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昨晚看到女人和她孩子的地方,女人披头散发的大声哭喊,在她的怀里,全身是血的少年已经没有了声息。
那流了一地的鲜血透过诡异的黑色,那是影子和鲜血重合后的颜色。
“刘畅,你在做什么?”
我压抑自己的愤怒询问。
刘畅的声音传来:“他们不是不想要孩子吗?既然不想要,那为什么又要?我是在帮她而已,毕竟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你”
周围人太多,我没办法和她争执,只能看到女人痛不欲生的模样,摇了摇头。
人总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迟或早而已。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鬼就是鬼,心中没有一点怨念的,或许成不了鬼。
人群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地上一滩发黑的血迹。
然后血迹被人清洗,同时清洗掉的,还有那附在血迹上的黑色影子。
最后的时候,我试图让刘畅回到我的影子中来,她拒绝了,没有给出任何的理由。
短短的一个月,两只和我朝夕相处的鬼,都不见了。
这突然正常的状态让我很不习惯。
或许作为一个拾骨匠,我并不适合过普通人的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就在刘畅消失后的第二个月,我再次被卷入了灵异事件之中,和以往不同,这次我是被动的。
学校有很多的社团,其中有一个美术社,主要的成员都是美术专业的学生,本来和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我在大学中交的第一个朋友武坚,他为了追一个女生,加入了美术社。
在他第一次社团活动之后,拉着我让我帮他找资料。
美术社打算群体绘制一副大型油画,油画的内容是百鬼夜行图。
我不知道美术社为什么会以这个为题目来绘制油画,但本着帮助朋友的立场,还是帮忙收集了一些资料。
本以为后面的事,和我没了关系。
却不想才到周末,武坚就拉着我跑到操场。
“大哥,你找的是啥啊,我都快丢脸丢死了。”
我一脸问号:“不是你说找百鬼夜行的资料嘛,我还专门翻墙去国外的专业网站找的。”
“鸦天狗,雪女,滑头鬼,这些是百鬼夜行?”
“是啊。”我拿出手机,翻开当时找的网页:“你自己看。”
武坚并没有看,夸张的一抚额头:“大哥,不是国外的啊。国内的,我们自己的百鬼夜行。”
我满头的问号:“我们这有百鬼夜行?”
武坚点头,掏出一张纸:“你看看,他们收集的百鬼夜行。”
我一看,上面写着蓬头鬼、产鬼、伥鬼、大头鬼等等,每一个名字下面,都还有着形象描述和一则故事。
看了看故事,全都是谁谁谁做了什么事,最后变成了相对的鬼。
故事有些牵强附会,倒也还能接受,可后面那些厕鬼、臭口鬼是个什么鬼?
最后估计是数量不够,连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也加入其中。
整个名单不伦不类,一种极其廉价的感觉。
我将纸递了回去:“额,要不你们考虑下,就用国外的那个版本?这个版本有点尬啊。”
“你知道个p,走了,我要陪我亲爱的去作画了。”
说完,武坚蹦蹦跳跳的离开。
果然,陷入爱河的男人总会激起那还未泯灭的少年之心。
不过,他们这个百鬼夜行要怎么画?完全只能靠自己的想象啊。起码我就想象不出,厕鬼应该是什么样的形象。
武坚为了追女生,也是拼了。
每天一下课就往美术活动室跑,后来竟开始逃课画画。
偶尔遇见,身上总是沾染着颜料,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一些鬼的事迹。幻想着鬼应有的形象。
看他这么入迷的样子,我都想要带他去见见真正的鬼。
见到武坚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后一连五天都没有遇见他,因为上课缺席,辅导员将我叫了过去,了解武坚的情况。
听到我说起美术社的活动时,辅导员很是迷茫。
“你说武坚在参加美术社的活动?可美术社这段时间没有活动啊。”
辅导员的话,让我整个人都呆住了,一问才知道,辅导员就是美术专业毕业后留校的,虽然不再是学生,但依旧混迹在美术社里面,将曾经的专业当做了爱好。
我不怀疑辅导员骗我,只是有些担心武坚。
当着辅导员的面,我直接给武坚拨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我直接问道:“武坚,你在哪呢?”
“在美术社啊。”
“美术社有活动?”
“是啊,不是给你说了吗,大家要一起完成百鬼夜行图,行了,不说了,忙着呢。”
电话挂断,我望向辅导员。
辅导员想了想,也拿出电话,直接开着免提。
电话中是一个女声,当辅导员问起美术社活动是时候,女声很惊讶:“没有活动啊,什么百鬼夜行图,我都没听说过,是不是有人打着我们美术社的幌子在私下搞什么活动啊。”
辅导员和她交谈了几句,挂断电话,看着我道:“我刚才联系的是美术社的社长,美术社有活动她不可能不知道,武坚不是说他在美术社嘛,正好,我们一起过去。”
我和辅导员赶到美术社。
美术社的大门紧闭,直接被锁死,别说武坚,就连鬼都没有一个。
在辅导员的示意下,我再次给武坚打去了电话,当我提到他没在美术社的时候,武坚并不惊讶。
“你真来了啊,我在美术社的秘密基地呢,不是美术社的人是不能进来的。”
说了半天,武坚也不肯说出秘密基地在哪,只说这是美术社的人才能知道的秘密。
没有办法,辅导员只好再次打给了美术社的社长。
对方在电话中嗯了半天,最后才道:“美术社下面。那以前不是车库吗,后来被隔了起来,放置美术社的一些道具,还专门开了扇门,可以从美术社旁边进去。的确不少人将那里称为秘密基地。”
问明地点,我和辅导员绕过美术社,从后面的楼梯处发现了一道向下的小门。
小门没有锁,上面用红漆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非请勿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