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着忍受着剧痛的身躯,愚子钗拖着脚步朝江边的船只逃去。他要尽快找到影骸,他要卷土重来,向他们讨回今天的血债!
越发感到骨肉撕裂的痛楚,愚子钗一下跌倒,爬着登上小船。而仍受困于邪剑毒阵的三人见状,同样意识到今后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了。
绿光萦绕,几次试图攻击赋云歌和少女,但狼尘烟自保之外,仍然分出刀气救援他们。三人互为照应,却也再追不上愚子钗了。
“黑雨刀客……还有那个小姑娘,你们都不要高兴太早!”
江涛之中,传来愚子钗最后的喊叫。等他们再望去时,却已经看到他乘船而去,渐渐模糊,无法看清。
“啧。”狼尘烟仍是愤懑,饱提真气,一鼓作气将逐渐式微的毒阵冲散。
夜风汹涌。赋云歌缓步上前。经过调养片刻,虽然真元有损,但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看来,咱们也没有停步的时间了。”赋云歌看着远逝的孤舟,拳头捏紧。
江潮涨落,拍击着低岸的泥土。月色朦胧,在江面上只倒映出淡淡的微光。
狼尘烟明白现状的紧迫,他是无所谓:“你要……连夜赶去揽云阁?”
赋云歌默默地看着波动的粼粼江面,银辉恍惚得不很真实,点了点头。
狼尘烟看到不远处停泊的扁舟,慢慢走了过去。
少女不断来回看着他们两人,有点半懵半懂,但感觉好像很麻烦。
“你也跟我们一起吧。”忽然,赋云歌扭头对她说。
“啊,诶?”少女听他这么说,好像没做好心理准备,有点吃惊。
赋云歌脸色并不很好看,他心里也有些迷茫。但是在这种时候偏偏要他尽快做出决断,一旦犹豫不决,耽误的只有自己的时机。
“瘟剑记住了你,刚才开始他就想要取你性命。”赋云歌脸色严肃,很认真地对她说,“你的武功并不足以面对他,和我们同行,比落单更安全些。”
少女听他这么说,一下苦了脸:“啊……早知道,我就不说能治他的毒了……”
“你不乐意和我们同行的话,也没事,只是这段时间一定要躲好行踪。或者早点回去,不要在外面乱逛了。”赋云歌看她好像有点泄气,出言宽慰道。
“不,我没说不乐意的。”但是,当他说完之后,少女竟然摇起头来,“我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呢,而且,如果你们又遇到他,万一中毒也有我给你们治。”
看着少女娇娇弱弱的模样,赋云歌随即想到她本来是不会牵连进来的,心里颇感歉疚。
既然她愿意与自己同行,那接下来的路程,他就不论如何,也要尽力护她周全。毕竟事出全是因为自己,他必须承担起责任来。
少女看到他脸上一筹莫展的表情,歪着脑袋很快想明白了他在考虑什么事。
“没事啦,我本来也要凑热闹的。”她踮起脚,努力伸手拍了拍赋云歌的头顶,憨憨得可爱,“乖哦,不要怪自己啦。”
赋云歌见她拍自己头,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连忙抬臂抓下她小小的手:“别乱来,我才没事。”
在他抬臂的时候,方才被刺破的伤口一阵牵连的疼痛,让他身躯微微一顿。
“还疼吗?”少女见状,很关心地上前看他的伤口。
就在这时,他两人听到不远处,狼尘烟已经整顿好了舟船,在叫他们过去。
“不要紧。”赋云歌感受了一下,这种程度的伤对他还不算严重。两人朝船走去,并肩而行。
“我帮你治一下吧?”少女侧着脸颊,还在问。
“诶对了,给我讲讲你们黑雨刀客的故事吧,我想听!”
少女和赋云歌的声音渐渐随着拨篙开船远离江岸。小镇的夜缓缓恢复静谧,在不息的风涛下,江浪滚动着水流,朝下游不断涌去。
揽云阁距离圆南水郭有着不算近的路程,但也并不算远。快舟行驶,自小镇出发,一天一夜就能到达。
波澜在揽云阁渐渐收敛,群山从低矮的峡谷逐渐包容。与相对的观潮阁相反,揽云阁是三山抱潮的地势,其间云霭烂漫,朝晖夕阴,各具风貌。
狼尘烟行舟一夜,赋云歌与少女两人毕竟修为浅显,就在船舱短睡了半夜。到白天赋云歌与狼尘烟调换,好让前辈也休息一下。
少女坐在船头,从船舱里还找到了一顶残旧的竹笠戴在脑袋上,看起来令人发笑。
赋云歌不敢耽误时间,连划船都附加了真气,期望能尽快抵达揽云阁。虽然现状安逸,但这无比脆弱的短暂还是让他丝毫不敢懈怠。
原来那种宽阔的江面渐渐收拢,两岸灰黑的山壑渐渐遮住远眺的视线。水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掬一捧就倒映着晴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