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问题是:已经注定的事能否被改变或提前。”少年的语气非常平静,如同无风水潭,看不出一丝波澜。
张廉并没有回应,他默不作声,但心里却清楚这话的含义: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提前令人类走向毁灭,同时将邪炁收集,避免过多邪炁侵害整个自然。但如今,这卦象却无比清楚地告诉自己:无济于事。
少年看着张廉震惊的神情,接着说道:“就如你所说过的,人类已经不可救药,千年不断地杀戮自一开始就已经导向了毁灭的结局,但也正因如此,天数已定,不可再有变数,否则……”
“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后果会如何?”张廉低着头,声音低沉,如同叹息一般。
“不妨做出推测……”说着,少年举起法杖,瞬间,在原本暗淡无光的内景之中,法杖散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宛如一颗恒星一般,将周围照亮。
光芒越来越强烈,几乎将整个视野都变成了千篇一律的白色,而与此同时,这些强烈的光开始了波动,在不断浮动的光线之中,形成了画面,如同开始播放的电影幕布一般。
“这……这是……”
张廉有些错愕,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对于一个修行半辈子的人来说,这是颠覆认知的存在。
在画面之中,张廉看到:城市化作了一片废墟,在残垣断壁之中升腾着熊熊烈火,火光几乎把整个天空映红,而在城市的上空,一片浓厚的黑雾笼罩着一切,这是真正的末日之景。
在这片不断燃烧的烈火之中,一个身穿道袍的人站在其中,在烟雾的覆盖下显得若隐若现,而在他的对面是一头闻所未闻的怪物。
如同都市传说的蜥蜴人一般,它身高两米,大致拥有人的轮廓,拖着一条爬行动物的长尾,体表覆盖着大量的鳞片。头部类似于鳄鱼与人类的结合体,长吻高颅。
二者相对而立,互相打量着对方。突然之间,二者同时发力,扭打在一起,全部尽其所能地造成更大伤害……
此刻,张廉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脸上有些许汗珠滑落,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那个身穿道袍的人正是自己。
他还看到,自己的身体相比于现在变得更加佝偻,脉络高高凸起,呈现出黑紫色,体表有大量紫色液体渗出,这是被邪炁过度腐蚀的结果。
张廉知道自己早晚会变成这般模样,虽然他以自己的方式转化邪炁,以邪愈邪,通过更多邪炁的运转来缓解邪炁的侵蚀,但被失去性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令他想不到的是:自己面前的怪物也散发着几乎等同于自己的邪炁,而且,张廉能感觉到:对方原本是人类……
此时,画面逐渐模糊,光线也渐渐褪去,眼前又变回了内景的暗淡。少年对张廉说道:“我想你能看出来:那个怪物是人类,是由于过量邪炁的侵染造成的。现实显然与你所想的不同,纵使你获得运转邪炁的功法,可凭你自己怎么可能把所有邪炁收集。而且,不是所有人触碰到邪炁都会走向死亡,这种情况……恐怕谁也想不到,也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所以……我真的……错了……”张廉看着自己的手,由于长期运转邪炁,自己的手掌已经变得有些不同:更加佝偻的外形,变厚变锋利的指甲,自己不正是在与那怪物的样貌靠拢吗?
“人并不能总是胜天,一切自有其天数,我们能做的只有活在当下罢了。”少年说着,敲了敲法杖,此时内景逐渐淡去……
张廉睁开眼睛,自己已经离开内景,而在他的面前是早已混乱的城市,此时,张廉看了看身前盘腿而坐的少年,他虽然只有二十岁,身上的气息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威压。
“你说得对,是我做错了,天道不可违。”
张廉站起身,他叹了口气,望向四周弥漫的紫雾,心中有些不甘与无奈。随后,他运转功法,以自己为中心,开始将周围的所有邪炁聚拢……
“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
“事情解决了?”
在一间封闭的木屋之中,两个相貌几乎相同的人相对而立,一个身穿休闲衬衫,而另一个则是一身鱼纹长袍。
“当然,这其中的经过,你也看到了。”少年说着,看了看手中的法杖。他的手掌摩挲着,仿佛这把杖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那……你什么时候侵占我的身体呢?”江枫说着,脸上浮起一丝戏谑的笑容。
“你现在这么弱是肯定不行的。你们现在的修士可远不及当年,凭张廉的实力,我本可以一招取他性命,只可惜……你的现在的身体限制我的能力,稍有不慎,身体就会被过载的异能摧毁……”
“也就是说你现在只是拥有异能的灵魂……你需要的身体现在还不存在。”
“当然。”少年笑了笑。“最起码你得先把癌症治好吧。身体我还给你了,顺便一提,洛羽那个家伙……还挺有意思的。”
说罢,少年推开隐没在墙壁上的门,转身踏入虚空之中……
江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盘腿坐在地上。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中:洛羽正对坐在自己面前。
“你……是江枫吗?”洛羽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眉头微皱,有些迷茫与不解。
“当然。”江枫说着,准备站起身来,但突如其来的剧痛却令自己双腿一软,直接栽倒下去。
“哎……不是,你这……”洛羽见状,赶忙伸手去扶住江枫的胳膊。
江枫喘着粗气,就如同过电一般,自己的全身上下在一瞬间产生了疼痛,其感觉如同被拉伤的肌肉强行绷紧时的酸痛,似乎全身上下都经历了一场非人的锻炼。
江枫摇摇头,使自己保持清醒,他站起身来,似自嘲般地笑了笑:“你还真是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