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这臭椿树没啥稀奇的,就随便看了一眼,接着往堂屋外面看,没想到我一看不打紧,我看到那堂屋东背角的山墙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裂了一个大裂缝,那裂缝分明就是刚刚形成的,因为我看到,那裂缝还在斜着往上延伸,就我站在那里的一会时间,就快延伸到屋脊了。
我吓了一跳,这到底是咋回事,这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一个裂缝。我怕这房子万一承受不住塌了把我压到可咋整,就赶紧往上一跳,一下子就跃到了外面的院墙上了,然后又赶紧往下跳了出去。
我眼看着那裂缝一口气延伸到了堂屋的屋脊那里,本以为会一下子张开更大的裂缝,可是我站在外面定定地看了老半天,一直不再有动静了。
我刚把视线移开那个歪歪扭扭的裂缝,就听到那裂缝里突然潮水般传出来一长串吱吱的声音,怕不是这屋里的老鼠要拱出来吧,我忙又朝那裂缝看。
我看到有红色的光光的东西冒了出来,然后就看到有红色的薄如纸片一样的东西也伸了出来,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红溜溜的小东西钻出来了。
我一看,吃了一惊,这哪里是什么老鼠啊,从这裂缝里,钻出来一大堆深红的蝙蝠。这些家伙个头跟我平常看到的蝙蝠没啥区别,就是这个颜色有些过于诡异了,哪有这种血红色的蝙蝠啊。
眼看着这种血红色的蝙蝠一古脑从裂缝里涌出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那钻出来的这些血红蝙蝠,一个个展展翅膀,秃鲁一下就飞起来,那速度非常快,就跟射箭一样,朝着那个臭椿树顶的枝叶飞了过去。
其实这臭椿树顶上,枝叶很是茂盛,黄绿的颜色,在阳光下轻轻婆娑。可这些血红的蝙蝠哪里都没去,就独独地朝着这臭椿树一头就扎了上去。
我以为是这山墙突然裂开,吓得这些蝙蝠慌不择路而飞向了这臭椿树顶呢,结果不是,这些飞到树顶上的血红蝙蝠,竟然没有直直地穿过去飞走,而是头朝下,伸出翅膀里的倒钩,一个个倒挂金钩一样,悬挂在了这树顶上了。
我一看,不得了,墙上的裂缝里不停地往外涌着这样的血红蝙蝠,而它们无一例外地出来就往这臭椿树顶扎过去,然后就很是自觉地倒挂下来。
我看着煞是有趣,也不知道害怕,没一会儿,这黄绿颜色的臭椿树顶,就被这些血红的蝙蝠给挤满了,而且随着风来,那些蝙蝠竟然在那里轻轻地晃荡,看样子极度逍遥。
也不知道这堂屋里有多少这样的血红蝙蝠,我看到,这黄绿色的臭椿树顶上,没多久,就被这血红的蝙蝠给挤满了,从地下往上看,只觉得这样的树冠颇为壮观,血红的颜色,还轻轻地晃荡,天呢,做梦都想不到能看到这样的奇观。
一时间我觉得有种味道随风而至,可能是那血红的蝙蝠发出来的,颇有点糖鸡屎的味道,我就闻了鼻子,远离了这满是血红蝙蝠的树荫。我只怕它们万一反省过来,朝我冲过来。
大铃姐家堂屋后面,有四棵很高的大榆树,那四棵榆树呈正方形,长得那是规规矩矩。这榆树的西边一点点,有一棵歪脖子垂柳,那柳树,我可以手不扶就能上到分杈的地方。
在垂柳树下面一点,有一口很粗的水井,这水井口突出地面,没有盖子,伸出头去,能看到很深的地方,那井水一直在轻轻地晃动。我一直以为这井水的这样晃动是正常情况。
我怕那些血红蝙蝠飞下来咬我,我就慢慢地退到了那四棵大榆树边上,以榆树粗大的树干做掩护,我伸出头来看那些血红蝙蝠。
正常情况下,不要说出这么大太阳的大白天,就算是阴天没有太阳,这蝙蝠也不会出来在天空里飞。我估计是因为这堂屋山墙裂了缝,吓到了这些藏在屋里的血红蝙蝠吧,它们纷纷出来躲避。
就在我想着,它们还会不会再飞回这堂屋里时,就听到一长串尖利的老鹰鸣叫,我赶紧抬头往上看,可看了很远,也没有看到有老鹰在我头顶上的天空里盘旋巡视。
就在这叫声刚刚停止,我就看到那臭椿树冠上一阵骚动,那些血红的蝙蝠,竟然跟下冷子疙瘩一样,扑簌簌地往地上掉,还没落到地上,就看到这些血红的蝙蝠迅速地往外飞了出去。
我看到那些蝙蝠,联成一片血红的云朵,斜地里往天空里不停地飞升,没一会儿,就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我看这些血红的蝙蝠没了影,就觉得像是做了一个梦似地,顺着这榆树树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睛闭起来,长长地出了几口气。
我自从被那个青绿色的长虫绕成的肉球钻进手腕之后,我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看到身边动着的东西。所以,我刚刚喘了几口粗气,我就沉得我头顶的榆树干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伴着很有节奏的嘎嘣嘎嘣的声音,一点点地向我靠近。
我想了,只要不是那个面目狰狞的血红蝙蝠,其他我熟悉的东西爬过来,我倒真是不怕,无所谓的。我就没有睁眼睛,透过眼皮,我略一抬头,就看到了从榆树上,慢慢地往下爬着一个老水牛。
老水牛,是我们这里的俗语,其实这是一个天牛。我们这里的天牛,也就是老水牛,有两种,一种是黑色身上带白点的,这种个体比较小,一般长在杨树上。另一种是黄褐色的,这种比较粗大,那两个大门牙,能随随便便咬断筷子粗的柴火棍。
而现在从这榆树上,一边嘎嘣嘎嘣叫着,一边往下爬着的,却是一个浑身绿莹莹的老水牛。这个老水牛,长得很是粗壮,那身体,被一层坚硬厚实的铠甲包裹着,雄赳赳地往下走。
可是,这个老水牛,不光是有着绿莹莹的外壳,而且它的个体比普通的老水牛要大有多。我粗略打量,这家伙的身长,要有一筷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