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定地看着周铁男带着科研部的成员讲他打碎的实验室进行修理。门飞出去了，机器嘶嘶拉拉地喷着胶，准备安上新的门。
周铁男发话问他刚离开没多久的老师，眼睛眯成一条线细细观赏他：“雪见去哪里了？”
他怎么知道雪见……？
凯文路易斯面不改色：“雪见？哦，她只是跟着门飞出去了而已。”说完他后悔了，感觉把实话告诉他是不是不是个事。
周铁男放下设备，把头盔摘下来轻声放在地上，叮嘱其他的成员怎么干活，擦擦手点开属于自己的屏幕，问道：“附近有感应到飞出去的门吗？”
屏幕滴滴答答显示出一行字。周铁男站起来朝凯文路易斯鞠一躬，打开耳机：“乔瓦尼威尔吉利奥你在哪？”
乔瓦尼应了声，周铁男立刻骂起来：“你他妈的老婆被人打了你都不去找你老婆！人死了你丫的就开心了是不是！”旁边的科研部人员紧张的移动了一下身子，好像周铁男的唾沫星子喷到他连上了。
挂了电话，周铁男甩头拔腿就走。凯文被什么东西抽了一掌，眼前晕晕乎乎倒在地上，他把掉在地上的眼镜捡起来戴好。
周铁男脑后的辫子披散在肩上。
科研部的人员立刻跑来扶他，凯文压住自己要从嗓子眼里喷射的辣椒油，查看自己被碎镜片划破的手指。
左手没了。什么事都靠右手，还是有些不习惯呢。
雪见盘腿坐在洁白的床上，盯着自己的手腕。
她这样盯着手腕好几天了，不吃不喝，浑浑噩噩地歇着，也不上班，也没想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经该上班了。
医疗部的技术还是很高的。
已经看不出来这只胳膊上曾经长过一只手。
卢米安德森在旁边的看护椅子上蘸了泡泡水吹泡泡，一个个泡泡上点着金光。这孩子也不回去上班，她看多久的手腕她吹多久的泡泡。
泡泡有什么好玩的。
“你回去吧。”雪见说，“你跟他说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卢米安德森拿着泡泡棍搅拌泡泡水：“和谁说？你老公么？”
装傻？凯文路易斯已经这么教育有方了？
“小姐，我已经调离科研部了。”卢米安德森接着说，短短的头发好像闷住了空气，“因为我的一些私事，凯文路易斯把我开除了。”楼下跑操的音乐响起，卢米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摆，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我现在在苏珊路易斯的教育部。”
难怪。教育部暂时还没有收新学生，闲着呢。不过也快了，马上到狐月了，新学生一来又会有奇奇怪怪的血液涌进tkr学院的血管。
调到路易斯夫人的部门啊，凯文到底还是不能放过卢米安德森。可笑，他真有那么害怕失去掌控吗？
最近乔瓦尼也不在。是把我招待给卢米安德森了么？
“老乔跟着凯文路易斯接你们的新同事了。”卢米安德森打一个哈欠，“应该是从我们实验室里走出来的新同事。”
新同事？
对啊，新同事，是个尸体。哎，雪见小姐，你认识来自日本的羽村波吧，就是她。
“老板，买烟。”
乔瓦尼跟在男人身后，左手缩在袖子里，紧拽着不知在害怕什么。
走进这光顾琉璃的地下城。明明是早上，太阳在外面照的世界像个火炉。水面却没有光，有的只是一盏一盏悬在空中的花纸灯笼。
这个男人是科研部的老成员，羽村波死了他有些魂不守舍，拖着乔瓦尼来到墨渊都买烟。
“兄弟，这可是违禁品啊！”男人摆手不听乔瓦尼说这些，接过了商家的烟。船在水上飘飘呼呼，乍现乍失。
水上有船，店铺开在船上，船家就是这些店铺的老板，老板贩卖一些地上不会卖的违禁品。地下城，蜷缩在项链魔城的地下，喜欢它的人叫它墨渊都。
“管墨渊都的人，用项链的力量把污水净化，让这座城还像个模样。”船上的商家这么讲，“而我们，能用我们的商品，把你的心，净化。”
男人递给乔瓦尼一支烟：“这是紫色的，你最喜欢的。”
乔瓦尼接过来，船家帮忙点上，呼噜呼噜吹着泡泡。
“你砸碎实验室的玻璃上了她。”乔瓦尼说，手指不自然地弹弹烟灰，“还要我们外交部帮你背锅，你特么真不像话。”
如果不是卢米安德森在这，你绝对就暴露啦，老不死的。
男人冷笑一声：“死去的试验品太多了。多一个又怎样呢？”
只不过是个活的长了些的小白鼠，谁又会在意呢。我也没有项链，谁也不会想到是我一个打杂的杀的。
“唉。”乔瓦尼叹口气，想想女孩穿上和服举着扇子一步一步走在木板上咔咔作响，眯起眼睛，“她死的时候疼吗？”
这可是雪见曾经喜欢的孩子啊。
“可能吧。”男人说，两眼盯着船旁的河水，水微微混浊起来，造成漩涡，“你觉得凯文路易斯杀死的那些，死的时候不疼——”
倒影中乔瓦尼撕下自己的脸皮，把男人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