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和父母闹上就离家出走,这还真不是什么妙事,此种歪风邪气一定要及时制止。
惩罚是必要的,拿竹板给春月了一顿小炒手掌肉,记住了教训,以后再犯就要小心着。
刘三两口子也不像以前那样惯着春月,想干啥就干啥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三姐妹一同习了规矩,坐卧行止,慢慢地就像个大姑娘了。
不过,春雪却犹为不满,她才几岁呀,干嘛要跟着姐姐一起学规矩啊。姐姐们至少还过了几年好日子,她却基本都是在苦水儿里泡到这么大的。太不公平也。撒了几回娇,闹了几次,被爹娘无情地武力镇压了。只好乖乖地听话吧。
陈夫子教导着一天不同一天的刘家姑娘,渐渐才有了成就感。
过了十几二十天,第二批番椒又长熟了。
春花娘喜道:“这个东西好呀,源源不断地挂果,哪像什么桃子李子,一年一次,摘了就要等来年了。番椒却好,摘了一批又一批,像井里的沁水似的,没个完了。只是可惜这个椒一年一种,要是像果子树似的,只种一次,树儿长大,年年结果就好啦。花儿呐,番椒挂果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春花正叮嘱贪便宜的刘三,要求他一定要将椒蒂儿一并摘下,留出空位给下批次番椒开花,“爹,小心摘嘛。莫把番椒的枝叶一起扯下来了。扯了枝叶,要影响产量。”
刘三被闺女说道,怪不自在地,唬着脸道,“干你的罢,老子还要你教!”转脸却吩咐帮忙摘椒的众人。“要和蒂儿一起摘啊。扯断了椒树,要扣工钱哈。”
春花嘿嘿一笑,这才和娘道:“到立冬之前都能挂果!立冬打了霜,将叶儿冻死了,它就不能活,结不上果儿了。最后一批椒却长得不如开头的。又不红又个头儿也小,但是,经了霜,它的肉厚实,辣味也欠些,反而别有一番滋味,最是好食。只用最简单的方法扔进泡菜坛子里,就是一道好菜,最最下饭了。煮鱼烧汤丢些去调味。又酸又辣,竟不必去学厨艺了,再笨手笨脚的人都能煮出一桌子好菜。”
摘椒的女人们都笑起来,“若是如此,小闺女儿们都不消学做饭了,只消藏一把好椒,下清水儿一煮,就是一道美味了。”
春花哈哈笑道:“那当然!这个东西适合懒人呀。”
“大娘子。那最后一批椒,你总可以匀点给大家吧。”
“可以呀。摘了椒的人,每人送两斤!”
摘椒的女人都是自已来帮忙的,并不收工钱。不管是为了和春花家打好关系,还是另有所图,春花也不能让她们吃亏,一人给两斤尽够工钱了。
春花娘一愣。有些肉痛,强忍了才没反驳。转念一想,反正番椒什么的都是春花牵头折腾,她总有主意,后果也都是好的。自己不好太过干涉,只好跟着笑道:“是啊。你们白给我们家干了一场,总不能空手而回。”
女人们惧都大喜过望,两斤啊,不少钱了,值回票价了,有些不好意思推着。
春花笑道:“没什么的,都是你们该得的。我们刘家得了头汤,至少也得给乡邻尾汤,不会让大家白尊敬一场的。不过,打了霜的椒都不能留种,就算长了也没什么收成,你们只能拿来吃了。”
种不上产金番椒,大家还是有些失望,“那大娘子,我们买些种子自家种来吃总行吧。”
春花道:“种来吃还是可以的,都可以来我家买种子。不过每家有定量,不能多了。不是我不给你们种,县令大人说了,只有大户才有份额地种番椒,不能家家户户每坡每田都种番椒。看它值钱,大家都种,就不要种粮食了。”
“自已吃就自己吃罢。可惜,要是我们家都种上番椒就好了,多挣钱啊,一亩地可以买几亩的粮食了。”
春花心道,那是你生错了时代,这个年代的田地想全部都种上经济作物,那是痴心妄想,朝廷第一个答应。
不过人家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生产力低下,无论金银都比不上实打实的粮食来得稳定人心。就算你再能挣钱,遇上粮食物价高涨,有钱也不能吃饱,同样只能勒紧裤带过活。
粮食生产才是硬道理呀!
春花家的粮食已经够多了,刘三还是觉得不够,想囤积更多,实在灾荒年过怕了,时时刻刻就想着多多储粮。
这不,依山傍水的条件,挖地窖存谷子就成了重中之重了。老一辈的理想,谷子存得越多越好,能吃一年二年非常好,管够十年八年何其美妙,走路都稳当当不轻飘飘了。
刘三禀持刘老头的思想,一门心思想挖个超级大的地窖,好装无数多谷子。
家里就刘三一个成年劳动力,挖地窖之辛苦可想而知。从搬到河边开始,刘三就着手挖起地窖来。为了防止外人知道起心思,还得秘密进行。通常是半夜三更地起来,叮叮当当敲土,一筐一筐地运土,然后将土倾倒进江边流速最快的水中,一点痕迹都没有。
一般情况下,春花娘也会过来帮忙。
一下屋檐下,根本无秘密可言,陈夫子想了一想,也叫二壮一起去帮忙。
几个人慢慢地挖,一二年下来,竟挖出个硕大的地窖,装上万斤的粮食都不在话下。好在地基是石质,坚硬非常,若是泥土鹅卵石混搭,照这个挖法,房子都塌了他的。
春花从一米见方的入口下去瞧了一瞧,发现地窖的走势是往村子方向伸展,在石质层中心敲出一个中空,既不影响房屋承重,也避开了地下水。又有若干气孔透气。将地上入口牢牢地封住,真乃一处绝佳的藏僧地。万幸有此地窖,刘三一家才免于全家灭口之祸!
卖番椒赚的钱一半由春花娘收着,一半由春花拿来供给工场的建设。
木器铺子够阔大,只消四处修葺一下就行,花销也不多。其他主要是购买制作家具的种种工具,这些花了不少钱。木头则从自家山上伐下来,暂时还不缺。就算缺了料,还可以从农家手里低价购得,倒不是难事。不过如果从长远利益来看,家里还是买山育林,培育出些上好的木村最好。
学徒也已就位,建好了工场,只等场长赵木匠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工作业了。老手带新手,每人专攻一道活计,想来是很容易就上手的。
县城里由木头总管铺子的生意,他的脑子活,做出了不少成绩出来。
而蚕桑推广则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严格说来,蚕桑是农事而不是商事,请专人来宣传根本就是浪费资源,人们口耳相传足矣。
又有跑生丝的贩子,哪里的生丝好,产量高,随便说上一嘴儿,就使远地方的人对仁和镇的蚕种需求起来。小贩子瞅准了商机,转手卖起蚕种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获。春花家的蚕种也算得到了免费宣传。
今年的梯田开始流行起来,大量的山地开垦成为良田,插起来的秧苗茁壮成长着,变满山遍野的飘香稻株。
以往干巴巴的山石土地改变成为水汪汪的稻田,真是好一个奇景来哉。
地里的番椒长势仍很旺盛,估计下一批椒又有好收成。这个番椒真是一个怪东西,植株竟不生病倒苗,不像其他农作物,老是这样病哪样虫害的。除了少量椒内被虫子钻了,其他基本都是好的。
太阳开始有些晒人了。一家大小坐在葡萄架下,仰头看几眼结的串串儿青葡萄,手里捧着鲜红的草莓,吃得那叫一个清甜惬意。
春花娘得意地想,哪怕那些地主老财再有钱,也没有老娘享受啊。他们谁吃过这种好东西呀,西蕃国的供品呀,那是官家才吃得起的好物啊,有钱都买不到的好食啊!
女人家谁不爱吃酸甜可口的水果儿,春花娘破天荒和陈夫子夸起春花来,“春花的脑子就是好使,随便买个东西,土里一埋,就能长成别人一辈子没吃过的好东西!读了书的人,眼光就是好!”
陈夫子翘起兰花指,姿态优雅,手脚麻利地吃下半盘子草莓,笑道:“她的见识不凡,以后还有更多珍奇好物呢。这个草莓算什么!”
春花不由呵呵而笑,脸皮厚厚地道:“娘,那五两银子可值得?”
“值,值!就冲这几斤从来见过的草莓,就什么都值了!还有那番瓜,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开出来给娘看看呀。”
番瓜确是意外之喜,当时春花就见那籽儿像西瓜籽儿,没想到长出来的确是,移栽后,现在都已经开花儿长出指肚大小的小果果了。
春月馋得很,和春雪打赌那番瓜能长多大,要是赢了春雪那份儿就归她,输了就归春雪。两姐妹非常紧张输赢,同时问道:“姐,你说那番瓜最大能长到几斤?”
春花好笑道:“这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能预知它大小,你们的赌约要看老天爷究竟偏向谁了。等打谷子,天最热时,就是收瓜的好时节了,到时自然见分晓啦。”(未完待续……)