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姨家住的在城中,去的时候已经天黑,路灯恍惚,小区里看不见什么人影走动。
我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结果被保安给拦住。打电话给陆阿姨请她出来接一下,正等待中,胡小雨显出身形,看了眼小区里边,缓缓道:“这里阴气有些重,似乎有些聚阴之物在里边。”
胡小雨的眼力不会出错,我听到这话,也停下点烟的手往里看去。夜色底下,小区安安静静,我的眼力没小雨那么好,废了点劲才看出天空中多有几分黄色的浅淡气息。
这种气意表现并不是说这里出了异事,充其量只是说有某种预兆,有可能会有些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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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闲着也闲着,抽根烟?”我递出一根烟给看门的那伙计,这哥们看上去跟我差不多,也就是二十来岁。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硬中华,撇了撇嘴说:“不用啦,我习惯抽软的。抽我这个吧,看你好像是跟小区里的人认识哦?”
听这口音,是南方人,好像是广东那边的。
再看对方掏出烟盒时,腰间挂着的钥匙串,一把奔驰迈巴赫的车钥匙坠十分醒目。我忍不住干笑了一下,还真是看走眼了,这尼玛还是个隐形富豪!
“是认识,我那朋友姓钱,当幼师。听说她病了,我和朋友过来看看她。”我接过对方抖出来的烟,随手点上。
香烟这东西就是有这个好处,即便是不认识的人,也能凭着一根烟拉近些距离、说上几句话。
年青保安也给自己点了一根,忙里偷闲似的跟我闲聊了几句:“哦,你说的那个我知道啊,那个美女每天都进出的。不过她妈妈怪怪的,也没带她看医生,还有些神神叨叨,今天下午在花坛那里插香哦。”
插香这事是灰红毛交代的,目的是给魂魄指路。不过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那确实是怪异的很。
我也借着这个话题问起小区里阴气的事:“这样啊,那兄弟你在这小区上班,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啊?”
年青保安笑了笑,随口说道:“我其实对这种事不太感冒啦,你懂的,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虽然这么说,不过前两天,二号楼那里有个老太太死了,这两天在楼下搭了个灵棚,要停几天,你们待会儿进去了,别往那边走比较好哦。”
原来是有人死了在小区里边停尸,这倒是说的通了。
说完这几句,一根烟也抽完了。
年青保安踩灭烟头,接着回去‘体验生活’。而陆阿姨也急匆匆地来了,给年轻保安介绍了一下,从侧门给我们引了进去。
“真是不好意思啊,小柳师傅,我们这小区的物业管的紧,让你们两位在外边呆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陆阿姨连声道歉。
我赶紧摆摆手说不用,把蹲在路边上的大宝叫起来,拿上带的一袋包裹跟着进了小区。
胡小雨离开了一会儿,在我们进陆阿姨家门前也没回来。不过钱嘉嘉的情形,凭灰红毛也够应付,我们来之前已经商量好,由灰红毛和宋大宝留下处理招魂、引魂、安魂这一类后续操作。
我作为大神,象征性来一趟,走个程序,主要是问一下钱嘉嘉出事的山在哪里。我和胡小雨要负责的就有些危险性,假如请不来山中勾魂鸟、或者请来了对方不肯松口放人,那我和小雨就免不了走一趟,可能还要动手。
“这里就是嘉嘉的房间了。”陆阿姨开门,将我们带入一个看上去就相当有气质的房间,各类文具、教科书摆放整齐。
床边坐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应该是钱嘉嘉的姥姥。而床上躺着个面色灰青的姑娘,以我的判官眼来看,三把阳火摇摇欲熄。
只要三把火一熄,勾魂使者立即就会出现,那钱嘉嘉也就彻底没救了。
“情况怎么比你说的严重啊…”我心里暗惊,压低了声音询问灰红毛。
灰红毛很快也作答,声音也有点哆嗦,变得没啥把握:“我不知道啊…早上算她八字,应该没这么严重啊。怎么…这看上去维持性命的一魄要散了似的?”
“她要是出事,我把你塞进去填上!”我也是服了这个灰红毛了,我的所有仙家里,就属这小胖子办事虎头蛇尾,不太靠谱。
不然,我至于让胡小雨来回折腾地跑么?
恶狠狠地骂完灰红毛,脸上我还是表现的很镇定,轻咳一声向老太太介绍了一下我和宋大宝。
老太太显然对陆阿姨请来的是我们这两个年轻人极为不放心,满眼狐疑,语气更是怀疑:“你们这么年轻啊,这…这事儿,你们看的了吗?”
我也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怀疑了,笑着说:“这您放心,老仙找弟马可不看年纪。您觉得我年轻没事,可老仙家的本事,您得相信。您要乐意,就在旁边看看,大宝,拿东西开整吧。”
我向身边的宋大宝打了声招呼,宋大宝应了声好嘞,拿起文王鼓就要敲。我也从袋子里拿出香烛贡品摆上,正要点香,突然,我们不约而同地听到屋子里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
“呵呵呵呵……”
那笑声又阴森又诡异,就好像陈旧古老的留声机发出来的沙哑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这个笑声突如其来,所有听到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感觉脊背一阵发毛!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向发出笑声的方向看去,结果看到的情形让我大吃一惊,忍不住嘴里蹦出个脏字:“艹!”
“呵呵呵”的古怪、苍老笑声还在不断传出,而那声音竟然是从床上的钱嘉嘉口中发出的!
此刻的钱嘉嘉紧闭的眼睛半睁着,能看到的算是布满血丝的眼白!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嘴唇勾起,白净细腻的肌肤竟然有了几分老人一般的褶皱,从她诡异勾起的嘴唇中,低低地发出了阴森森的笑声。
那种短促的笑声就像是老人,绝不可能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能发出的。
而且钱嘉嘉此刻三魂七魄只剩了一魄,活着都费劲,哪儿还能笑出声来?
我心里当时就咯噔一声,提了起来,我知道,这肯定是出事了!
“大宝,请仙。”我对宋大宝低喝一声,猛一拍身上衣袍。外人在场,不便判官更袍,但冥家意气不做假,顿时透发而出。
那从钱嘉嘉嘴里发出的怪笑声戛然而止,变成了更为诡异的沉默。
陆阿姨和老太太都被自家姑娘突然发出的诡异笑声给吓住了,眼神不断来回,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信任:“柳、柳师傅,我家嘉嘉这…这怎么了?”
她俩声音哆嗦,普通人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我也怕一个没治好,这边又吓出个好歹来,赶紧让陆阿姨把老太太扶出去。
就在这时,大宝将文王鼓咚咚咚敲起,唱起搬兵诀。这次搬兵诀还没唱几句,灰红毛急匆匆就来了,赶紧落座在了宋大宝身上。
我把陆阿姨和老太太送出门,将门一关,对干咳一声还想说点场面话的灰红毛道:“没功夫给你点烟喝酒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指床上已经缓缓坐起来的钱嘉嘉,那满眼的眼白布满血丝,都看不到黑眼珠在哪儿!就这么直么楞登地看着我,年轻的女孩变成了一张苍老的脸,诡异地向我笑了笑,那笑容别提有多瘆人了!
我被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下意识就抓紧赶山鞭。要是对面这东西有什么异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抽她一鞭子再说!
灰红毛尴尬地咳了一声,往钱嘉嘉那看去,然后对我解释道:“没事没事,就是被那什么,阴鬼附身了而已。就是死的还不久,还没修成鬼气。”
听他说话还挺有底气的样子,我暗暗松了口气。
灰红毛扭头将自己的仙家意气放了出来,尖着嗓子,高声道:“你是哪里来的阴鬼?不去投胎,占据小姑娘的身躯是为何?还不赶紧出来,更待何时!”
这番话说的倒是还算义正辞严,然而钱嘉嘉的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变成了冷笑,接着从她嘴里发出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嘿嘿嘿,这本就是个…快要魂飞魄散的无主肉身,多么年轻充满活力啊。我是死了,可我还不甘心就这么走啊!这具肉身就这么浪费着,多可惜啊,正好成全了我。老耗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咱们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
老太太的声音阴毒幽森,那满脸的褶皱好像树皮般在摩擦,变成了一道道诡异的沟壑!
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似乎不是的好说话的主啊。
“呔!大胆阴魂!这姑娘可还没死呢,你还想占人躯壳,借身还魂吗?”灰红毛被老太太道破真身,也是面子挂不住了,一声厉喝,“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不出来,灰家爷爷可就不客气了!”
灰红毛摆出了要出手的架势,按正常来说,阴魂都会被吓住。
不料被附身的钱嘉嘉却诡异一笑,露出一嘴的白牙:“那你是真要跟我过不去,我可也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