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怎么样了?”几个人站到街道的拐角处,这里的路人比较少,很少有人往这里投来目光。
席旻岑一袭黑袍,不怒自威,身上那份气质,便将所有人比了下去。唯有她身旁的曼允,绝美的容颜,能够与之比肩。
两个人侍卫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逾越,先是朝席旻岑行礼,然后才开口道:“暂时没任何动作,不过属下有一点不明白。”
侍卫露出深思的表情,眉毛纠结在一起。
莫非事情有变?
曼允催促道:“有什么话快说。”
声音很清脆,传进人的耳朵,便不由得心情放松。
“昨日打探来的消息,苏福盐铺的人今日会去一个地方。我们都以为他们一定是去取私盐,然而刚才,听里面的人说,他们会伴随苏老爷去郊外的宅子。”侍卫说话很小声。
消息有误,便是他们办事不利。这要是怪罪下来,他们都脱不了罪名。两个侍卫看了看九王爷,发现他脸色未变,也琢磨不准他的心思,提心吊胆的站着。
难道今天的计划要落空?
曼允心情稍微低落,还以为今日便可以找出最终的真相,没想到竟然白高兴一场。不由得瞪了两人一眼,消息不准确,还汇报什么。
朱扬是个直肠子,怒气全写在脸上,“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你们是不是想找打啊。”
撸起衣袖,朱扬就想干架。
平日里,朱扬和这些侍卫没少混在一起,打架斗殴是时常的事情。
朱飞一把握住他的拳头,“王爷还没发话,你瞎起哄个什么劲。”
朱扬向来怕自己大哥,打又打不过他,鼻子哼哼两声,拳头还是渐渐放开了。
在场的人都十分安静,没有人敢说话。
隔了半响,席旻岑冷笑一声。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看向他。
两个侍卫唯恐九王爷发怒,双腿立刻跪下去,“属下办事不利,求王爷责罚。”
他们都清楚九王爷的xing子,最讨厌有人办砸了事情,还敢找借口。所以没等九王爷开口,便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些道理,他们都清楚。
曼允没吭声,既然事情没办好,责罚是应该。只要父王别罚的太厉害,她是不会开腔的。
谁知席旻岑又冷笑了一声,道:“本王有说要责罚你们吗?”
所有人愣了一下,九王爷还有仁慈的时候?
曼允也纳闷,父王何时转xing了?
“允儿你何时变糊涂了?”席旻岑揉揉曼允额前的秀发,说的话,让曼允一阵无错。
她怎么了?不明所以的看席旻岑,道:“父王,我有做什么吗?”
席旻岑摇摇头,解释道:“并不是你犯了错,而是你们全部人,都被对方放出的消息迷惑了。他们要去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又怎么会给我们确切的消息。所以说,他们说去宅子,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
真的是这样吗?
不过这话,确实令人信服。
“王爷,但属下打听过了,苏友奇在郊外,真的有一座宅子。修建于三年前,听说耗费了不少钱财。”两个侍卫仍是不相信,出言反驳道。
很多家底丰厚的人,都喜欢在郊外修建宅子。说那里比城里清静,特别是夏天,很多人都爱去郊外避暑。
席旻岑没有生气,或者可以说,有人反驳他,他应该觉得高兴。如果属下一味的服从命令,而不知道思考,那么这种属下一辈子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建有宅子又如何?”
众人被他问住了。
“无论如何,今日都得跟去瞧瞧。”曼允下定了决心,她有一丝预感,苏福盐铺的人,肯定会去取私盐。
众人都被这句话打动了,不管怎么样,跟去瞧一瞧,总归不会有错。大不了就是白走一趟,他们没任何损失。
“计划不变,所有侍卫都跟去待命。”席旻岑不想再多说什么,讲完这句,嘴就紧紧闭着,没再开口。
隔了半刻钟,苏福盐铺走出十几个伙计。最前面的是一个六十上下的老年男人,他手里杵着一根镶金的拐杖,身上穿着绸缎。精神似乎不太好,每次抬步走路都不稳当。
“那人便是苏友奇。”侍卫在一旁解释。
采花贼的相貌,继承了苏友奇,都长得浓眉大眼。丧失唯一的儿子,苏友奇的气色很差,就像随时会倒下。
盐铺前面,停着一顶轿子。苏友奇慢慢杵着拐杖,走进去。十几个伙计,全都跟在轿子后面走。
他们走之后,曼允几人也暗中跟去。
出了城门,路边栽种的树木,投下一片树荫。习习的风吹来,减少了一份炎热。
与前面的队伍保持着数十米的距离,他们不敢靠的太近,害怕被人发现。
“父王,这条路我们之前来过吧?”总觉得有些熟悉,曼允抬起头,询问席旻岑。
席旻岑皱了皱眉头,随即道:“他们是冲着那片海而去的。”
前两日,他们才去那片海看过。所以路线,都记在脑子中。看来他们是去取私盐,没错。否则目的地,怎么会靠近那片海。
走了接近半时辰,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曼允以为盐铺的队伍,会往海那边走。没想到轿子竟然走反方向……
疑惑,非常疑惑。
“这怎么回事?”齐鸿眨眨眼,不肯相信,“他们怎么走岔路了?”
“难道他们发现我们在跟踪?”朱飞不确定的问。
但几个人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光凭这些伙计,怎么可能发现他们的存在?所以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父王,现在怎么办?我们还继续跟不跟?”总觉得事情有点奇怪,曼允一颗心安静不下来。
“王爷,他们没准真是去宅子。”其中一个侍卫小声道,如果要前往苏友奇的宅子,走那条路是正确的。
“难道苏友奇把私盐,藏在自己家里?”朱扬突然道。
这个猜想,有可能存在。
不过藏在家里,不太安全。如果官府来查,被搜出来后,那就是百口莫辩。想解释,都不可能。
“继续跟。”看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讲话,席旻岑沉默了会。
曼允也支持这个决定,路都走了一半,没道理要折返回去。万一正应了朱扬那句话,他们还不得追悔莫及。
私盐能够藏宅子里,但生产私盐的地方,总不可能设在那里。他们一直以为藏私盐和生产私盐的地方,都在一个地方,现在看来,不一定。
跟着盐铺队伍的脚步,几个人尾随而去。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前方出现一座宅子。宅子门前摆着两樽石狮子,大门紧闭着。这宅子建造的规模并不大,但外部的装潢却极为好看。
门匾上雕刻着‘苏府’两字,金灿灿的十分耀眼。
轿子的布帘被掀开,苏友奇杵着拐杖出来,“去把门打开。”
“是,老爷。”中年男子应声道。
曼允认得出这个声音,正是前几日夜探盐铺的时候,那位中年男子。
他应该是苏家的管事,很多事情都由他cao办。
两个伙计去推门,大门发出沉重的声音,渐渐被打开。
“老爷,您慢点。”中年男子见苏友奇往宅子里走,赶紧扶住他。
没隔多久,那些人全都进了宅子,大门又逐渐关上。
“如今怎么办?要不要进去?”朱扬趴在一棵大树后,伸着脖子,朝前面张望。
曼允转过身,看朱扬,开口道:“为何不进去?”都到这个份上了,不进去瞧瞧,对得起他们走了这么长的路吗?
席旻岑拉着曼允的小手,走到宅子旁边,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一个翻身,就跃了进去。
看见王爷都翻进去了,做下属哪有不去的道理。几个人轻轻一跃,稳稳当当的站在宅子中。
宅子很静,连树叶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翻进来的地方,理应离大门不远。瞧了瞧四周,并没有任何人影。
莫非进屋子里去了?
“朱飞朱扬,你们去找找。”曼允压低声音,吩咐道。
为何一进这宅子,曼允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门外装饰得非常大气富贵,为何里面却普普通通,跟平民居住的地方,没有区别?
旁边的花圃,也是杂草丛生,很久没有人剪理了。
“苏友奇不会连请个花匠的银子,都没有吧?”齐鸿拨出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把玩,忍不住讽刺道。
都说苏家乃是富贵人家,没想到住宅这么萧条。
“看来离我们要找的地方,并不远了。”席旻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环视着四周。
地面铺满了落叶,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人打理。
曼允实在搞不懂这宅子,怎么会这样简陋,更听不懂父王口中之意。难道父王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正在这时,朱飞朱扬又返回来了。
两个人都皱着眉,一脸的匪夷所思。
“王爷……”朱飞欲言又止。
倒是朱扬口直心快,刚走到三人面前,就道:“所有人都不见了,宅子里没有一个人。”
曼允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只不过落后那群人半刻而已,怎么会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