿才能想起自己啊!
芈天正到是有一种大志在怀而不得人时的落寞思绪,但他很快又将这样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如果走不到丞相的位置,怎么可能实现自己心中变法的梦想呢?
我,芈天正!
就算是一力承担了奸佞权臣的骂名,就算我会遗臭万年,我也要改变这个病态的朝堂!
芈天正默默的激励着自己。
而就在此时,穆自清正在自己府中,等待着方景向以往那样,摆驾丞相府亲自来挽留他。
这又不是第一次用了,以前都是屡试不爽的,他笃信这一次也是一样的,大契皇朝不能没有穆丞相!
他甚至都把官服全脱了,就穿着洁白的内衬,准备给皇帝来个下马威。
“圣旨到!!”
一道尖锐且阴柔的声音从府门外传了进来。
穆自清急忙让家丁去打开正门迎客,然而自己正了正衣襟从容的走了出去。
果然,皇上连一晚都不敢等,这不就亲自来迎接自己还朝了!
穆自清心中得意,却丝毫没注意到太监喊的是什么。
“哼,这大契皇朝没有我穆自清,就是不行!”
一边想着,穆自清一边跪了下来。
“草民穆自清,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前来宣旨的小太监并没有理会他这一套,直接宣读起了圣旨。
以往下太监总是要和他寒暄几句的,怎么今日直接宣读了圣旨?
穆自清的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