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阳得知贺礼一事后就想着要去跟婉如解释一番,可偏偏冠礼仪式结束后就是酒宴,婉如内院招待女宾,他则身为本场主角暂时没法离开,一直被拖着看歌舞、喝美酒。
一辈子就这一次的成年礼,怎能不敞开衣襟恣意闹腾?三郎从边地带来的亲随、好友一一大碗的轮番上前来劝酒,一股脑的瞎灌之后,连号称千杯不醉的肖阳也连呼“吃不消”,晕乎乎中上下眼皮忍不住的想黏糊一起。
“想睡就睡去呗,别撑着了。”副将徐恒宁转着酒杯爽朗一笑,还重重的拍着肖阳肩头挤眉弄眼道,“美都准备好了还等什么?*苦短快快及时行乐去!”
“呸,别胡说八道!”肖阳晃了晃脑袋,半眯眼着有些发红的眼唾了好友一口,“难道不知道么,当初婉如愿意嫁给昏迷不醒的是有条件的,三十岁之后无子才能纳妾。”
“条件,条件算什么?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纳妾就没法沾别的女?不给名分就得了呗,”徐恒宁用一种带有些许嘲笑讥讽的口吻问道,“可别告诉,真就打算一棵树上吊死啊。”
“乐意,管得着?”肖阳瞪了他一眼又开始笑着应酬宾客,没再多话。
可这多眼杂的时候偏偏有不识趣的家伙,非得要看肖阳笑话,也不知是谁借着永安王的名头悄悄派去了安置那对美的房间,引对方翩翩然进入宴客大厅。
容貌一模一样的两个高挑明艳的女子,就这么俏生生站了肖阳对面学着大齐的模样屈膝行礼,然后众的起哄下一左一右跪坐入席,为三郎斟酒、夹菜。
“谁让们过来的?”肖阳面无表情的如此问道。
家里都知道他不贪女色,就算得了美艳胡姬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去左拥右抱坐享齐之福。这是有故意引了他们来找茬?
两个大齐话都说不全的番邦女子自然讲不出个所以然来,肖阳暗暗琢磨着这到底会是谁干的?
永安王继妃应当是起头之,可要想她们院中自由走动家里肯定是有内应,三郎一开始怀疑的是父亲的妾贾氏,可她女儿的前程还尽数掌控自己阿娘手中,犯不着得罪又没好处。
正当肖阳敷衍着胡姬盘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内宅中的大嫂和婉如也得知了这一消息。
本就是她俩管家,酒宴的一应筹备工作也是她们盯着管事们做的,更何况梅氏这宅子中足足经营了三五年,自然有前面伺候的衷心奴婢递了话来。
“那两个胡姬和们这儿的长得不一样,”这位年约十六七的女婢绘声绘色的形容道。“她们头发是黄色的,像金子一样闪光,眼睛和猫似的,蓝色呢,可吓了。个头很高,胸脯好大,腿也特别直、特别长,基本上就没穿什么,胳膊、腿胸口都是露出来的。”
“行了,行了,下去吧。”梅氏皱眉挥了挥手。她只是让关注一下前面的情况,绝对不想给妯娌没脸,谁知道怎么就弄出一对姐妹花来了呢?
“这事情稍后再说罢,好好送了客才最要紧。”婉如给了大嫂一个微笑,便出了耳房继续送客去。
为了容貌或家中幼子、长辈,少有女客打算玩通宵的,不比有些男一喝酒就没个散场的时候,酒足饭饱了还得要美姬陪睡,这几乎都成了惯例,弄得婉如也没法正大光明的呛声指责肖阳去。
她只是想,这家伙喝完酒是会回自己正房呢,还是就前院里和那对胡姬纠缠?
得闲时梅氏轻轻拉着婉如的手轻声劝道:“看开些吧,男不都这样。外祖年轻时就是个护花,如今力有不及却依旧喜欢欣赏美好的事物,想要把心仪的东西赠与外孙也能理解。”
近一段时间以来,梅氏和婉如相处挺融洽,她下意识的便将心比心这适当的时候给予了妯娌安慰与支持。
首先肖阳明确表示要自己去挣前程,这样就不会影响肖旭的爵位,梅氏自然满意;其次,她觉得这弟媳妇只做分内事说分内话是个规矩;除此之外,婉如诗词歌赋方面也很有见地与。
大嫂本就是个饱读诗书的,肖旭虽也学富五车可他所知东西和妻子的侧重点截然不同,梅氏婚后这还是头一次与夫家相谈甚欢体会到了什么叫“生难得一知己”。
最重要的是,婉如最擅长的便是穿衣打扮,这恰恰是梅氏有所欠缺的,几番引导使得大嫂外表也明艳起来,从发型和裙裳颜色开始琢磨,渐渐转变了她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起初大嫂穿着婉如帮她选定的衣饰还觉得有些别扭,可一旦参与各种聚会收到别或惊讶或赞叹的视线时,她顿时对自己外表多了些自信,甚至开始期待年底夫君返京述职时的重逢。
对这样一个有助于自己的妯娌,梅氏又如何不真心相待?
“大哥那的有一个长得挺特别的,该不会也是……?”婉如看着梅氏的表情便顿时悟了,这老不修的!还什么英明贤王,哼!
“不过就是舞姬罢了,翻不了天去。也别和三弟闹别扭,随便找个偏僻地方安置这些不入流的女就成,灌上几碗药汤便能一劳永逸。”梅氏如此叮嘱着,轻描淡写的语气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厉之感。
她只看婉如那年纪轻轻的模样,再想到她没亲娘指点,就觉得她没多少处理丈夫姬妾的经验,又想到当年自己初嫁时一路走来的艰辛,便很心善的指点了两句。
听到大嫂说的这话,婉如突然打了一个寒战,顿时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经历。
是了,正妻给那些姬妾灌药是挺常见的手段,只是灌药也得分,贱籍的婢女可这么作践,正式立婚书纳的良、娶的媵,却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
前辈子陈玉蓉是依仗永安王之势越了界,今生自己可没那么强势的娘家可倚靠。
“真是得庆幸呢,外翁只是随意给了俩舞姬。”婉如轻轻呼了一口气,若是姚家那样甩不掉的粘糊那可才叫糟糕透顶。
“另一种自然有另一种的解决办法,好好调理身子,养了自己的子女才是最重要的,”大嫂也是不由一叹,眼睑微垂感慨道,“算是过来,早就看开了,一生一世举案齐眉也没多难,只要大体上过得去别纠结细节就成。”
“嗯,知晓了,”婉如点点头,而后突然灵光一闪猜到了那俩胡姬突然出现前院的□,“嫂嫂,或许是前院管事心大了呢,他有个女儿今年十四岁,想要调到棠梨院做活被拒绝了是吧?外出时有两次他也想引荐那小娘子鞍前马后的跑跑……”
或许,今夜只是他的投石问路罢了,若三郎纳了那两个胡姬,小娘子便可以父亲的牵线下自荐枕席。
只可惜,所有都白费心机到头来一场空。
肖阳醉醺醺的让那两位胡姬扶着回了院子,躺下后却没让任何陌生近身,他防备心一贯很重,不熟悉的躺身边是绝对睡不着的,婉如随手指了那俩去耳房休息,天明后才披着薄衫笑吟吟的问肖阳:“这如花似玉的姐妹俩,夫君准备怎么安置她们呢?”
“看样子,恒宁兄挺喜欢,送他便是。”肖阳打了个哈欠,满不乎的摆摆手。
婉如对着梳妆镜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镜中的夫君打趣道:“舍得?昨夜瞅了一眼,可真是两个绝色美,最难得这俩还长得一模一样。”
“如何舍不得?俩的家何必让外第三者插足?有便万事足以,”他挺认真的如此回答着,屈腿往婉如身后一坐,亲昵地搂着她的纤腰再次重申,自己一心为事业绝没心思女色上浪费时间。
说罢,三郎又一面拾起铜镜边的合欢梳帮婉如整理着发丝,一面轻声道:“说过的‘誓生死不相背负’,若能做到,便能做到。”
听到这句挺熟悉的话,婉如忽地一愣,顿时想起了肖阳装醉的那个让自己觉得有些憋屈的夜。原来,不仅仅是自己被逼作出承诺,他也是这么想的么?
婉如坐镜前傻乎乎的看着夫君为自己梳头、插花,三郎何时做过这种精细活计?毛手毛脚的折腾了很久,她却毫不意,只凝视着身后那道有些模糊的影,心里仿佛一直荡漾着他的诺言。
“一直看作什么?”肖阳一面问着一面拿了支鲜花婉如发髻间比比划划,准备找个最合适的位置为妻子簪上。
“发髻太松了,簪花之后会散掉的,看,还需重来一次呐。”婉如抿唇一笑。只觉得,那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美妙的一句话。此刻,是自己经历的最甜蜜清晨,若这是一个美梦,但愿它结束得迟一些吧。
三日后,婉如帮夫君整理了衣衫,目送他进宫面圣,看着肖阳那踌躇满志的模样,连她都不由的心情激荡,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他们新生活的另一个美丽的。
婉如坐马车中于宫门外不远处等着自己夫君归来,他花去的其实只是一两个时辰,却让觉得漫长得仿佛一直看不到尽头。
直到夕阳西下时,才见肖阳笑吟吟的撩开车帘坐了进来,兴奋道:“大致成了,明日要兵演模拟实战给天家看。”
婉如略有些担忧的问道:“实战?谁和谁战?”
“的黑甲轻骑和禁军勋卫。”肖阳半眯着眼阴恻恻的一笑,希望这位自己刻意安排的禁军勋卫别教太失望。
坑了的必须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图够大,嗯嗯,请忽略人物的脸……肖阳木有这么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