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高小八满眼的难以置信,身体在不断地黯淡,倒下。那只手从他的胸膛中拔了出来,抓着那紫金香炉,手的主人,竟然是残酷冷笑的夜泽。
他回来了!?
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头部的剧痛都不再那么强烈了。
林巧在这一刻疯了似的向夜泽扑去,尖叫、长啸,变成了披头散发的煞鬼,流着血泪,要将夜泽撕成碎片。
我在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不是打,不是逃,而是立即伸手搭住正在消散的高小八,将他收到了我的判官袍中稳住魂魄。
“一个人类,你命还挺硬。”夜泽一只手打向林巧,轻易就挡住了她的攻势。同时还有闲心看着我救下高小八的动作,但他看到我的时候,从眼睛里流露出冷酷的寒光,语气森冷地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让我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厌恶,算了,现在就杀了你好了。”
话音未落,他将手上的紫金香炉往嘴里一塞,那张嘴霎时间张大,将紫金香炉一口囫囵吞了下去。
而我听到他的话,心里也在同时骂开:他妈的,你看老子厌恶?老子看你还恶心呢!
想归想,我可不敢去接夜泽一剑。灵机一动,抬腿向他膝盖处猛踹。
夜泽不屑地躲了过去,双手中出现短剑,左右一划就要扎过来。就在这时,小三爷和林白同时赶到,银枪和长剑从我两侧肩头上方划过,和夜泽交手在一起。
三人立即打成一团,还要再加上个疯魔了的林巧,夜泽也受不住这样的猛攻,冷哼声,卖了个破绽架开几个人,身子一转,化作一股黑烟往悬在半空的黑棺飞去。
小三爷转头抛出银枪想阻止,但没能成功。
林白脸色一白,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忽然扭头对我们几个说到:“快走快走!”
轰隆一声,悬龙八丝的剩余七条锁链颤动了起来。黑棺的棺盖被从内部的一股力量给掀开了,直接冲上了半空,淹没在了那墨一样的黑暗中。
那片黑暗的天空,说不出的瘆人,看在眼里只让我本能地感觉畏惧和绝望。好像那不像是天穹,更像是某个倒挂于天穹的深渊,在深渊的幽森深处,有着某些扭曲、黑暗,不该为人所知的东西在蠕动着,从深渊向外凝视,伸出一条条粘腻、漆黑的藤蔓。
我浑身忍不住激灵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刚刚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身的冷汗,大脑一阵阵眩晕,几乎站不稳当了。
“那他妈是什么东西?让老子都觉得…有些恐惧?”小三爷声音微微有些发抖,看着天空中的黑暗呢喃。
胡小蝶道:“别管了,林白,现在怎么办?”
林白没说话,只是看向高老二那边。我们也跟着看过去,同时看到了让人不安,诡异的一幕。
巫女醒了,站在石台上。高老二不见了踪影,在她身边是无数簇拥在身旁的人形怪猿,用它们模糊又高亢的声音,发出‘mama’的音节,欢喜又痴狂。
巫女没有被攻击,反而她手一挥,指挥着那些异形的怪猿去挡住了夜泽的道路,不让他接近空中的黑色悬棺。
夜泽落地,脸上的表情疯狂,且如临大敌:“你不过是几百年前的亡灵罢了,借着仙砂还魂箓的法力短暂苏醒又能怎样?”
巫女面无表情,只让类人的怪物不断攻击着夜泽。同时她的胸口处,浮现出了一块古朴的玉,散发着幽森诡异的光。
我远远地看到,一愣,下意识地扯出自己的不死玉对照。有些许的差别,但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不死玉不应该在九子鬼母的身上,在那口悬棺中吗?怎么出现在巫女身上了?
我不理解,但是事情在不断地发生。
“不死?还魂?皆是梦。”巫女垂眸,淡淡的语气有绝望,有明白,“梦醒了,该结束了。”
夜泽死死盯着巫女手中的不死玉,寒声道:“怎么会在你手上?”
咔嚓!
巫女的手一搓,不死玉崩解成了碎片。与此同时,整片登龙峰天摇地动了起来,我们同时感觉到巨大的吸力…在山顶上的东西在不由自主地飘起,向空中那口深渊沉去!
黑色悬棺中,飘出一具赤裸的,浑身流淌黑色粘液的男尸。巫女抱着他,一同沉入天穹的深渊,还有破碎的石台,呼唤着母亲的人形怪猿,无一幸免,被那股鬼门坍塌的力量吸入,带入深渊中去。
“不!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阻碍伟大的时刻!母亲几乎要降临了!”夜泽愤怒地大喊,而他在奋力地挣脱。
我能感觉自己不像是在飘起,而是在跌落,认知好像在被扭曲,大脑中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敲打着杂乱无章的鼓点,在我的大脑上狠狠来了一下!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幸运的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我一动守在床边的女生立即有了反应,惊喜地喊了起来:“醒了醒了!柳哥,你觉得怎么样?口渴吗?”
我定了定神,这才发现眼前这人居然是陈圆圆。她通红着眼睛,眼皮微肿,脸上还挂着泪痕,像是刚哭过不久。
“给我拿点水吧…圆圆,你怎么在这儿?这里是哪?”
我挣扎着坐起来,陈圆圆赶紧扶了我一把。然后她一边手忙脚乱地倒水,一边说:“这里是登龙村里的旅社啊,我和倩倩还有徐庆哥当时没能离开这里。柳哥,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三天…这里是登龙村?究竟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混乱,想不起来最后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我昏迷前,所有人都在逃命,逃离那个……天上的深渊!
陈圆圆跟我讲述了一下,他们那天离开的时候,半道上遇到了浓雾。怎么开,都开不出登龙山环山高速去,就这么开了足足一夜。
后来他们遇到了一个自称张先生的蒙眼男人,他说自己是个赊刀人,来登龙村是奉命处理一些事,顺手救了被困在鬼打墙中出不去的三人。
徐庆提防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赊刀人,但那张先生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本事,不但将他们带离了浓雾地带,还将他们带回到了登龙村里。
可是很奇怪的是,当时的登龙村里头,出了陆老二、陆小刀、葛医生等有限几人外,几乎成了空村。
张先生把他们带到村子里后,就自称有事,去找到了葛医生后,两人一起上山去了。
再之后,就是我被小三爷背着、宋大宝被葛医生扛着,反而是由瞎子带路,一路狼狈地从登龙山上下来,直接躺进卫生所里头,一躺就是三天。
直到刚刚,我才终于醒转过来。这三天里,陈圆圆和叶倩倩轮流照顾我们两个伤员,时不时就得哭一阵,我醒来前陈圆圆刚内疚地抹完眼泪儿,这才看上去眼皮有些肿。
当然最末这件事,陈圆圆小姑娘脸皮薄不可能自己跟我说。而是在我这里醒过来后,吵吵嚷嚷挤进来一群人后,小三爷偷偷摸摸跟我说的。
一边说,还一边很猥琐地给我使眼色,满脸坏笑。
我心说你这什么毛病?
“小三爷,我们当时,是怎么逃下来的?我还以为自己会被吸进去呢?”我躺病床上问,小三爷和胡小蝶都来了,两个仙家也负伤不轻。
小三爷理直气壮地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胡小蝶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解释:“当时巫女揉碎不死玉,应该也破了其中法度。鬼门坍塌,所有不属于阳世的东西,都被吸走了。原本我们也是逃不了的,但最后关头来了两个人,救了我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