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灼热的视线下,宁瑶不知为何有些忐忑,她赶紧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那就好。”他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不要轻易被一些小恩小惠给收买了……他是我们的仇人,这一点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知道吗?”
他声音冷如玉珠,滚过她的心间。
宁瑶捂着胸口,打了个冷颤,她勉强平复那种感觉,回答他,“我知道,不会的。”
听了她的回应,他的脸色的确缓和不少,满意的吻了吻她哭得红肿的眼,又将她横抱起,说,“不谈这些了,你哭了这么久也累了,好好睡一觉。”
进屋时才发现徐并与小怜也在。
徐并见她两个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瞬间质疑道,“苏巍州,你又欺负她了?”
苏巍州顿住脚步,嗓音微沉,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你怎么还赖在这儿,c市的工作不要了?”
“你以为我不想走啊,是小怜舍不得我离开,你这家伙又不肯同意我带小伶走,”徐并站起来,与他面对面的站着,一副不服就来干的架势,“所以我就特地向医院休了个长假跟你耗着,怎么,不待见我?”
“那你就慢慢耗吧,”苏巍州淡笑,“记得交伙食费。”
说完,苏巍州就准备抱着宁瑶去卧室,徐并赶紧拦在他面前,拧着两道眉,“喂,你还没说呢,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了?”
知道苏巍州这人惜字如金,向来不喜欢解释太多,于是宁瑶扯着暗哑的声音想解释,一开口那拉锯般的声音都吓得徐并一跳。
“哇,这个嗓音,扁桃体都哭肿了吧,这家伙到底把你怎么着呢。”
“不是的,徐医生,”她慢吞吞的解释,“与苏大哥无关,是我自己家里出了点事。”
“哦,这样啊,”徐并耸耸肩,往一旁靠,给他们让路。
苏巍州却顿在那儿,迟迟未动。
“干什么,被我施了定身术?”徐并古怪的看着他。
沉默一阵,苏巍州缓缓说,“徐并,上次你给我找的医生,他还有空吗?有空的话……这个周末安排我们见一面吧。”
徐并瞳孔一震,不可思议道,“什么,你居然想通了?真是不容易啊,你居然想通了!”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宁瑶也是睁开哭得疼痛的眼看向苏巍州,朝着他轻缓一笑,“苏大哥,不要有压力知道吗,凡事不求尽善尽美,但求无愧于心。”
他点点头,没有再理会像猴子一样踱来踱去的徐并。
苏巍州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后,也陪着她睡了一会儿,她枕着他的手臂,整个人无比清醒,脑海里想的都是那场大火过后的满地烧得黑黝黝的废墟……
她心里还是疼,难受的喘不上气的那种疼,她长叹口气,又想起王阿姨说的那些事……
不得不说,听完那些事情后,她心里多少要好受一些……起码她的母亲有场体面的葬礼,有自由的灵魂,有不断的香火祭拜……
恶贯满盈的继父成了野狗口中的零食……
也算了弥补了一点点她这个不孝女对母亲的亏欠。
想到这儿,宁瑶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无名指,那里曾经套着一枚华丽贵重的钻戒,可她视若草芥,弃如敝履,找了家当铺瞎卖贱卖,几经转折后却被那人又以不菲的价格再次买来。
那天他往她的中指上戴钻戒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失忆后的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他以前会这么真心实意的想要娶她。
不过太迟了,一切都来得太迟了。倒不是惋惜,只是感慨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早已注定。
宁瑶正欲收回手,发现身旁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在凝视着她的举动。
她有些不自在的收回手。
“睡不着吗?”他问。
宁瑶点点头,“睡不着,心里想的还是那些事。”
说到这,他眼神晦暗不明,一眼望不见底,“小瑶,我很惭愧。”
“嗯?”她有些不太理解。
“作为你的男朋友,在这件事上,我做的还不如那个人多。”他语气轻缓,眉头微微颦着,少了几分贯有的阴戾,多了些许的温柔。
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宁瑶有些诧异。虽然嘶哑着嗓子,但还是尽量放柔声线的苦笑,“这是我家里的事,连我自己都无所察觉,若你都觉得惭愧,那我岂不是罪该万死。”
苏巍州默了默,“正因为是你家里的事,我才更介意,平白无故让你欠了他的人情。”
“你又不开心了,是吗?”她问。
“谈不上不开心,只是有些担心。”他幽暗的双眸看不见一点光亮,“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我担心你会因此觉得亏欠了他,想要补偿他。”
“你不是说他有再也醒不来的可能吗?”
“那也只是可能而已。”
宁瑶笑了笑,她知道,这是他的危机感也作祟。
他并不是小心眼的人,只是造成他困扰的那个人恰好是容轩,苏巍州对他的厌恶与防备都在情理之中,那人的优越,狡猾,以及与她纠缠多年,种种就像是一根刺扎着苏巍州。
其实他也不差,无论哪点都与容轩不相上下,唯一要说被他比下去的,就是生长的环境。
他是在苏天鹤的打压和摧残之下长大。
从小就得不到认可的人,长大以后一定会比旁人多了几分自卑和敏感,他在没受伤时,就有这种情况,只是后来受伤之后,这种况就更加严重了。
宁瑶可以理解。只要他能像现在这样与她好好沟通交流,而不是如之前那般不近人情的冷漠无情,她愿意永远的体谅。
宁瑶想了想,问,“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安心?”
他俊美的脸上出现几分迷茫无措,“我不知道。我想要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把你带在我身边,可是又怕你嫌我烦。”
见他这样,她轻笑起来,“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的苏大哥英俊潇洒,秀色可餐,怎么看也看不腻。就是怕某些人对着我这张平淡无奇的脸,会先觉得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