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啥时候来的,那条大长虫呢?
我问自己,可是我一头雾水,长虫没了,多了一个人,可这人竟无声无息地来了。
我看了看那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可我就是说不出哪里不正常,反正很不对劲。
这人瘦高瘦高的,浑身穿着青黑的衣服,那衣服就跟在他身上披的一样,不过这衣服怎么会有微微的闪光呢。而且这人的头,居然是扁的,非常的大,跟我们正常人一点都不一样。
这人眯着眼睛,可我仍然觉得他眼睛里往外冒着精光,天呢,这人是想干啥的,在我家院子外面,不停地张望。我家里现在可只我这么个小孩儿在啊。
一想到我家大人都不在,万一这人要是冲进来,把我拐跑到咋办,于是,我伸手就把别在龙门墙上的尖头镰刀给拽了下来,嘿嘿,别说你是一个人了,就算你是一个鬼,要是你敢扒拉我,我不叫你尝尝这镰刀头的厉害。
于是,我心里有些暗自得意,手里紧紧攥着镰刀把,给自己不停地打气壮胆,就在我又看向这人时,我就发现了,这人竟然身子扭了几扭,那扁头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没一会儿,只见那人应陈刺树边上,就像是泄了气的球,没一会儿,就变成一条有着巨大脸盆的,鼓着腮帮子的大长虫了。
我的天,这大长虫,竟然能变成一个人。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被吓出来了。
还好,还好,我躲在院里,眼看着,那大长虫好像是忌惮什么似地,抬头哈哈地吐了好几回芯子,就头也不回地快速游到桑树根边,一个转身,就没了影。
我的天呢,难道桑树边上,有这东西的老窝吗?我现在可不敢出去看,万一这东西要是再出来,随随便便那么一口,我估计就得中毒死翘翘。
可是我心里总跟少了什么似的,总想过去看个究竟,这长虫到底从哪儿来的,又跑到哪里去了,桑树根边上是不是有它的老窝,这些都在我脑子里萦绕个不停。
于是,我又等了最起码得有一袋烟的工夫,就小心翼翼地从龙门仡佬里轻轻走出来,然后看看,我家院子外面一圈都没有人,就猛地用力一踩,我就上了我家堂屋的房顶。
我实在忍不住,我想过去看看,这长虫到底是个咋回事嘛。
我家堂屋,是一个老堂屋,上面缮的都是青瓦,那瓦缝间,长着很多肉滚滚的瓦栋,这些瓦栋都是蓝瓦瓦的有些发紫,可它们却长得很是壮实,圆滚滚的叶子小而厚。
这些瓦栋我是司空见惯的,也没觉得有多稀奇,只是,它们长得那个样子,着实让我心里产生了无限的安静与美好。所以,我在屋脊上面,从这些瓦栋中间,轻轻地走过,生怕踩坏它们。
等我走到东山墙边上,我看着院墙外那棵大桑树就在眼前,我轻轻一跃,就跳到了那大桑树的分杈间。然后站好,低下头,往树根那里看。
没想到,这里什么都没有,更另说有什么长虫洞了。只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就在我站着的地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被沤朽了的地方,我用脚轻轻拧着一踩,那个朽了的地方,竟然波地一声,闪出一个空洞来。
我有些吃惊,我家桑树,一直以来,长得都相当不错,这中间,怎么可能有被沤出来的树洞呢。我就用脚又拧着往下面踩了几下,那树洞竟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被沤坏出现的树洞,还是被什么东西钻出为的树洞,反正现在我就站在这树洞边上,我也不敢凑近了去看,更没有伸出手往里掏。我知道,万一里面突然窜出来一个跟刚刚看到的大长虫一样的家伙,我岂不是会被它咬死。
于是,我就顺着边上一个粗大的树枝,往边上走出去好几步,以确保我不会被这树洞里窜出来的东西给伤到。然后就隔着这厚实的树干,往这树洞里看。
这树洞一直往下延伸,里面也没有太粗,只是,快到树根的地方,我就看到那洞壁上,挂着几个布鸽蛋差不多大小的卵蛋,它们都是白色的,蛋皮有些薄,如果隔着光,估计能看出这蛋里有什么东西。
这些蛋,都紧贴着洞壁牢牢地粘着,我粗略地数了一下,这蛋有十好几个,可就在我数着的时候,我就感觉其中有一个卵蛋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得啪地一声员,其中一个卵泡应声裂了开来。
我看得真切,那裂开的卵泡,也没有流出来什么汁液,就见那里面猛地往外窜出来一个圆滚滚肉乎乎的东西来。我盯着看,没想到,窜出来的东西,在壳外面几个踢腾,就快速地变成了一个有着人脸一样浑身青黑的长虫了……
我的天呢,原来这个树洞,竟然是这大长虫的繁殖基地啊。这还得了,要是这些长虫都孵化出来,随便哪一个,就可以完虐我这样的小孩子啊。
还没等那小长虫往外游走,我心里就一横,千不该万不该,你们让我看到,现在可好了,我要把你们斩草除根,省得你们酿下大祸。
我快速地跳到屋顶,然后又跳到院里,跑到东屋,掂出我家那个黑色的煤油瓶。又从灶屋里拿了一盒洋火,就又跳着返回了桑树的分杈间。
我不管你们是好的还是坏的,现在我就要把你们活活地烧死在这树洞里。于是,我提起煤油瓶子,打开盖,顺着那洞口,就开始往里灌煤油。
我根本没想到过这样做的后果,也就是脑子一热,就想用火把这些东西烧死。可当我擦着洋火,凑到这树洞时,那油气一瓶到这火苗,竟然嘭地一声,那火顺着树洞就往下被点燃了。
我看着从树洞里往外喷射着的半透明半红黄的火焰,心里在想,这一下应该能把你们烧个净光吧。可就在我看着这火焰心里暗自得意时,就听到后面有细微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