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余光看到温仪‘关心’的神色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果然,温仪很担心她的情郎。
温仪所担心的就是沈遇想报复的。
他右手徐徐抬起。
温仪感觉到浩瀚如海的冷意从地心飞出,直冲云霄,整个后院电光石火间浓郁得令人窒息的杀气笼罩。
残暴,阴冷,疯狂。
难以言喻的杀气从脚底窜到大脑,疯狂的嘶吼和呓语冲进耳里,尖啸着撕扯温仪的神经,她心跳加速,只觉得头皮发麻,脑子几乎要被那些尖叫声挤爆了!
“嘶。”她双手抱头,只觉得脑袋像是针扎一样疼痛难忍,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杀气,是杀气。”有人反应过来。
后院的剑宗弟子没有温仪那么好运,被杀气凝结成的小剑追杀。
“沈遇你疯了。”温仪咬牙切齿的怒瞪始作俑者,她瞥了眼走火入魔的翎羽君,忍住吃苍蝇一样的恶心感,“不许你伤害翎羽君!”
沈遇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他掌心托着黑红交织的灵气,“你不让我动他,我偏要!”
他足下涌出疯狂的黑红交织的杀气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翎羽君冲杀而去。
“咔嚓——啪嗒——啊啊啊——”
风暴粗暴蛮横的将景色宜人的后院撕成碎片,折断巨木,粉碎巨石,途经之处,横冲直撞的把路上的弟子卷入风暴之中,煊赫的杀气风暴张牙舞爪冲杀而去。
温仪双手扒拉住门才不至于被风暴吹走,但她的头发早已被吹得凌乱不成型,衣服也猎猎飞扬。
专心帮翎羽君恢复神志的青连忙打出结界,怒吼道:“净化!”
他掌心爆发出青色灵光。
蕴含符咒的灵光犹如冉冉升起的太阳照在杀气滔天的风暴和翎羽君身上。
杀气终究不是鬼魂,纯正的净化之力起到的最用很小,青连也知道这一点,他祭出净化之光之后沉声念出古老的咒语,“防御!”
“轰隆隆——”
大地颤抖,龟裂,一座座十多丈高的土墙拔地而起形成四四方方的围城,将青连和翎羽君围在一起,墙上青芒熠熠散发出强烈的灵光,以防止风暴再次来袭。
风无孔不入,对付风最好的方法是防御。
青连唤出土城之后,掌心落在翎羽君的头顶,他白色胡子随风飞扬,双手结印。
“呜!”
道道呜鸣响起,青连足下涌起压制心魔的阵法,“静心咒!”
被心魔折磨得几乎要失去神志的翎羽君感觉到浑浑噩噩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一束刺穿黑暗的光。
他脑子清醒不少,暴躁的心情渐渐被安抚下来,紊乱的,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撕裂血脉和肌肉的灵气在静心咒的力量下渐渐平息,顺利的游走于四肢百骸。
翎羽君身上的魔气渐渐淡去,青连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出什么事。
下一刻他便看到好不容易平息的魔气反噬,涌动的魔气比刚才强烈十倍,百倍。
青连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翎羽君身上出了魔气之外,还有疯狂暴戾的杀气!
他脑子嗡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杀气风暴分明被自己阻拦在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本就受灾的翎羽君雪上加霜。
“青连,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此地乃戾太子仙迹,你堆砌泥巴挡得住外面,能挡得住里面吗?”风暴消失后,温仪扒拉凌乱的头发问:“翎羽君死了?”
青连喉咙火冒三丈。
泥巴?这是泥巴?有那么高的泥巴?!
翎羽君这种人表面上对谁都客客气气,实际上谁都瞧不起,自视甚高得很。
见她脸上没有关心而是幸灾乐祸,沈遇明白自己被温仪耍了。
“多谢太子为我出气。”温仪竖起大拇指,“沈遇,你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哦。”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遇的脸一下黑了,他面无表情的回到仙剑碎片中。
“七长老,劳烦你去请五长老,我快撑不住了。”青连咬紧牙关清除翎羽君身上的杀气,但这魔气太古怪,无法清除只能求助外援,“再晚一些江怀玉就没命了。”
修士看着表面风光,实际上危险重重。
稍不注意就会走火入魔,而入魔的弟子,都会被自己同伴,朋友,师父,甚至是父母亲手处决。
翎羽君灵气逆行,如同血管一样的紫色花纹从肌肤下面爆出来,布满半张脸,他额头上冷汗直流,若花纹布满全身代表已经入魔,不论青连愿不愿意都得杀了他。
“去可以,你求我啊。”温仪记仇得很。
会审的时候,青连不分青红皂白定自己的罪,温仪没那么大度,对他的要求有求必应。
青连心里窝火,怒气从心里烧到脸上,吹胡子瞪眼道:“温仪!”
堂堂出窍境大能求一个筑基境后辈?
奇耻大辱!
“诶,在呢。”温仪语气轻松。
她很清楚青连只是想尽快解决翎羽君身上的魔气。
依青连出窍境修为,就算不用法宝也可以控制魔气至少一个时辰。
反正她耗得起。
翎羽君耗不耗得起温仪就不知道了。
他若是死了,三年之约也就没了。
温仪一点都不着急。
听到温仪轻松愉悦的声音,青连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不是喜欢翎羽君吗?
不应该哭天抢地的去找谢谦,让他来救人吗?
青连看不懂温仪。
哼,女人心,海底针。
若是翎羽君死在这里,自己难逃责罚,青连拿出镇魂珠放在翎羽君头顶,此珠能吸收身体里的魔气,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度劫法宝,以防止自己走火入魔。
此珠用了之后,需要十年才能恢复。
很快,翎羽君身上的魔气被镇魂珠全部吸纳,青连扯掉土墙,悬在喉咙的心还没放回肚子里。
下一刻,翎羽君又爆发了一轮新的魔气,竟然比之前的更甚!
“见鬼了。”青连这下相信了温仪说的,缥缈幻府弟子无声无息被魔修夺舍了。
“七长老”青连深吸一口气,拉下老脸,磨了磨后槽牙道:“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