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令狐冲幽幽的醒了过来,他发现他在一张床上,迎面是一张陌生老人脸庞。
“少侠,你醒了,太好了!”那老人道。
“我……这是在哪?”令狐冲的声音断断续续。
“是这样的,今天马贼来了,在我们府上杀了不少人,少侠两人出现救我们,后来少侠晕倒在地,另一位少侠却不知所踪,再后来,两男一女来到府上,灭了火,断了绳索,救了我们出来,最后,嘱咐我们好好照料少侠。”那老人将事情解释了清楚。
令狐冲慢慢回忆起来,心知现在师弟生死不明。
他挣扎着起身,只是腰间还火辣辣地疼痛,他痛苦呻吟了一声。
那老人大惊,道:“哎哟,少侠,你怎么起来了?”
令狐冲不管,下了床,道:“多谢老人家,无访,无访。”边说,边走向房门。
那老人急忙去拉他,令狐冲伸出手指轻易点中他的穴道,拱手道:“多谢老人家,穴道一个时辰后自解,我去了。”
他一路走出,遇到许多了,这些人都头带白绫,身着丧伤,满脸悲伤之色。
令狐冲知道,今晚这些马贼杀了他们的亲人,有些人死了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兄弟姐妹,死了要好的朋友。
“万恶的马贼!”令狐冲心中极为痛恨。
“不知道那两男一女是什么人,他们有没有去救师弟?”
他出了大门,却不知他秦暮楚两人去了何处。
一路上血迹斑斑,他是顺着血迹寻去的。
令狐冲很担心,地上大量血迹看来,那两人一定有人受了新的伤。
而谁最有可能是受伤,无疑最有可能是他师弟秦暮楚了。
从奔出了大屋,顺着血迹,过了三条街,又出了那已破的西城门,血迹还是不绝,可见那受伤之人的伤之重。
出了西城门,腰部越来越痛,他知道伤口越裂越大,但他一直狂奔,转而向北,奔进了森林。
入了森林之后,他每奔得几丈,便瞧见一棵大树被砍倒,躺在地上。
闭上眼睛,他可以想象师弟受到了何等凶狠追杀。
他脚下更是加大了力道,树木不断倒退。
大约又奔了数十丈,他听了那二当家粗豪的声音。
他脚步放轻,放慢。果然,便见到前面的火光。
他知道那二当家,手中有一把火把,他也有一把火把,而秦暮楚没有。
黑夜中的森林,寂静无声。
令狐冲熄了火把,他的脚步每一步都放得极轻,慢慢向周广洪靠近。
这四丈距离,他似乎走了四百丈。
待离那二当家只有三丈,他看清楚了,那二当家腰侧已被血染红。
周广洪腰部也受伤了!他腰侧剧痛不止,眼睛盯着前方,注意力全在前方。
他没有察觉不到身后的令狐冲。
当令狐冲已到了身后三丈处,周广洪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眨,狰狞恐怖。
他亲眼见到秦暮楚落在他前面这一块地方。
他前面有四棵大树,一字排开,他敢发誓,秦暮楚一定在其中一块树后面。
他不敢轻易前行,这四棵树中他找对了还好,找不对,势必又被秦暮楚偷袭,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因为他腰部的伤就是被秦暮楚这样偷袭来的。
森林中惟一的火把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周广洪还是瞪着他前面的四棵树,等着秦暮楚一有动作,他就立马扑过去。
这里的三人,周广洪武功最高,秦暮楚次之,令狐冲最次。
周广洪的手中的火把让他成为惟一在‘明’之人。秦暮楚躲在那四棵树其中一棵后面,他是‘半明半暗’之人。令狐冲的存在两人都不知,所以他在‘暗’之人,惟一的‘黄雀’。
周广洪知道,如果一过那四棵树,秦暮楚便会给他一剑,虽然他有把握中一剑杀了他,但他不想重伤。
而秦暮楚无丝毫动静。
此时,三人如石头般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一声。
‘噼啪’
火把依然在燃烧。
然而,不可忽略的是,三人中周广洪脾气最躁,他耐不住了!他先动手了。
他将手中的火把向前面扔了出去,火把插在那四棵树后面。
他满意地笑笑,如果他一跃跃出那树后面,绝对照见那四棵的光景,照见那秦暮楚。
他脚下一动,高高跃了过去,半空中身子一扭,面向那四棵后面,只等那秦暮楚出现。
秦暮楚和令狐冲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秦暮楚无计可施,而令狐冲在他跃起之际,大惊,只得冲了出来,也跟着跃起,一剑刺向周广洪。
但他如何是周广洪的对手?
只见周广洪微微一惊,立马一拳轰手,恐怖的劲气将他的长剑卷飞,袭向了他的胸口。
忽然一股柔劲,将他的身子一推,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但他重重摔在地上,腰部剧烈疼痛起来,痛得他又晕了过去。
周广洪落在地面上,发现秦暮楚靠在树上,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脸上满是痛楚。
火光照在他脸上,他似笑非笑,脸色平静,像是完全不知死亡降临。
“谁?”周广洪见令狐冲避过了他那一击,便知有人暗中相助。
“唔,大个子,是我!”一个女声响起,从一棵树的后面跳出一名美丽少女,身着浅绿色裙子,嘴里含着串冰糖葫芦。
“是你!”秦暮楚在些惊讶,这美丽少女正是进客栈时遇到那小姑娘。
“是我!”那小姑娘格格笑道,“你怎么了?我不是说你们不自量力么?你们偏又不听,现在都躺在地上了吧。”
秦暮楚无奈笑了笑,道:“是,是!我错了。你身边那位爷爷来了没有?”要是那位老人来了话,可能还有救。
周广洪一听,脸色微变,他凝神细听,却听不到半点声响。
那小女孩笑道:“我爷爷?咯咯,不告诉你。对了,你是不是要死了?”
秦暮楚道:“是,是!我快死了。”
那小女孩好奇地问:“你死前想做什么?”
秦暮楚一呆,不清楚她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那小女孩笑眯眯地道:“那你就不想再看看我,你不是一直盯着我看么?”
秦暮楚又是一呆,看了看她,此时,月亮已从乌云中出来,月光照在她那清丽绝伦的脸庞,更增添几分美意,真是绝色少女啊。
只是他一瞥之间,便发现她手里拿的冰糖葫芦,什么美意都给破坏了。
秦暮楚哈哈大笑,道:“不想!小女孩一个,有什么有看的。”
“什么!混蛋!登徒子!”那小女孩大怒,翻脸比翻书还快。
“什么呀!这小屁孩加花痴!我之前要看她,她生气,现在不看她,她居然也生气,不懂这小丫头!”秦暮楚心里暗骂。
那小女孩见他不说话,又恢复了笑眯眯的神色,道:“本来嘛!今晚见你表现还合本姑娘意,便想给你一次机会,没想到你不懂珍惜,那就算了吧。大个子,把他杀了吧。”
周广洪初听秦暮楚说那女孩爷爷可能来,便运足内力,但等了良久,也不见有人来,听她如此说,便一步一步走向秦暮楚,他打定注意,先将他最恨的白衣少年杀了,再杀他师兄,最后把那小女孩也杀了,一个不留!
周广洪盯着那脸,他似是不惧,又似对自己不屑,他愈看愈怒,喝道:“死到临头你还笑什么?”
秦暮楚笑道:“你人真奇怪,我现在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哪里管我得下一刻是生还是死。”
周广洪点头道:“我承认你了得,几次伤了我,或许两三年后,我便不是你对手了。不过,你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他边说边走向秦暮楚,每走了一步都极为小心。他怕就狡猾的小子狡败,然后暴起来伤他。
秦暮楚见他如此小心,心中只有苦笑,他现在连站起的力气也没了,如何能伤他。
周广洪走到了他面前,他举起了他那黑溜溜的铁斧,道:“你如此年纪就能重伤我,也够你自豪的了。但是现在,就永别了!”
说罢,运起气劲到斧身,便要给他致命一击。
忽然,一阵优雅的琴声传了过来,他一呆,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凄清动人,在性命相搏血腥的夜晚,显得诡异。
周广洪望向黑暗深处,大喝道:“何人在这里故弄玄虚?”
琴萧声一停了下来,有个苍老声音传了过来:“想不到名传天下的狮山周氏兄弟,居然沦为山匪,欺负后辈小子。”
周广洪浑身一震,一脸震惊。
那老者又道:“堂堂日月神教香主,竟对两位未满二十的少年出手,而最可笑的是,竟然还被重伤了,真是不错!”
周广洪浑身颤抖,他很害怕。
“日月教!”那是他曾经的组织!但在十年前他判逃了!
现在就被这老者一语点破了!
神教!他是日月神教的人!不然应该称为魔教!这人是日月教的人,他竟听不到半点声响。
他浑身冒冷汗,现在他惟一的想法就是——逃!
别人或许不知日月教的可怕,当过香主的他知道。他现在在江湖自称为一流高手,但他日月神教只敢称二流。他在厉害的香主手上走不过十招!更别说高高在上十大长老,五大堂主。
至于左右二使,乃至于教主大人,他不敢想象!
他是叛徒,现在他必须逃!
他的身子不断后退。
而那老者的声音响在四面八方:“你又想逃走了么?”
周广洪身子颤得更厉害,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逃了。
那老者继续道:“其实你不用逃了,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惧怕的?”这次的声音有了方向。
周广洪寻声看去。
只见火光照处,一位老人出现在他面前,那老者双眼塌陷,炯炯目光极有威严,冷冷地看着他。
(有帐号的同学请把这本书收藏,没有帐号的请申请一个帐号再把这本书收藏。唔,这本书的收藏太杯具了,请大家帮忙一下,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