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 href=" target="_blank">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说话声。一个声音属于韩成,但另一个声音是尖锐的嘶嘶声。尽管他什么也听不清,但那奇怪的嘶嘶声还是让这个胆小的官员感到毛骨悚然。
几分钟后,地窖内的声音才安静下来,他听见韩成的靴子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了楼梯。于是他慌忙地从离开了门口,当韩成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正端正地站在原地等着自己。
“去找几个跑腿的。”韩成交代道,“找些手脚麻利点的家伙,我要向南御的城防军将领们下达紧急的命令,切记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出什么事了吗?”这个官员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问道。
韩成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南王下令要向那些叛军发动进攻,而且在南御军队中有叛徒,他们正准备和那些叛军一起对南御造成更大的威胁。”
矮胖官员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的嘴巴因难以置信而大口喘气,“那您打算怎么办?”
韩成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峻的光芒,用一种极度冷酷的语气说道,“当然是把他们都杀了。”
央宁的小城内,无言者在他哥哥家的门口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凝重的盯着门上涂抹着的圣教标志。当瘟疫在小城肆虐时,街上几乎每家每户的门上都有着类似的标记,无言者对于神会保佑自己的家人这个想法坚信不疑,但现在这个希望破灭了。
无言者伸出苍白的手,敲着那有着记号的门。他等了好久,听着雪花落在茅草屋顶上的声音,看着老鼠在排水沟里爬来爬去,闻着从城中散发出来的疾病的臭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到自己的体温正在不断地降低,他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脸上的忧虑也逐渐被恼怒所取代,他又再次敲响了眼前的那扇门,只不过这次的力道大了许多。
门慢慢地打开了,他的哥哥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艰难地拉开了那本该很轻的门把手。一向健壮,阳刚的哥哥此刻变得几乎和他这个不善运动的小个子一样的苍白无力,那蓬乱的头发与凹陷的眼眶让无言者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哥哥打开门后嘟囔了两句后便准备关门回屋,无言者一把夺过门把手,十分气愤地大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觉得我在看到你这个模样后还能冷静吗?”
“可是我们总得有一个人活下去。”哥哥疲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咆哮道。
“是的,”无言者说道,“我们总得有一个人活下去,那个人应该是你而不是我”
“不,那个人应该是你。”哥哥用他本该厚实的手搭在无言者的肩上说道,“我的兄弟啊,我已经感染了瘟疫命不久矣了,而你还有着更为美好的未来。身为无言者的你是城内迷惘的人们最后的灯塔,而且如果你死了我这个将死之人可养活不了你那么大一家子人诶,那到时候我可没脸下去见你。”
无言者刚想反驳就又被他的哥哥打断了,“你可以走了,虽然我也想和你再说几句话,但她不想让你继续待在这里了。”
“她生病了吗?”无言者甩开了哥哥推搡自己的手,用手杖敲在门上将门口合了回去,他的声音此刻充满了惊恐。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力为这个现在是他嫂子的女人担心,但他还是无法让自己保持冷静。
“不,”哥哥回答道,“是彘儿。”
当无言者听到他侄子的名字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时,他的心都凉了。不管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有多复杂,他都有权利关心他的这个侄子。“他在哪里?”无言者焦急地问道,可是他的哥哥却不愿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无言者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就朝着楼上走去。
“你不能上那儿去!”哥哥见无言者朝楼上走去后急忙跟了上去,想要拽住自己的弟弟,“她不想让你”
无言者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他的哥哥,“她当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再纠缠她了。今天我的行为不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这是为了救彘儿的命。”可是就在他快走上楼梯时,他发现有个陌生的人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那是一个可怕的身影,有着一个肥胖的身躯,但他的四肢却是极其的瘦弱,不相称的身躯上裹着一件涂了蜡的斗篷。这个人的脸藏在一个木制面具后面,面具的前端向前伸展,形成了一个像鸟一样的嘴,面罩的玻璃镜片后一双窄窄的绿色眼睛正眯着看向无言者。
无言者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但他却听说过关于这个家伙的消息。小城的人们向旧神祈祷失败后,他们转而采取了一种更为愚蠢的做法,以此来拯救自己于瘟疫之中。他们派人去附近的山上请了一位自称为瘟疫医生的人,这个人声称自己是专门治疗瘟疫的受害者和防止疾病的传播的医生。
“我们都想救这个小男孩的命,”鸟嘴医生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们将这个疾病称为黑死病,单靠祈祷是无法战胜这个疾病的。”
鸟嘴医生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自己的铜杖指了指无言者的木杖,“我去过的许多地方,那里有着很多和你一样的人,即使是那些信奉生命女神的人也难逃死亡的命运,既然如此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祈祷冥府之神饶我们一命?”
医生摇了摇头,面具的长嘴随着来回摆动,醋和丁香的香气弥漫在整个二楼,鸟嘴医生把目光转向无言者的哥哥,“当然不,神明是不可信的。我们需要的是科学,可能在你们这里还没有出现这个词。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元先生,我很庆幸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虽然这个孩子病的很重,但只要治疗得当,我相信他是能够得救的。”
听到医生的话,元寇疲惫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从元戎的身边跑过,准备给这位恩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医生迅速地躲开了元寇的双臂,并用铜杖抵在元寇的身上以保持一定的距离。回忆起医生对于身体接触的厌恶,元寇有些愧疚地自觉向后退了几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看到自己哥哥如此顺从的模样,元戎勃然大怒,他生气地用手杖敲击着地板大喊道,“你不能听这个江湖骗子的!他这是对神明的亵渎!”
鸟嘴医生听到元戎的话后重现将视线对准了这个愚昧的无言者,“科学可以拯救这个可怜的孩子,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但科学有些时候确实比神来的管用。”
说完后医生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元寇身上,“我需要一些药剂来平衡这个孩子体内的体液,他所感染的瘟疫是由黑蜘蛛引起的,和你们国家北方的那些感染者不一样,黑蜘蛛体内的毒液就是疾病的源头,必须给这个孩子放血,把他血管里的毒液派出去。”
瘟疫医生停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肩膀略带些歉意地说道,“接下来所有的治疗都将是耗时而又昂贵的。”
元寇一听这话立马将腰带上的钱袋取了下来,将满满一袋的钱币交到了医生的手中。
收了钱后鸟嘴医生麻利地给躺在床上的孩子注射了一管药剂,然后对元寇叮嘱道,“孩子醒来以后应该喝些肉汤,但绝对不能吃肉,因为肉会硬来更多的黑蜘蛛。”结束工作的医生收拾好药箱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当医生接近楼梯底部的时候,无言者拦住了他的去路,并一种警告的语气说道,“拿着你的钱滚吧,记住,以后别再骗人了。”
“看来你和其他的神职人员一样,”医生讥笑道,“你们这些信奉神明的凡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陋习,那就是你们憎恶更加进步的科学,你们的愚昧才是阻碍人类发展最大的障碍。”
“神明是万能的。”
医生听到这种愚蠢的言论立即用铜杖推开了拦路的无言者,有些愤怒地说道,“那你们的神明现在在哪?你们的信仰能帮助你们战胜瘟疫吗?”
无言者也没有继续和这个怪人争辩,只是冷冷地说道,“如果你胆敢伤害我的家人的话,你就会知道一个人的信仰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