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猫狗之论
君浩还没坐下,就遭到了君玉不指名道姓的侮辱,但从说话的时机来看,明明白白就是侮辱的君浩。
君玉虽然是小声嘟囔,但大家都在一个桌上就坐,又都是修为颇高的武者,自然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初君启圣三人别看外貌年轻,真实年龄却是和君行道仿佛,什么事没经历过?一眼就看出,这是君家的内部矛盾,本来就和他们无关。
但因为刚才郝平反话正说,君行道不仅没听出来,还沾沾自喜的让君浩入座,已令他们很是不喜。
他三人是什么身份?岂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和他们同桌共饮的!族长的孙子又如何?就是整个君家在他们眼中都如屁一般!
所以,君玉的侮辱也就很符合他们此时的心情,脸上皆是微微露出看戏的幸灾乐祸。
相比于三人幸灾乐祸的微微显露,君家诸人就是毫不掩饰,就差堂而皇之的鼓掌叫好了。
君行道的一张老脸瞬即就阴沉下来,浮现微微的铁青。毕竟顾忌初君启圣三人在场,而极力忍耐,没有当场发作。
嘴角微微掀了掀,一抹危险的弧度在君浩嘴角浮现。对爷爷轻松地笑了笑,表示此事自己能够处理。
旋即,君浩就是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瞠目看着君玉,眼角的余光有些惶恐的不时瞄向初君启圣三人,那表情好似是害怕三人看到,实则就是要让三人看到。
用手颤抖的指着君玉,“三位贵客临门,令我君家蓬荜生辉!就连太上长老都亲自列席作陪,可见三位贵客的身份,是多么的尊贵、尊耀、尊崇!而你——你竟然——竟然对三位贵客出言辱骂,称其为阿猫阿狗!你——你——你这是要为我君家招致灭门灾祸的节奏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如果三位贵客怪罪,你就是君家的千古罪人!”
众人一阵茫然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初君启圣三人,心中更是郁闷,自己明明在看戏,怎么就成了阿猫阿狗了?这话从何说起?
君浩义正言辞的说完君玉,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空挡,对着初君启圣三人就是深深一躬到底。
语气诚恳而沉痛的开口,“我这君玉族兄,脑袋小时候被门挤过,留下病根,不定时的发作,会胡言乱语!君浩在此代表君玉族兄,向三位尊贵的客人郑重赔罪!期望三位贵客,不要因为一个脑子有病之人的胡言乱语,而怪罪我君家!如果三位贵客觉得颜面有损,那就让君浩代替君玉族兄接受三位贵客的惩罚吧!唉——谁让他是我的族兄呢?兄有事弟待其劳!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君家安危,君浩更是义不容辞啊!”
这话说的,不仅兄友弟恭,更将自己塑成了一个为了家族而甘愿牺牲一切的伟岸形象。
“你放屁!”君玉呼的站了起来,嘴脸狰狞的瞪视着君浩,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呼喝,“我什么时候辱骂过三位贵客?我什么时候脑子被门挤过?说!你给我说明白!如果说不明白,就算三位贵客不与你计较,我也不会放过你!”
呼的一声,又一个老者站起身,正是君玉的爷爷君镇山。
君浩的话可谓是恶毒之极,竟然将矛头引向了初君启圣三人。如果处理不好,他这一脉还真的有可能成为君家的千古罪人。事情已然向着严重的方向发展,他不能不也不得不站起来了。
但他没有像君玉那般失态,阴沉的低声说道,“君浩,这里不是你耍纨绔的地方!如果不能说清楚,就是你爷爷君行道也保不了你!老夫必亲手执行族规,以正门风,给三位贵客赔罪!”
君行道冷哼一声,缓缓起身,“君镇山,要动我孙子,凭你,还不配!执行族规?哼!这更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事态眼看着要失控,君御风沉喝一声,“都闭嘴!”
目光不善的掠过祖孙四人,“贵客当面,竟然上演一出萧墙祸乱,你们很有出息啊!两个小辈年幼无知,尚情有可原,你俩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一个族长,一个常务长老,于待客席间泼妇般对峙,真是给君家长脸啊!”
这时,齐开说话了,脸上有着耐人寻味的玩味看着君浩,“君浩是吧?君玉如何是在辱骂我等了?此事可大可小,还是说明白的好啊。”
君浩心里冷笑一声,“这个齐开在此时说话,并且话里明显有偏帮君玉之意,他们之间已经有勾搭。”
“快说!”君御风沉喝,“如果不能说明白,老夫一句话就可对你执行族规!”
君行道心中一颤,君御风可不同于君镇山,他真的有权决定君浩的生死,不由担心的看着孙子。
君浩却是没有一丝的惧怕,目光好整以暇的掠过每个人的脸庞,浑不在意那些幸灾乐祸的狰狞表情。
朗声开口,“君玉族兄说,与阿猫阿狗同席。我君家之人,同宗同脉。不论其说谁是阿猫阿狗,都是在辱骂其自己是阿猫阿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话说到这里,君行道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嘴角含着一抹看戏的笑意,缓缓落座。
“那么,”君浩的音量陡然高了一度,目光清澈的注视着初君启圣三人,“在此席间,只有三位贵客是外人。不会辱骂自己,究竟是辱骂何人,这不是显而易见嘛。”
原本清澈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但也只是瞬间的变幻,接着就是无奈而又沉痛的说,“顾忌三位贵客的尊颜,小子本不想说的如此明白,奈何——某些有心人非要逼迫我说出来,如果不说,就要对我执行族规,这不是把三位贵客的尊颜往脚底板下踩吗!?真真是家门不幸啊!唉——小子都不稀歹的说他们!”
君浩这一番表现,真可谓是说唱俱佳,很有名角范儿。
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三位贵客被这番解释,弄得瞠目结舌,无缘无故遭了辱骂,但在这番合情合理的解释之下,却又发作不得,心里就像是吞了几十只苍蝇那般膈应。
君家诸人面上表情变幻不定。
君行道则是舒心的笑容布满了老脸,心中一派惬意。
君镇山祖孙,脸上有震惊、憋屈、愤怒、惊慌,诸般表情,复杂的纠缠。
一个家族,在最初几代,或许是血浓于水,但在发展过几百上千年之后,血脉亲情比纸还薄。他们这些人,在平时骂族人、子弟之时,狗东西,狗杂种之类早已顺口,浑然已经忘记彼此之间有着同一血脉。
所以,谁也没想到,君浩竟然利用血脉之事,不仅解释的清楚明白,令人无可辩驳,还将君玉对他的辱骂,巧妙的引到了初君启圣三人身上。
而且,令三人吐血的是,在这样无可辩驳的解释之下,即便是明知道君玉辱骂的是君浩而不是自己的前提之下,却也只能憋屈的接受就是辱骂了自己的说辞,并且,还必须要对君玉这个当事人作出相应的惩罚,否则,自己三人的颜面何存!
而这个惩罚,如果过轻,自己三人的颜面依然是不保,而过重,又实非他们所愿。
三人目光交流,均是纠结郁闷的不行。
君浩一脸无辜,一脸是你们非要逼我说清楚的无可奈何的不情愿表情,嘟着嘴站立桌旁,那模样委屈的要命,但一双眼睛却是贼溜溜的在看戏。
对爷爷君行道偷偷的贼笑了一下,而君行道则是悄悄竖起大拇指晃了晃。
君镇山祖孙已是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冷汗已经打湿了背后的衣衫。
二人都知道,初君启圣三人为了颜面,必定要对君玉做出惩戒,就算不是出于本意,也必须这么做。并且,这个惩戒还不能太轻,必须要能说的过去才行。
君玉已是惊恐的不知如何是好,君镇山的脑筋却是在飞速运转,想要找出一个解决此事的办法。
而就在他们纠结、郁闷、惶恐之际,君浩那充满了无限委屈的声音再次响起,对君镇山和君御风说道,“常务长老,太上长老,刚才——刚才,您二位说过,如果浩儿解释不明白,就要对浩儿执行族规。现在,浩儿的解释——是否令您二老满意?”
“满意!老夫太满意了!”君镇山的语气里充满了狰狞。
君御风满脸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魂不守舍的点点头,认可了君浩的解释。
君浩的眼角贼笑了一下,有些胆怯的问,“那么——那么——,是不是——不会对浩儿执行族规了?”
“你很好!如你这般优秀的后辈子弟,老夫怎舍得执行族规!”还是君镇山先开口,只是那话语好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而君御风依然还是点点头。
就在这第一刻,君浩的脸上就突然布满了委屈的怒火,“既然您二老已经认可了浩儿的话,那就要为我做主!先前说要对浩儿执行族规,可把浩儿吓得三魂丢了两魂!现在既然已经证明浩儿是对的,而浩儿又受了如此惊吓,是否要给予浩儿以补偿?还有,君玉虽是浩儿族兄,可浩儿身为君家之人,从小继承君家光明磊落之风,也不能因其是我族兄而包庇!当面辱骂贵客,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几乎陷我君家于万劫不复之地,就算是三位贵客宽衡大量不为己甚,但我君家也不能枉做小人。浩儿恳请二老予以惩戒,以儆效尤,以正门风!此风实不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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