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到时候建一所大房子,请了伙计,爹当庄主,专管生产!我们再去外面开拓市场,先是县城、其他县城,再是省城,说不定,我家的东西能卖到全国去呢。到时候,还怕谈不成什么生意哦。”
张阿生听后不由对春花刮目相看,暗道此女的心是怎么生成,这般有全局观念。
刘三不由嘿嘿乱叫:“我当庄主?我,从小到大,就是玩游戏,我都是当小兵的,怎么能当官呢?我,我当不下来。”
春花娘呸了一声,说他没胆量,道:“女儿啊,咱心是不是太大啦,就做个县城都顶天了,哪还做到什么省城,全国?”
春花笑道:“我也只是一说,要看以后能开多少家专卖店,才好决定怎么生做。其实这点心才多大嘛,不说别家,就是镇长家的布庄,不是也开到了东南西北,别人可以,我们家怎么不可以。”
刘三又来捣乱,“对呀,对头!他莫家上两辈人,那还不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就是心黑屁股大,做了生意,挣了大钱,才有如今风光!哈哈,如此,说不定,我们家就是下任镇长哇。”
春花不由笑道:“老爹,你思路可真跳跃!还没爬呢,就开始跑了。”
“我想想不行啊。我们家最大的官儿就是村长,要是我儿子当了镇长,就是光宗耀祖了。”
“呸,我女儿的官儿,不是官儿啊。”
“我是说儿子,儿子。”
本朝为发展经济,出台税负优惠政策鼓励农商,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如今的天下呈现欣欣向荣之态。具体到春花的要求,官道横通,水路发达,解决了交通问题,多少事情都好办,而且她家成了官籍,行事亦方便,不趁着东风发财,更待何时。
有前瞻性的人,肯定会觑准良机。她开的条件的确很合适,郑家没理由不答应。
有了郑家,还会有张家、王家,她的打算何愁不能成功。
春花自信满满。
过了几日,郑涂氏突然过来下最后通牒。言道她一次只订五套货,价格就按少三份之一算。不同意便走人。
“现在运个东西多费力啊。车马费比买的东西本身还贵,我家又出车马费,加进卖价里,还赚啥钱哟。再说那大物件儿,一个马车只能装一两件儿,一次如何能运上十套。不再个马队来驮啊。哎呀,越说我也觉得这生意不靠谱,就是少二份之一都难有赚头。”
春花娘就有点生气了,道:“二份之一。你老也敢说!二份之一成本钱都不够!”
难道郑涂氏还以为是在现代卖衣服呢,买方故意作出要撤的姿态,然后就卖方留客,双方达成交易?
春花道:“哎,你老要走,我也不强留!”
郑旺财急了,拉住娘。
大家都不理她了,郑涂氏脸色就有点僵。
春花叹了一口气,道:“郑婆婆,你还是安心说,不要动不动就走,我们可不是在卖芝麻绿豆。”
郑涂氏借坡下驴,坐进椅内,道:“我是安心说,不然不来这一趟。”
“要是早几十年,你说车马费贵,我信!可现在是什么年代啊,大道四通八达,马车队牛车队一队接着一队,车资早就降下来了!你们又不是只运一回两回,运的东西多,怎么讲不到好价钱?至于你说一个马车只装一件两件儿,这就真真是太外行了,不懂我店家具的奇特之处了。请过来看。”
刘三自豪地带着郑家人进入小车间。
因保密的关系,之前郑家人并没被允许进入观看。
郑家人都有点发呆,他们在别家也看过造家具的,一个人点点东西要占一间房,搞得稀乱,这里却是井井有条,一人占着一个工作台,各司其职,从前到后,可以清楚直观地看见一件家具是怎么生产得来的。
这却不重要!
刘三把他们带到屋子最底端,让他们看用巨大糙纸包得好好的一件件包裹,一边随手解开两件包裹,再取出包裹内小包裹一些木的铁的东西,拿了工具叮叮叮地敲起来,又是钉钉子又是上木梢接木榫,不到半个时辰,一个两门的衣柜就立在了大家面前。
郑家人嘴巴张成o型,不可思议地道:“这,这?这么大个衣柜,就这两小包搞出来的?”
涉及到专业技艺,刘三话就多了起来,得意地笑道:“当然!这是我家的独家发明!仅此一家,绝无第二!既方便存放,又便于运输!都是一个模子生出的物件,只要是同样一个物件,随随便便就能上到任何一个物件的对应位置,这叫……标准化生产!”
“你们还以为我家的东西会像那些二货一样,区区一个架子床就要占半边屋?哈哈,就我们这点地方,能存放五十套家具!你信不信?”
郑涂氏习惯性打击别人,“啊!用老些好纸!得花多少成本呐!还捆得这样扎实,得费多少人工,开多少工钱?”
刘三一哽,嚷嚷道:“方便,你看,这方便!”
春花笑道:“多花点钱,少占多少房间,划得来!”
宝银娘平时就是爱说话的人物,憋了这么多天,实在憋不住了,夸张地喊道:“你们家真是想绝了!包起来,看着多整齐干净啊!哎呀,可真真儿的方便!孩子爹,我们就订下来吧!”
郑涂氏狠狠白了宝银娘一眼,对春花道:“大娘子,你怎么不早点带我们来看呐!行,我定了,买你们家的货,咱开家具店!”
春花道:“我们这个东西,现在可不能随便给外人看!就是我们要卖出去的东西,都是先在自家组装好了,再拖到客人家里去!你想,吃饭的手艺,能外传吗?要不是真心想留你们,我可不愿意让你们进来!就是我家公公,他,都没进来过!”
郑旺财搓着手,道:“保密得好,保密得好,人人都会了,咱还挣啥钱?”
春花道:“既然你们要订我家的东西,还得签一个保密协定,款式大家看得到,这无法,但怎么安装一定要保密!也是为你们好,要是自己不注意,往外边随便一说,人人都懂了,还赚什么钱?”
郑涂氏想了一想,道:“我家的亲戚也不能说吗?我家儿子可以学这个技术嘛!签协定也可以,不过要把订十套以上三份之一的东西写上!嗯,还要找马六儿做证人!”
“行!先小人后君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起来,由春花起草协定,郑涂氏口述再加上一些条款,双方签字画押后,再由马六儿在见证人一拦按下手印。
当场郑涂氏就付了三套的订钱,由自己亲自押送。
郑旺财突然就啊了一声,道:“这回钱货两清,好办,那下回怎么办?难道每一回订货,都要我们亲自跑一趟?”
春花拍了一下头,她就觉得有点东西不对头,原来在这儿,通讯不便,怎么才能及时有效地订单收款呢?
刘三道:“郑兄弟是要走商路呢,还是走水路?”
郑旺财看了郑涂氏一眼,道:“来时图快,走商路,返时图省,走水路。”
刘三赞许道:“你们做生意做老了的,就是聪明!商路虽快,却颠簸不堪,睛天还好,要是遇到了雨天,打湿了包纸,就不好看呢。涪江水路平稳,又干净,运费比雇车铝少要少上一半,不过,就是有点慢了。这样,从县城到镇上的大客船,每三天一发,准时,是不是去和船老板商量好,包好了信,由他带讯息来?至于货款,这个行规是先付款再交货,我想你们家也没必要拖欠。”
郑旺财道:“刘老板的主意可行!就是货款,能不能一月一结,先交货再付款?”
做生意最核心的不就是个钱字吗,一家人早就商量好的。刘三照本宣科,道:“实难佘欠。我们也要资金周转,请将心比心吧。”
郑涂氏有点不快,道:“哎呀,刘老板,我们都订了好几套东西了,大家都是熟人,佘一点咋啦,你们做大老板的,就大方一点嘛。”
刘三为难道:“真不行,你老别为难人了。小店才开张不久,没有活钱,你也体量一二。”
郑涂氏见刘三话说得没一点走展,就知他们早商量好的,哼了一声,倒没再继续游说。
又道:“刘老板啊,咱这一次做生意,得有个意头(彩头的意思)嘛,买了好几套呢,送我一套桌凳吧!”
刘三很无奈,对此种刁钻赖皮的老妇人他是毫无招架之力。
春花笑道:“郑婆婆真是有趣,又不是买黄瓜,买一斤送一根,你只拿了三套货,就要我送你一套,我不赚钱,只好亏本啦。这样,昨天我姨妈送来了半框柿子,我送你一半吧。月儿,走,我们去给婆婆装柿子去。”
春月瞪着眼儿,极不情愿地跟着春花去了后堂大厅。
春雪年纪小,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不满。噔噔噔地飞快地越过两个姐姐,双手张开,小身子爬在装柿子的框上,双眼防备地盯着姐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